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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刺)
北珷,议政殿。
早朝结束后,众多大臣便朝东宫方向走去,今日是昭璟太子寿诞,自是不敢怠慢。自清晨起,东宫大门外,拜帖、贺礼无数,络绎不绝。
长长的宫廷御道上,昭琼、昭璟两姐弟一派和睦,“本宫的贺礼,弟弟可还喜欢?”两人心知肚明,便是早朝上兵部尚书请辞之事,昭璟便顺势将自己的心腹放在了这六部之一的位置。
昭璟按捺下心中的愤恨,他的长姐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兵部尚书的位置,像是她昭琼施舍给他的一般!
“长姐有心了!”昭璟笑容和煦,这兵部的位置太重要了,虽然他也知道说不定这又是昭琼耍的什么阴谋诡计,可还是不愿放弃这块肥肉。
“自从父皇在早朝上训诫本宫,本宫是深感惶恐,本宫本就一介女流,所为之事确实有失体统,还望弟弟不要介怀”昭琼言语恳切,倒使得昭璟心中升起一丝不安。“姐姐哪里话,很多事情还要姐姐多提点提点我这个当弟弟,好一齐为父皇分忧不是?”
“殿下,东宫那边已经备妥了”东宫内侍恭敬来报,“长姐不若同我一起?”昭璟询问道,“好”昭琼应下。
东宫宴席开启,珷庆帝下了口谕,怕众臣工不自在便没有前来,一应贺礼都是由刘公公亲自送来。
酒过三巡,有内侍来报,“蜀王殿下贺礼到!”
昭璟心下大喜,立刻着人一一呈上来,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要算那一樽‘蟠龙盖兽面纹青铜罍’。器盖上盘踞着昂首挺立的蟠龙,栩栩如生,颇有傲视天下之态,让人啧啧称赞。
如今的蜀王,也算是一方藩王了,亦是珷庆帝最为疼爱的幼子,在蜀王去藩以前众人还有所猜测,珷庆帝怕是舍不得这小儿子,不料终究去到了蜀地。今日献上此一樽,是否也是对昭璟太子最大的支持呢?
当昭璟接过礼官呈上来的蜀王亲笔贺词,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无他,便是那最后一句‘吾当谨遵父皇圣谕’。太子之位本就是是庆帝所册,这样看来,小十七自然是倒向着他这一边的。
十日前,蜀地。
昭璇:“溪儿,你看我这贺词,这样写得可好?”
卢婉:“不若再加上这最后一句吧”
昭璇:“为何?”
卢婉:“长公主殿下与太子殿下有所争,你是知道的”
昭璇:“嗯,可他们都是我的血亲”
卢婉:“殿下莫忘了,如今天下之主可是陛下”
党争日盛,就连远在蜀地的昭璇怕也摘不出去,二选一的站队。于珷庆帝而言,两方相互制衡,方得平稳。既怕自己的儿子做大,又怕自己的女儿不老实,帝王啊!
昭璟太子寿诞这日清晨,蜀王殿下送贺礼的车队在内廷门口停下,禁内大统领亲自迎接并且检查车队,跟领队对上眼神,将那领队递来的一封书信悄悄放进怀里。
东宫,宴席正酣。
长公主昭琼寻了个由头,便先行离开了。待到昭琼这座‘大山’离开,东宫内便更加的活络了起来。今日本就是昭璟的寿诞,又得了兵部,再加上蜀王的贺词、贺礼,看来东宫之位稳矣。
当昭琼甫一回到长公主府门口,卢卓已经等在门外了,“怎地不先进去?”“微臣想着,殿下也快回来了”,昭琼无奈
的嗔她一眼,卢卓笑眯眯的眼,像极了狐狸。
书房里,昭琼屏退了宫婢,屋内只有卢卓和她。“东西拿到了?”昭琼开口问道,卢卓将袖袍内的书信递与她,“书信里的大致内容,卢婉已经告诉了微臣。”
昭琼:“那便好,等到冬狩那日再交予尚书令,让他呈上去”
卢卓:“是”。
昭琼:“对了,沈家那边如何了?”
卢卓:“殿下放心,微臣已将他们安置在了国公府”。
珷庆帝十七年,冬。
长公主昭琼随同御驾冬狩,太子昭璟监国。
哐啷!铜锣声响,狩猎开始。少年们鲜衣怒马,急速飞驰,这些少年多是勋贵之后,还有不少的郡王,皇家子嗣。
温暖的皇帐内,炭火正旺,珷庆帝靠在软榻上悠然的品尝着热茶。昭琼自是陪伴在侧。
昭琼:“父皇怎地不去一显身手?”
珷庆帝:“唉,老咯,不过朕瞧着这些个少年,也是欢喜的很”已是天命之年的庆帝,须发花白。
昭琼:“父皇春秋鼎盛,哪来的年老一说?”
