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朋友

　　楚彧的早餐一般是一杯粥，一个鸡蛋和一个馒头，教室里坐着唯数不多来得早的人，杨子鸢，朱钧奕。楚彧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看着课外书，旁边的赵泽皓还没到。

　　晨读结束了赵泽皓还是没来，语文老师吴老师只得向班主任询问情况，确定了情况才走。

　　赵泽皓没来倒是挺安静。

　　平常赵泽皓在后面，像一朵花一样，招蜂引蝶。总是会有几个人过来聊天，从游戏到各种人生趣味，还总喜欢堆在后面吵，一个叠一个。

　　“报告。”赵泽皓礼貌地进来，一瘸一拐地，一只脚还穿着拖鞋，大拇指被纱布缠着，有点可怜，又有点搞笑。

　　肖老师站在了门口，“赵泽皓大脚趾受了点伤，希望同学互帮互助，特别是他的同桌，有什么不便的就帮帮他。”

　　赵泽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照常看了一会书后就开始在书上画画，由于第一节课是物理课，便没有引起什么喧嚣，只不过一下课便有同学问东问西。

　　“你的脚是不是被门缝夹了。”老王过来调侃道，自然地坐在了姜旭杰的身上。

　　“不是，整个脚趾甲被拔了，说是因为趾甲陷进肉里去了。”赵泽皓又开始用嘴修剪自己的指甲了。

　　“麻烦你买个便宜点的指甲钳，天天这样也不怕吃了不好，明明这么干净了还要啃，”老王语重心长。

　　“医生说好像就是因为趾甲剪得太深了，所以才会让趾甲陷进肉里的。”赵泽皓回复道。

　　“听见没，姜胖，不要剪太深了。”老王转过身去对姜旭杰说。

　　“所以这就是你经常不剪指甲的原因吗？”姜旭杰反问道。两人哈哈大笑之后，又开始津津有味地聊着晚上的修仙之旅。

　　“楚彧，你中午陪我去换药吧。”赵泽皓希望有一个人能陪他去，一个人显得太悲惨了些，正好可以和楚彧这个呆瓜玩一下。

　　“啊？”楚彧歪了歪头，露出疑惑的样子。楚彧看到赵泽皓这样，其实很想陪他去的，但是一想到和他在一起就会惹很多麻烦，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啊？不愿意呀？刚才老师还说要互帮互助的，你这么快就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了？”赵泽皓相当自信，从上次和石老师对峙的时候，赵泽皓就发现楚彧其实有点怕老师，正眼都不敢看，他就知道如何把楚彧拿捏的死死的。

　　“不，不是。”楚彧立马甩了甩手，立马紧张起来，“我陪你去。”

　　赵泽皓笑眯眯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你还要顺便帮我带饭，你看我这样子不方便走。”赵泽皓指了指被纱布包裹着的大脚趾，可怜兮兮地望向楚彧。

　　“不知道饭要不要我喂？”楚彧十分嫌弃地说，“要不要我哄你睡觉？”

　　“不用，不用，彧宝你最好了。”赵泽皓说着就想抱一下楚彧，楚彧直接躲开。

　　“你要想我帮你，别再叫我彧宝。”楚彧威胁他。

　　赵泽皓低下头，一副失落的样子，连眼睫毛也跟着低下去。

　　楚彧立马心软，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狠了点，“经过我允许这么叫也可以。”

　　赵泽皓瞬间变脸，脸上洋溢着微笑，“现在我可以这叫吗？”

　　楚彧点了点头。

　　“彧宝，彧宝。”

　　坐在右边角落的刘诗颖看到了这一切，露出一脸姨母笑，又拉着旁边的人抱怨，“为什么我不是个男生啊?”

　　中午楚彧打完饭回到教室，赵泽皓又在画画。

　　电话铃响起，“喂，彧宝。”

　　又是这温柔的声音。

　　“喂，妈。”楚彧走到窗户边，面对着窗外。

　　“吃饭了吗”

　　“吃了。”

　　“还适应学校的生活吗?”

　　“嗯。”

　　沉默了几秒，“好好学习，妈妈要上班了，拜拜。”

　　“拜拜。”

　　似乎每次都是这样简短的对话，虽然平淡，但始终重复。

　　赵泽皓的手自然地搭在楚彧的肩膀上，慢悠悠地走出校门，一路上赵泽皓说个不停，从自己的喜欢的动画片到游戏，再到评论一个老师的好坏或者同学的好坏。他总是这样，和楚彧在一起的时候，说个不停。

　　到了一家小诊所，医生一点一点地将纱布拉开，脱去趾甲的大拇指将自己的肉身展露出来，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上混杂着血。赵泽皓隐忍着痛意，两手用力握着椅子。

　　直到医生开始往上面涂抹酒精，赵泽皓开始面露难色，一直将脸扭向一旁不想让楚彧看到这么懦弱的一面，他越是躲着，楚彧就越想看赵泽皓痛苦的表情，让赵泽皓体会一把无地自容的感觉。

　　“你，tm傻逼吧。”赵泽皓不知道自己是被楚彧幼稚的行为还是被自己愚蠢的行为给逗笑了，一时间忘了酒精敷在肉上的疼痛感。

　　傻笑，真的是一种病，而且很容易传染。

　　回去的时候，赵泽皓还是将手搭在楚彧的肩上，让楚彧拖住他一般身子。

　　“喂，你好歹也站直呀，1米8的身高压在我身上，你又不是全身瘫痪，这么压着我。”楚彧抱怨着赵泽皓。

　　“我一个伤者，你还要计较这么多。”赵泽皓故技重施，装可怜,“你让我一个人走，让我一个人走。”

