嫁给风流王爷后我登基了

　　凤仪宫内，皇后正被贴身侍女服侍着卸下钗环，她看着镜中自己笑起来眼尾的皱纹，叹道：“前儿见了几日的小娘子们，才发觉自己真是老了。”

　　凤仪女官含笑道：“娘娘尚在壮年，哪里就老了。”

　　皇后轻轻摇头，面上笑意不减，女官挥挥手，侍女们自觉退下。

　　她上前为皇后取下耳坠，轻声说出了沈靖这几日的表现，道：“沈家那孩子，倒真是端庄持重，行事妥帖，没掺合过什么纠纷，前日见了，举止也得体大方，担得起王妃的位置。”

　　“只是家世，略低了些……”

　　皇后摸着发上一支白玉发簪，沉思道：“本宫知道，可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阿暄前头有他太子哥哥，他一个不能继承大统的皇子，又是本宫所出，王妃家世要那么好做什么？难免阿曙要吃心的，就算阿曙大度，旁人就没有闲话吗？在皇家，他们既是兄弟，又是君臣……”

　　女官捧了水盆过来，道：“娘娘这样为秦王殿下打算，真是一片慈母之心，叫人动容。”

　　皇后摇摇头，叹道：“何况，沈家那孩子又对阿慈有救命之恩，这是天生的缘分，阿暄对她也有好感，难道还当本宫看不出来？他年纪也大了，该懂事了，如此，也算是两全其美，岂不好？”

　　女官笑道：“秦王孝顺，会明白娘娘的苦心的。”

　　——

　　过了三四天，孙罗二人便开始逐步教导沈靖规矩，也讲解皇室宗族的成员与关系。

　　当今官家子嗣颇丰，膝下有六位皇子，三位公主，其中一二三位已经成亲封王，是为齐王赵晟、太子赵曙、周王赵旭，四五六虽未成婚，却也已经出宫开府，是为怀王赵昼、秦王赵暄、端王赵昌。

　　至于三位公主中，唐国公主赵慧与祁国公主赵思已经出降，只有楚国公主赵慈未曾及笄，尚在宫中。

　　皇后出身徐国公府，少时被养在太后宫中，与官家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到如今也十分恩爱，膝下的两儿一女也因此深受皇恩，后妃中无有越皇后者。

　　太子是众皇子中的典范，为人严肃守礼，不怒自威，楚国公主则更像年轻时的母亲，性情活泼，天真可爱。

　　至于秦王，性子不同兄长与妹妹，也不像帝后，越长大，越喜欢美酒名刀，又喜欢训马调鹰，常往猎场去。

　　沈靖坐姿端正，唇角微勾，问：“孙司仪，我听闻秦王府中有一座兽园？”

　　孙司仪点头，含笑道：“秦王很爱兽类，园中养着一只白虎，听说足有人高，十分凶猛，乃是前年外朝来贡，官家亲赏的。”

　　罗司籍问：“看姑娘神色，似乎也喜欢兽类。”

　　沈靖唇边笑意不减，道：“我……喜欢猫。”

　　罗司籍失笑：“虎与猫可不同，姑娘见了，说不准会怕呢。”

　　侍女们随侍在一旁，红螺嘴快，道：“姑娘胆子大，不会怕的。”

　　孙司仪轻咳一声，道：“姑娘若是喜欢，日后也可细看，倒是红螺，此刻是我们与姑娘说话，还请姑娘不要擅自插嘴的好。”

　　红螺下意识噤声，看向沈靖，罗司籍不着痕迹地看了孙司仪一眼，正要开口打圆场，便听沈靖含笑道：“无妨，红螺她与我一同长大，一向心直口快惯了，知道分寸，方才亦未谈论什么大事，孙司仪不必介怀。”

　　孙司仪眉梢微动，定定看她一眼，福身道：“是妾失礼了。”

　　课程继续。

　　孙司仪话音不变，继续道：“秦王殿下去岁出宫建府，官家便赐下了两位尚寝局的宫人，在府中做了官女子。”

　　“还有日后会嫁入秦王府的侧妃李氏，那是永昌伯府的姑娘，性情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沈靖抬眼，孙司仪道：“姑娘日后嫁入王府，要好生友善侧妃与妾室，一同为王爷开枝散叶，做一位贤妃。”

　　罗司籍在身后碰碰她的手臂，温声道：“话是如此说，可若是妾室们犯下错误，姑娘身为王妃，也要秉公判明，不可委屈，也不可轻纵。”

　　沈靖颔首：“我知道，多谢女官们的教导。”

　　……

　　六月中，端阳节，沈靖随沈母一起进宫赴宴。

　　往日里，沈母因身无诰命，是不能入宫行宴的，但赐婚之后，皇后便发了懿旨，给三位王妃的母亲都提了敕命，沈靖的生母因早逝，为六品安人，沈母是继室，不好在先夫人之上的，便被升为七品孺人。

