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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春风阁
富贵街刘家后宅,天色才微微亮起,昨天刚领完月钱的刘幼薇就在后院里,还是刘,李,赵,三字姓氏灵牌尊位跟前,少女穿着祭祀巫服,跳起祭祀迎神的戏舞。
舞姿翩翩,仿若游龙戏水。
清晨一早,从跳完祭舞以后,刘幼薇就安安静静看起那本泛黄拳谱,手里还跟着拳谱上的拳架一招一式跟着比划,动作笨拙,如同是孩童蹒跚学步。刘幼薇琢磨几个时辰,直到天色完全堂亮,她也只是学会起手式里的几式散手。
刘幼薇不禁开始怀疑,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笨,明明是起手不算很难的招式,却总是领悟不到要领,学会的散手也是七倒八She,像是学旱鸭子走路,学得是四不像,而且很滑稽。
锁上前门大院,刘幼薇把昨天郑淳熙送自己的那根玉簪子插进盘好的发鬓,雪亮的玉簪温暖剔透,戴在少女云鬓像是点缀红花,光彩夺目。
刘幼薇试着推开隔壁温岐家的院门,没有成功,可能是温岐还没有回来吧,桃春山每次到了桃春二月都很忙,前年,去年好像也都是这样,温岐跟先生在这一阵子都很少待在重门镇,郑总管倒是每天晚上都会去自己家的铁匠铺,雷打不动。
少女心里这样想着,心情不错,哼着从春风阁对面听戏楼传出来的水调歌,朝着普洁住的飞龙街慢慢走去。
水调歌唱词曰:
“平沙落日大荒西,陇上明星高复低。”
“孤山几处看烽火,壮士连营候鼓鼙。”
戴着白玉簪子的美丽少女一路唱着唱词,一边回忆起今天早上自己跟着拳谱琢磨出来的几式散手,边走一阵,就稍稍停下脚步,摆开来拳架子,双手握实成拳,以无名散手式起手,双脚蹬地借力,地面尘土扬起浅浅一层,刘幼薇一拳打在路边一颗半人粗的柳树树干上。
半响过去,柳树矗立不动,少女用力一拳打下去来,除了自己拳头红了皮,被柳树反弹上来的力道疼得龇牙咧嘴,就只有几片不起眼,焉得熏黄的柳树叶顺着风向飘落到地上。
刘幼薇红着脸看向四周,发觉周围没有人看见自己才稍稍宽点心,然后就吹着口哨,着急慌忙离开富贵街末角,继续沿着熟悉的交错小路,一步步朝着飞龙街走去。
当真是丢人!
刘幼薇想起刚刚那一幕,就觉得脸颊通红,害臊得厉害,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
她甚至是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儿把自己埋起来,就这么几秒的功夫,刘幼薇就想出不下五种把自己埋起来躲避路人嘲笑的法子,幸好是没有人看见,没有坏到最坏。
普洁家灶房里,换好衣裳的普洁打着哈欠,端起一碗阳春小面,俊俏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边吃,怏着说道:“刘幼薇,你今天发什么颠,一大早上不去找你家隔壁的温岐,有空跑我这来蹭饭。”
刘幼薇双手捧着面碗,理所当然道:“找你帮我一起去桃春山搬木桩。二月二,龙抬头,桃春山这阵子最忙,我找不到温岐,就只能找你帮忙了。”
普洁吃了两口,闭着眼睛假寐,声音细弱,说道:“我不去,今天公羊老头要带着我去一趟重门镇外面,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那你记得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糕点,我爱吃甜的。”刘幼薇说道。
“滚蛋,看有不有时间吧,有空就帮你买。”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别忘记这件事情,你上次就忘记给我带了。”
“罗里吧嗦,废话真多,吃面都堵不住你的嘴。”......