珷庆帝:“你倒是个耍嘴皮的”佯装一恼,看了看自己的长女,这些年这对嫡出的姐弟‘你来我往’。他又怎能不知?这人一老,糊涂就糊涂吧,可太子终究是要继承皇位的,昭琼主动让出兵部,倒是让他心中些许宽慰。
父女俩难得有时间坐在一起说说话,倒有些天家的温情。不一会儿,尚书令匆匆来到皇帐,呈上了蜀王的书信。
珷庆帝:“哼,这个‘不孝子’,这时候才想起他的爹!”
昭琼:“父皇息怒,小十七不是刚到蜀地吗?这半年都还没到呢”。
昭琼接过书信,呈给珷庆帝。“罢了,罢了,你给朕念念!”“是”。
蜀王信里面自是万分感念庆帝的垂爱,还讲了不少在蜀地的趣闻,倒是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只是信的末尾,提起了自己的母妃甚是思念尚在京城的二位高堂。
‘母妃随儿臣远赴蜀地,甚是思念京中家人,怕是今世难以再相见。儿臣斗胆向父皇要个赏赐,着人替儿臣去看看从未得见的外公。儿臣遥拜,父皇安康!’
珷庆帝;“这个德妃,倒是会指使朕的小十七!哼!”
昭琼:“十七弟向来孝顺仁厚”
珷庆帝:“这孩子,还没向朕要过什么赏赐呢,这次便应了他。你亲自去将此事办妥”
昭琼:“儿臣遵旨”
珷庆帝:“对了,此次冬狩,驸马可有随行啊?”
昭琼:“是同儿臣一道来的,此刻应该是在林子里狩猎”
珷庆帝:“说来,你二人已成亲数年,也不见你有什么动静。你呀,也不要怪父皇啰嗦,昭璟可是都有两个小郡主了。你和昭璟本就是亲姐弟,平时可以多走动走动,毕竟是一家人。”
昭琼:“父皇可是冤枉儿臣了,昭璟的寿诞,儿臣可是亲自前往了的。还看到了小十七送给昭璟的蟠龙青铜樽,贺词上还写着谨遵父皇圣谕呢。”太子本就是珷庆帝亲自册封的,如此看来,蜀王还是懂事听话的。
珷庆帝轻抿一口热茶:“昭璇倒是个知分寸的孩子。”
至于昭琼是无意提及贺礼与贺词,还是故意提及的呢?
正午时分,顾昭琼陪珷庆帝用完午膳后,知道珷庆帝要午憩,便告退了,回到自己的大帐里。直到未时,才特地去回禀珷庆帝,‘德妃娘娘的母家亲族在太子寿诞前,已经被东宫长史接走了’。
诚然,前有珷庆帝吩咐顾昭琼照看顾十七在京的亲族,而后有顾昭琼找不到的沈家,其实是被卢卓秘密的安置在了国公府。沈家在顾昭琼手中,东宫那边找不到人亦是百口莫辩。
虽然说德妃沈姒身份卑微,可毕竟生下了蜀王,沈姒的高堂也当是顾昭璇的亲族。太子顾昭璟生辰宴上,顾昭璇送去的贺词与贺礼,如今随着这封迟来的家信,不由让人深思。
若太子顾昭璟以沈家人为胁迫,使得顾昭璇不得不‘归附’东宫。那这封看似平常的家信,‘儿臣斗胆向父皇要个赏赐,着人替儿臣去看看从未得见的外公。儿臣遥拜,父皇安康!’顾昭璇小心翼翼的提及,是在向珷庆帝这里寻求对亲族的保护吗?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末了,昭琼开口道“还是昭璟想得周到,替小十七照看了京中的亲族。”而珷庆帝却并未言语。昭琼暗忖着‘无妨’,她要做的就是埋下一根暗刺。是照看还是胁迫,抑或不臣?蜀王的家信本应该同贺礼一同抵达的,却在此刻才呈于庆帝,这一前一后却让局势大不同了。
入夜,大雪纷飞,冬狩已有一月有余,昭琼准备返回京城,得了珷庆帝的应允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大营开拔。刚到亥时,卢卓求见。应该是京城里的最新消息。
卢卓:“自从吴栋接管兵部以来,内廷内除却禁卫统领以外,内廷的东门与西门皆以换了人。珷东大营统领杨池拔擢至兵部右侍郎,将回京赴任。”
昭琼:“珷东大营临玱璃江,是抵御南玞来犯的最前线,位置重中之重。那吴栋令何人掌管珷东军?”
卢卓:“吴栋的胞弟吴林”
昭琼:“此人从未领过兵,又好大喜功,怎能堪用?”
卢卓:“今年冬季比以往冷了不少,若微臣预料不错的话,玱璃江应该结冰了。虽然说,以往冬季,南玞不时会跨过结冰的玱璃江试探骚扰,并未得到任何好处,但是今年微臣不由担心”
昭琼:“河水结冻能够行军的,不过半个月而已,他们没有那么傻。”
卢卓:“杨池统领珷东军,自是游刃有余,如今他却被调离最前线,回京赴任。殿下可知,距离珷东军最近的可是周大将军啊!珷东军若是有何闪失,‘周家军’首当其冲。”
夜已深,一封加急密报自冬狩大营长公主帐中而出,不日便到了周大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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