　　赵泽皓拖着楚彧的脖子，身体虽然往外边走，但手又把楚彧拖过来。

　　楚彧被弄得脖子都快断了，拉开他的手，“好了，真是，和你比脸皮厚，能赢过你的真没几个。”

　　这几天由于赵泽皓脚受伤了，楚彧算是形影不离地在旁边照顾他，从打饭，买饮料，搞卫生。虽然楚彧有时候也会抱怨，但还是会尽心尽力地照顾这位伤员。

　　高中的大部分时候，大部分都会找一两个玩得好的，抱团，一起吃饭，一起回家，一起讨论各种话题，在这最漫长的，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无形的陪伴成了同学中不可缺少的羁绊。

　　上课铃还没响，英语老师曾老师就已经在教室坐下了，提前在黑板上写了晨读的任务，一个是听写单词，一个是熟读笔记。曾老师是属于那种非常尽职尽责的老师，上课总是会写满一块有一块的黑板，擦了又写，晚自习还要检查笔记，班里同学对她是又爱又恨，英语确实教得好，作业太多了。

　　平常楚彧对每一门课程都会有自己的安排，但英语取消了，跟着老师来就可以了。

　　上课铃一响，本来空着教室瞬间坐满了人，仅仅在那打铃的那一分钟，就完成一份壮举。

　　曾老师还在上面抱怨着说：“哎呦，你们不要每天踩点进教室吧?像我一样早进教室五分钟，我就可以早点把单词听写了，你们就可以多读一会儿书嘛。看一下黑板的内容，10分钟后单词听写。”

　　赵泽皓也是个每天踩点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算的这么准，能够天天如此。

　　“楚彧，楚彧。”赵泽皓对着楚彧喊道。

　　“干嘛。”楚彧没有看向他，还是拿着英语书在记单词，一遍又一遍的抄在纸上，嘴里还不断默念着。

　　“我妈想请你去我家吃饭，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感谢一下你这几天的照顾。”赵泽皓满是笑脸地等着楚彧同意。

　　“？？？”楚彧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不，不用了。”楚彧又开始紧张起来。

　　要见到赵泽皓的妈妈，不熟的话肯定很尴尬，而且还要去他家，坐在那里什么事情都不做的话也肯定很尴尬，楚彧在心里极力打消去他家的念头。

　　“去嘛，去嘛，楚彧。”赵泽皓似乎很想让楚彧去他家吃饭。

　　楚彧又是摇头，又是挥手的，一脸怕被吃掉的样子把赵泽皓给逗笑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好笑，就是请你吃顿饭而已。”赵泽皓握住楚彧的手，“彧宝，去嘛。”

　　赵泽皓的眼睫毛很长，加上他那无辜的表情，撒起娇来真是一把能手。

　　但凡楚彧心狠一点，他就不至于一下子就败下阵来。面对这种软磨硬泡，楚彧根本无可奈何，虽然外表冷酷，但还是容易心软，就像赵泽皓第一眼见到他时的样子。

　　既见君子，第一眼，虽觉冷酷，第二眼，如醉暖阳。

　　无奈之下楚彧只好点头答应了赵泽皓，楚彧心里还是十分的紧张，毕竟交流是他最不擅长的东西。

　　赵泽皓看了一会儿单词，又开始在英语书上画画了，每次画的风格都是火影忍者之类的，不是简单模仿，而是凭自己的理解画，一下就认出来这是火影里才有的人物。

　　10分钟后，曾老师在黑板上准备听写单词，“准备好听写本，开始听写。”

　　“等，等一下，我在找本子，曾老师等一下。”此时的刘诗颖还异常兴奋，没有像对待其他课一样趴在桌子上看小说。

　　在发下听写本之后，楚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听写本，错了一个单词变形，忘记了一个短语。

　　他又偷偷地瞄了一下旁边的赵泽皓，发现他竟然一个没错，刚刚他明明只记了一会儿，一下便记住了？

　　作为同桌，赵泽皓很快便发现了楚彧的疑惑。

　　“你想问为什么我只记了这么一小会儿，瞬间就能记住吗？”

　　楚彧的小心思被赵泽皓看破，有点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我记单词没有像你们那样通过写和读来加深记忆，第一次我会把单词转化为我能记忆的方式，也就是理解成另一种东西来记住第一感，之后复习的时候再通过读和写来巩固记忆。”

　　赵泽皓说得很详细，也毫无保留，这就是聪明人学习的方式吧。

　　自己理解的方式？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楚彧的心。因为从小学开始，楚彧一直便是别人需要什么自己便做什么，他知道学习好，不吵不闹，是家里人所需要的，他知道按照别人的话来行事，家人要他做事什么他就做什么，老师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所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更不用提自己理解的方法。

　　楚彧陷入了沉思，自己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样子活者。

　　等到了中午下课铃响起，赵泽皓带着楚彧一起走出校门，前往赵泽皓家吃饭。

　　楚彧总是在想，他和赵泽皓关系究竟是什么，之前明明就很喜欢戏弄他，跟他在一起就总是受到各种样的麻烦，在之前，他还以为又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受到了他的讨厌，但他又在军训时安抚楚彧睡觉，平常总是带牛奶和水果给他喝，对楚彧极其温柔。

　　这给了楚彧一种错觉，像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糖，这又说得有点过分了。

　　赵泽皓已经习惯性地将手搭在楚彧肩上，在他旁边说着各式各样的话题。

　　“楚彧，我以后要写一本书，成为第二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人。”

　　你这自信心哪里来的，楚彧心想。

　　“楚彧，杨子鸢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每天来问你问题，故意来接近你。”

　　“没，没有吧，从初中开始他就和我是同学了。”楚彧似乎从来没往这方面想。

　　“只是同学？这你都看不出？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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