——————
刘幼薇在普洁家里吃了一碗阳春小面走出去以后,自己一个人走过重门镇东二里地崎岖de山路,来到桃春山的背面,路过与官道分叉的那个路口,刘幼薇看见一个浑身冒着酒气,看着怪吓人的背剑老头,她看了对方一眼,一看就觉得对方脾气不是什么很好的人,醉着酒都是板着一张臭脸,估计脾气特别差。
普洁昨天才跟她说过,修行中人,脾气古怪的人多,刘幼薇本来想去帮帮背剑老头,但怕被对方讹上自己,她肉体凡胎,细胳膊细腿的,要是背剑老头耍酒疯来,就轻轻用身上那把铁剑来上这么一下,她刘幼薇不就死翘翘了,不值当,不值当。
同一时刻,桃春山背面一条无名羊肠山道上,站着四位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女。
三男一女,四人穿着都是价格不菲的锦衣甲胄,看着都有着莫名气势,长相放在世俗凡间也是少有的美人跟俊朗青年。
山道左侧,两位身穿背刻七颗星辰的青色法衣,腰佩白金玉佩,一前一后,一男一女,步伐沉稳,气势相连,稳稳站在山道左侧。
而右侧,则是站着白色衣袍的沈昕伯,一位火红头发,脾气暴躁的桀骜青年,穿着一件黑鳞软甲,跟沈昕伯一同站在右侧。
四人分成两拨站立,气势相互勾连,又相互纵横,忌惮不已,如同密麻蛛网,局面陷入诡异的僵持。
四人都没有说话,不约而同看向山道半腰,目光无一例外被一处一方米天然水池吸引,水池吞吐宝色霞光,氤氲蒸腾水雾一直盘旋水池五丈以内,成龙虎盘踞势,内里更是有液化成实形的金鳞五彩真龙游曳,气象惊人。
四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敢率先动手,都不敢轻举妄动,守着这件足以脱胎换骨的机缘,谁都不想放弃。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毫的过去,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等到这方天地气运稳定下来,他沈昕伯四人现在所在所为全都得毫无遗漏曝光在镇守此地的两位儒家圣人眼前,无一例外,就像是光溜溜的身子被人看见,没有任何遮挡,被看得仔仔细细。
沈昕伯看向其他三人,最先看向的是与自己站在同一侧的那位红发青年,然后又看向左侧,看向那两位同出自七星岗的师兄妹。
沈昕伯环视周边几位,除了站队一路的那位红发男子,两位七星岗的同道还是老神在在,像是一点也不着急。由不得沉声说道:“各位,我辈修士修来修去无非就是求一个"争"字,堵上...全身家当跟性命争取一线机缘,从而娉池天地山川,逍遥...人间。”
沈昕伯语气一顿,稍后又说道:“湖庭龙君手里那件化龙池不是我们敢想的,该是那些圣人老爷该操心的事,但是地龙打盹,眯眼睛不小心露出来,这从别处渗出来的这么微不足道的一小点,我们博上性命尚可争上一场,一方化龙池水分是肯定不够分的。”沈昕伯再次停顿,嗓音带着难以言明蛊惑,诚意十足,“我们四人各凭本事,怎么样?”
左侧,七星岗的两位仙家师兄妹互相抬头望向对面,以心湖涟漪架起一座无形的天地桥梁,几息时间过后,身位师兄的洪升上前走出一步距离,一双眼睛望向其他两人站在的山道右侧,看着沈昕伯淡淡说出师兄妹商量好的两个字。
“可以。”
只是令他洪升没想到的是,他才踏出一步距离,嘴巴里的话音还未落完,沈昕伯同着红发青年就已经暗中下了黑手,等着他露出破绽。
白色衣袍的沈昕伯突然消失在原地,风雷电掣,散发恐怖雷霆,袭杀洪升,几乎是同一时间,他身后那位红发青年一抖袖袍,脸色如常,不动声色朝着另一位七星岗高徒作冲天势。袭杀而去。
察觉到不对劲的洪升来不及后撤,慌忙之下,只能用手臂护住要害,但还是被沈昕伯一击洞穿胸口,险些打穿了心脉。
而另一边,红发青年也是一击得手,一式真龙散手打得美人口吐血沫,萎靡不振,一身修为跌宕,险些跌落境界。
“狗日的沈昕伯,你们两个当真是一点脸面不要,卑鄙的狗东西,不敢堂堂正正地跟着我跟师妹打上一场。”一击险些被送走,化作阴风直奔地府的洪升看到场中这一幕,不禁破口大骂,愤怒无比。
对此,沈昕伯只是淡淡一笑,继续聚拢掌中天雷,念响口诀施展一记仙霞山独有的御风术,一边跟着洪升拉开距离,脸色低讽,哈哈一笑,沈昕伯看了一眼红发青年,后才缓缓说道:“洪升,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修道里的极品,人中天才!你不会还以为这里是你七星岗坐镇的地盘吧,还是说把重门镇当成什么婴儿摇床...王朝特许,只需坐镇此地,招兵人马一切便宜行事,一门圣人坐镇不够,需要两门才能压得住此地山川大势啊!生机灯都不管用,当然是要出人命,不然为什么宗门长辈千叮咛万嘱咐,万事小心!”
沈昕伯从天上苍穹唤来一把雷霆长矛,像是周天雷霆之主,沐浴雷光,却是痛打落水狗。
他振臂借力,双脚冲地一蹬,借着大地之力,长矛携雷霆独有的刚阳杀伐,破空发出噼啪响声,空间震荡,对着洪升破开的那处胸口刺去。
而洪升当即脸色骤变,对那柄雷霆长矛也不敢正面交锋,拿出看家本事,脚踩天罡七星步,口诵真言借来北斗神力,银霞挥落,护住胸口命脉,力道不减,分出余力拍向那道雷霆。
雷霆跟银色霞光碰撞,像是被燃烧的天外陨石碰撞到地表,炸裂开来,恐怖的冲天威压从两人交手的中心向着周围四散开来,满山的桃树也被这股气息波动,连根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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