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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极端享乐主义
气候恶化得越来越快了。
年初看到的报纸上写的“或将突破零下六十度大关”现在看来还是保守了。赵归暖每天下班回到地面,都感觉要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直直倒在地上,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
四月末,本是天气该转暖的时节。
“常青日报瑞雪十年四月二十五日刊,今日气温:零下八十六点四度;今日降雪量:大;今日风速:九级。落日城气温:零上十度;光照等级:B+。由于恶劣天气影响,落日城气温调控系统无法保持较高温度恒定,请正值盛花期的市民前往落日城临时‘温室’度过花期,如有不便敬请谅解。”
林烬榭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报纸,眉心紧蹙。
许情衷正忙着与其他国家就气候方面的问题进行远程会谈。林烬榭站在门外,能稍微听清楚几个单词,诸如“appease the people”(英语:安抚人民)或者“normes minimales de subsistance”(法语:最低维生标准),显然是与会国比较多,许情衷连翻译器都懒得开,几国语言切换自如,林烬榭在门外听得很舒服。
林烬榭拼拼凑凑大概会了许情衷的意:情况不乐观,只能勉强维持人民生活,目前首要任务是安抚人心,另外应当积极寻求解决方法,广纳人才进行研究,且研究应侧重于天体运动。
许情衷的语气不太好,大抵是被反驳了。
林烬榭听到他用日语飙了一句话,语速很急,“次下一马苏嘎”“塔斯塔么尼”什么的,说完之后重重叹了口气,“吱呀”一声应该是靠在椅子上,冷笑了一声。
平时不常听他笑,这种带着怒意的冷笑,让林烬榭有些激动。
许情衷很快又切换了英语,这下林烬榭听得懂了。
“我作为罕见心理疾病患者,没有立场对情爱之事作出批判。但我对于在床榻之间变成冻僵的尸体不感兴趣,我想世界上总有像我一样的人在。他们是最有希望救人类于暴风雪之中的人,国家和政府应倾尽全力支持科学研究。”
许情衷确实有些愠意。
他无法理解对方说出的所谓“科研是浪费人力与物力,享受生活才是当下最现实的问题”。
他想的是,总有人要活下去,要活过下一个花期。
他亦如此。
不多时,会议不欢而散。
许情衷抬起头,便看见门刚好被推开,林烬榭站在门口。见他穿的少,林烬榭毫不犹豫地脱了风衣披在他身上。
“气温持续恶化你该是最清楚的吧?怎么还穿这么点。”颇有些嗔怪之意。
许情衷微愣,办公室里的温度被他调得正好,他不太记得今天的气温。
“零上十度,只穿一件衣服是想感冒么?”林烬榭没关门,门外有冷风钻进来,许情衷想了想,没有拒绝。
林烬榭深知许情衷这人如果不是陨石撞地球的话绝对不会加班,踩着下班的点把人拐去一起吃饭。
“心情不好啊?”
“知道还问。”
“诶,你那段日语说的什么?”
许情衷心说我开了一下午会半个小时都是在怼日语,我哪知道你指的哪句。
林烬榭记性很好,干脆将一大段他听不懂的音节八九不离十地复述了一遍,有几个错误的地方,但大体上许情衷还是听明白了。
您说在极端情况下进行科研是浪费人力和财力,人力和财力应该如何安排?为了快乐?还是用来满足肉/体/欲/望?我们的首要任务不就是人类的生存吗?
“这叫什么来着?极端享乐主义。”许情衷一想到这事就烦,干脆摆摆手示意别说了换下一个话题。
林烬榭不依不饶:“他们享他们的,我们搞我们的呗。”
林烬榭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我站在你这边。
他对活不活着其实无所谓,死了也不过就是变成一捧泥土,带着他红山茶独有的馥郁的一捧泥土。但他知道许情衷的性子。
许情衷并非无情无义,也并非大义凛然。他为人类命运所考虑的一切,都建立在足够独善其身的前提下。
林烬榭想了想自己的能力范围:“至少我能带着你活下去,无论人类灭亡与否。”
若是世界真的万里冰封也无妨。
他能够设计出足以承载两个人的飞行器,当全球温控系统罢工的时候,他们就离开这里,去更广阔的宇宙空间凭惯性浮游,借恒星的辐射转化成温暖。
“诶,要是真的有那一天,你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许情衷没答应。
也没有不答应。
“爱情有什么好的呢。”
林烬榭想了想:“大概就是,灵魂被爱意前后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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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感冒了没有写……我好短……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月末:极端享乐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