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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骨俑
姜困鱼一个脑袋两个大,有些恼怒又有些欣喜,这种不知死活的挑衅刚好点到她心上了。
她脸上噙着笑,眼角不动声色地朝上勾了勾。
唐尚元对上姜困鱼危险的眼神,顿时心中了悟,自觉往后退了好几步,同时好心拍了拍庄知和张叔的肩膀示意他们往后退。
这几个年轻人没几个是张叔能惹的起的,尽管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还是识趣往后退了几步,隔的远远的。
厢房内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几个度,地上墙面逐渐覆上一层薄薄冰霜,极具生命力的一点点扩大蔓延开来。
果不其然。
姜困鱼掌心燃起一道淡蓝火焰,食指轻挑一下往前勾了勾。面前那两米来高的阴差轰然倒地,身上像压着千斤重担,喘不过气,直不起身,他一侧脸紧挨着地,双手死命挣扎,可越是挣扎压迫感越烈。
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渡灵师,说起来渡灵师只能算半个阴差,虽说他只是冥界人间来往送快递的,怎么说也要比这个女人官高一级,如今却被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一点劲都使不上,实在丢人。
黑袍阴差气急败坏大声吼叫:
“我可是阴差,你怎么敢这样无礼!”
“巧了,阴差我也是常揍的,今天刚好轮到你。”
姜困鱼弯下腰,一把捏住阴差后颈,朝横梁轻轻一甩。
“啪”的一声,阴差稳稳落在横梁上,震落了几具原先怪物抛上去的尸体。
他腰间燃起一圈淡蓝色火焰,没多久便严丝合缝被薄霜冻在了横梁上,双手双脚自然下垂,像朵枯萎的花。
“这是我送给你的一星好评,给你长点记性。”
“哦,对了,还有这破盒子,我拒收了,你拿好。”
说完,姜困鱼将手中的玄铁骨灰盒一并扔了出去,黑袍阴差人虽挂着,接东西还挺快,一接一个准,宝贝似的揣着玄铁骨灰盒。
咧着嘴露出阴森森的笑:“那东西会缠上你的。”
“让那东西趁早来,现在成吗?手还热着,不介意再收拾一个。”
黑袍阴差笑容戛然而止,他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嘴巴一动一动的,却没有发出半分声音。
而姜困鱼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看来是念了静音诀。
“你姐,真是好生猛。”
庄知压低声音在唐尚元耳边咕囔,他只见过阴差教训人,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倒反天罡把阴差给收拾了,当真是精彩。
张叔缩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不凑巧的是他还一眼对上地上尸体的黑洞般的眼睛。明明已经毫无生息,却盯得他头皮发麻,冷汗直流。
他怕是自己眼花了,伸手揉了一下眼睛,闭上又打开,重复了几遍,这下终于能确定,地上那几具尸体,他们的眼睛在幽幽转动,边转血边往外溢出,舌头伸的老长。
真是要命。
“你,你们看那地上,他们不是死了吗,怎么眼睛好像在动啊!”
厢房内安静无比,张叔慌张的声音显得格外大。
不对,这厢房里那么多人,就算再害怕到失语也该有声音,比如呜咽的哭声,尖叫声。
可这些都没有,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些不是人。
唐尚元:“不只是地上的尸体,你回头看看后面的人,他们的眼珠子全变黑了。
“我不敢看,今天我们是非得死这了吗?如果是的,能不能给个痛快,一阵一阵的惊吓,老头子我心脏也受不住啊。”
张叔嘴里虽说着害怕,手上也没闲着,在身上摸索一阵还真让他找出几张黄符。
“你们瞧瞧,这几张符有用没?”
符纸上有不少墨绿色小斑点,看上去像上了霉。
庄知:“这符是路边捡来的吗?怎么还破了个大洞,张叔你该不是被人骗了吧。”
花孔雀张叔难为情地搓了搓手道:“小兄弟你真是好眼力,符是我仿着书上描下来的,画了个七八次像,这画符的黄纸有点小贵,实在囊中羞涩买的薄黄纸,上面那个大洞是我不小心戳烂的,还没来得及粘贴起来。
庄知:“……”
唐尚元:“……”
姜困鱼朝张叔手上的符纸看了一眼,画的确实不错,如果专门去临摹符纸摆摊也是能糊弄到人的,如果拿去渡灵那就是废纸一张,用来擦法器都嫌扎手。
姜困鱼:“有用,先留着。”
这些人早就死了,现在还是尸体异变初期,反应稍微有些迟钝,一旦他们的身体快速腐烂,发出恶臭的时候就会化成腐虫。
看见生人便会不死不休的紧紧黏上,身体贴着身体吸取生人的精气,既恶心又难缠,更不要说现在厢房内有数十具这样正在异化的尸体。
说完大家默契的一人一边开始清场。
唐尚元两和庄知两手一抓,一边一只,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咔嚓声。
不一会地上满是残肢和头颅,连一处落脚的地方都难找到。
还有些头颅随着地面的晃动四处滚动,一路滚到吓坏了的男孩脚下。
他跳了起来,三两下就窜到张叔旁边,一把抱住张叔放声大哭:“死人头啊!”
