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与烂泥

　　张斓被呕吐声吵醒，出来看见小孩脱力地瘫在厕所里，赶紧过去扶起他来。
　　“没事吧？”他抱着小孩，轻轻摸着小孩的后背，李桦摆摆手，示意他回去睡觉。张斓不肯，倒了一杯热水给他，看他喝了一半才回房间。
　　第二天一早，张斓就起来煲粥，等着小孩起来吃。
　　今天李桦起床的格外早，起床之后就一直在发呆，他撑着门框，轻轻叫道：“……斓哥，你有工作吗？”
　　张斓听到他开口，连忙应了一声：“诶，诶。还没呢，我看旁边有个面包房，我看看还招不招人。”
　　小孩好像很惊讶一样，他还没说完就舌头打结一般开口：“你还会做面包啊？”
　　张斓对他笑了一下。“你想吃吗？有材料的话今晚我做给你吃。”
　　张斓高中没毕业就出来工作，跟着家乡一个西点师傅做西点，做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了。
　　小孩也笑了笑，摇头道：“不了，我吃不下的。”张斓问他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小孩没说话，只是摇头，自顾自地去盛粥。
　　刚吃完饭李桦就去吃药，张斓能看见他手心里满满的一把药，他猜测着，可能是别人嘴里提过的抑郁症，但是小孩不就变成精神病了吗？他没问，但是现在他知道了，李桦就是抑郁症，他是个精神病，一个和他一样可怜的人。
　　他又推测小孩是外地人，不然在本地读书的孩子不是在宿舍住就是在家住，没有见过父母不管不顾的，更何况是一个病人呢？
　　“那个，小李啊，你是本地人吗？”张斓出门前只能试着开口。
　　“我是本地人。”小孩缩在沙发上看手机，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那天为了找他家在哪，张斓看过他的手机，除了父母和弟弟，就只有一个叫陈楠的人，估计是他的朋友。微信里也没有好友，除了一片空白的父母的聊天页面，就没有联系人了。
　　他也不刷视频，除了微信和□□就没有社交平台，张斓实在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既然知道了是本地人，他就不再过问了，再问就没有礼貌了。张斓下楼走了一会，看见了那家面包店，进去和店长交谈了一下，店长让他明天准备准备后天来上班。等聊完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张斓按门铃，李桦摇摇晃晃地过来开门，他看见小孩眼角泛红，估计是又吐了，这一吐可能把药都吐出来了，没办法，他只好炒了点面给小孩吃。
　　“饿吗？”张斓看着身边慢腾腾吃着面的小孩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嗯。”
　　小孩点了点头，但是看着他似乎不太爱吃一样，慢吞吞的嚼着。
　　“不爱吃吗？”张斓撑着头，自己碗里的炒面已经吃完了。
　　“没有，爱吃的。”
　　李桦什么都爱吃，但是总觉得没胃口，他宁愿折磨自己几天不吃饭也不愿意逼自己吃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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