　　宫宴摆在甘露殿，沈靖的座次不远不近，只是看不清高台之上，隐约看见皇后身边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正活泼地与皇后说笑，看着应当就是楚国公主。

　　没一会儿，楚国公主便离席往后殿去了。

　　酒至半酣，皇后唤三位准王妃上前一见。

　　许元嘉从勋贵女眷那边离席，她与怀王的婚期将近，倒不见羞态，此刻看过去，依旧是长眉入鬓，华服红妆，耀眼夺目。

　　沈靖也跟着离席，见自己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姑娘起身，瞧着身量还未发育完全，两颊圆润，眉目间一股稚气，沈靖认识，她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女儿张合宜，未来的端王妃。

　　三人在皇后座前拜下，皇后对着众人夸了她们几句，又吩咐给三家都赐下节礼，末了，她扶扶额角，说有些倦了，要去后殿更衣。

　　她拉住沈靖的手，对其余二人笑道：“好孩子们，本宫可不是厚此薄彼，今天就叫我多疼一疼阿暄的新妇吧，否则阿暄是要跟本宫闹的。”

　　许元嘉并不羞赧，嗔道：“娘娘还说呢，臣女可真是要醋了。”

　　皇后失笑，点点她，再说笑几句，也就罢了。

　　张合宜尚且一团孩气，哪知什么醋不醋，弯弯眼睛，跟着许元嘉脆声道：“臣女告退。”

　　沈靖被皇后拉着手进了后殿，楚国公主正在其中，抬眼看见她们，跑过来未语先笑，道：“母后，嫂嫂。”

　　沈靖见皇后并无异色，也不反驳自己尚未与秦王成婚，只含笑道：“臣女还未向公主告罪，当日臣女不知，原是公主当面。”

　　皇后拍拍沈靖的手：“好孩子，当日若非你在，这丫头可要受个好歹！”

　　沈靖道：“不敢，臣女也是凑巧，何况娘娘已经谢过臣女了，再如此说，臣女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皇后摆摆手，温声道：“你们且先说着话，本宫有些事，很快回来。”

　　楚国公主点点头，牵住沈靖的手，拉她坐下，笑眯眯地开口：“嫂嫂，我可喜欢你了，那天之后我求母后找了许久，只是父皇因为那天的事不许我出宫了，母后又说不好无故召见你来，我才没再见你的。”

　　楚国公主生得很像皇后，又因为年纪尚小，杏眼桃腮，两颊圆润，性情活泼可爱，让人看见她，便忍不住心生喜欢。

　　沈靖想到上辈子她的结局，心中不免一叹，柔声道：“公主……公主既然喜欢臣女，臣女日后有机会便入宫陪伴公主，如何？”

　　楚国公主惊喜道：“好呀！嫂嫂，说好了，你一定要常来看我、陪我玩呀！”

　　……

　　宫宴结束后，楚国公主一路送沈靖到宫道，末了还依依不舍地约她常入宫来玩，沈靖句句含笑应了。

　　到七月初八，许元嘉与怀王大婚，沈靖前去添妆。

　　房中众女眷都在房中恭贺新娘子，彼此说笑，楚国公主从外头进来，拉拉沈靖的袖子，低声道：“嫂嫂，陪我出去一下。”

　　沈靖悄悄起身，与许元嘉遥遥对视一眼，彼此颔首打了个招呼，而后就被楚国公主拉着袖子从侧门匆匆出去了。

　　“公主，公主，”沈靖被拉得步伐微乱，无奈道，“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楚国公主拉着她绕过连廊，直走到后方花园假山旁，才松开她的袖子，俏皮道：“咳咳，嫂嫂呀，我呢只是传话，有别的人找你呢。”

　　沈靖露出一点疑惑，楚国公主微微一笑，摆摆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沈靖心中知道是谁来找，脸颊不由泛出一层红晕，却故意绷着脸色，缓步往假山中走。

　　“咳咳，”秦王从她身后转出来，道，“沈姑娘。”

　　沈靖惊讶转身，福身道：“殿下……”

　　她还未拜下，便被秦王托住手臂扶了起来，道：“沈姑娘不必多礼。”

　　沈靖羞赧地后退一步，道：“不知殿下找臣女有什么事，还叫公主来喊臣女……”

　　秦王收回手，轻咳一声：“沈……不，阿靖，我来看看我的未婚妻子，不可以吗？”

　　沈靖敛眉道：“王爷要来看谁，臣女自然……自然没什么二话。”

　　秦王见她不肯抬头，发髻如云，鬓边荷叶珠钗露光微闪，叫人觉得清新可爱。

　　不由道：“在我面前，不必这样，寻常就好。”

　　沈靖抬眼，羞红的脸色才暴露在秦王眼下，他眼神微动，道：“阿靖，我们婚期将近，你也别说什么王爷、臣女的了，叫我一声阿暄吧。”

　　七月的风尚有些燥热，吹动彼此的衣摆与发丝，秦王终于等到沈靖与他对视。

　　沈靖目光如水，微微一笑，一字一顿清晰道：“阿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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