一切太过突然,花孔雀张叔差点没站稳,身子斜了一下,差点滑坐在地,侧边的脸挨到了黏腻腥臭的长舌头。
张叔:“……”
老头子一把年纪还被怪物舔了脸,这脸有些不想要了。
“这得碎到什么时候去?”庄知似乎有些体力不支,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唐尚元:“你休息会,我还可以撑会,就是这恶臭味熏得实在让人受不了。”
“姐,能不能一把火给这烧了?”
姜困鱼捂住鼻子:“好想法,不过,比起一把火烧了这,还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庄知和唐尚元异口同声道:“是什么?”
姜困鱼眼角带着笑,看向挂在横梁上的阴差:“勾魂棒借我一用。”
说是借也没见阴差点头同意,勾魂棒就到了姜困鱼手上。
她抡起勾魂棒狠狠狠砸向地面,上下唇瓣轻启:“这怪物杀了这么多人,合该让它自我消化。”
“让怪物吃掉这些腐虫?”庄知难以置信,这样聪明的想法他居然没想到。
姜困鱼一砸一个准,地里的怪物呜咽抖动又愤怒又害怕,它没办法离开这间厢房,如果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它的脑袋迟早被砸成肉泥。
没多久地面撕开一个个裂洞,不大不小刚好够地上的残肢和头颅落进去。
不消片刻,厢房内已经干干净净。
地底发出一阵咕隆咕隆的声音,像是胃在消化不合口味的食物。
“姐,听起来它好像要吐了。”
唐尚元话音刚落,突然地上裂开的一道口子往上喷出一截断臂,窜出两米来高,溅出黑漆漆的汁水,回落的时候砸在了小男孩的头上,又掉地上被怪物吞了。
操,吐了又吞。
庄知没忍住靠在墙边直接干呕了起来。
被断臂砸中的小男孩头上滴着恶臭的粘液晕了过去。
虽然张叔很想把小男孩扶起来,但这味实在太冲了,他一时不知怎样去扶。
“把你的符纸拿出来,给他擦擦。”姜困鱼看着张叔抬起又放下的手好意提醒。
张叔欲言又止没有反驳,在身上又摸了摸无奈道:“纸有点不够,只能擦一点是一点了。”
他动手给小男孩擦头发的时候有种慈祥的温柔,耐心又细致。
厢房此时只剩下五个人以及挂在横梁上的阴差。
姜困鱼总算能好好思考一番,她细细打量着这处厢房,没了那些乱糟糟的人,空间一下显得大了不少。
厢房内物件本就不多,半人高的三层檀木柜一下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柜子你们有没有试着打开?”
庄知干呕半天,现下脸色好了不少,气力也足些,听姜困鱼这么问连忙道:“还没来得及。”
“你们三也是接了任务来的吧,我的任务单上显示这是个加急任务,所以大晚上我就过来了,没想到半路低血糖犯了,晕在荒地,这儿这么偏,幸好遇到了张叔。”
“老头子我也是第一次接到五颗星的任务,早早收了摊,一心想着过来瞧瞧能完成五星任务的是什么样的渡灵师,还寻思着找个师傅,没想到你们这么年轻。”
“我和师姐是接了任务但是突然被卷过来的,还有个灵偶也被一起卷过来了,却不在此处。”
庄知:“你们知道灵主是谁么?”
张叔弱弱摇头一副我哪有这本事的姿态。
唐尚元:“这房子里还有其他人,灵主可能在我们当中也可能在别处,要想找到灵主,目前看来要先打开檀木柜,毕竟我们对任府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
张叔:“我看任务单上显示同行渡灵师是5个人,另外一个该不会是晕倒的这个小男孩吧?”
姜困鱼听着他们讨论,没有想参与的意思,此时她只想打开檀木柜。
“你们谁会开锁?”
原本只是习惯性的问问,没想到真有人会。
“老头子我学过一些□□,我来试试看。”
张叔东西带的还挺齐全,不知他从哪里摸出一根细铁丝,往生锈的锁眼里捣鼓了几下。
那锁纹丝不动。
张叔的细铁丝倒是断了。
接着他又掏出了几根铁丝。
捣鼓了半天,锁眼被细铁丝堵的严严实实,他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下:“学艺不精,学艺不精啊……”
正当他捡起地上断掉的细铁丝,准备起身时,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锁眼里堵住的铁丝齐齐掉落。
毫无征兆的,那把生锈的锁裂开了。
柜门一闪而开,弹在张叔脑门上。
庄知伸手扶住了张叔,低下头却瞧见了檀木柜里的东西。
他的神色突然变得相当难看。
庄知气息有些不稳:“别过来。”
檀木柜里竟然是一张带笑的人脸,冒着血,就像是刚从人身上撕下来的,这笑容极为凄惨,带着泪,直勾勾的,相当瘆人。
更诡异的是这张人脸他很熟悉。
他扶住张叔的手有些发抖,冷汗登时从头往下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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