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是我老公

　　林希安愣了愣——
　　金主？
　　是他理解的金主吗？
　　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顿了两秒不确定道：“金……主？”
　　“对，金主，你没听错，”这人似乎觉得有趣，点点头，眼神促狭，“就是包养我，给我花钱的人，明白了吗？为了表示我的真诚，也为了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要送点东西糊弄他。”
　　“给我包一束吧。”

　　林希安并未露出什么异样，他对别人的八卦向来没有好奇心，但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的。
　　“她喜欢什么颜色呢？粉色可以吗？”林希安挑了一支霞粉色的月季花，刚要放到桌子上就听对方道：
　　“我有说他是女的吗？”
　　林希安顿住了。

　　对面慢慢勾起一个戏谑的笑容：“怎么，这么古板，不能接受？还是觉得恶心？”
　　林希安放下花：“怎么会，这是您的自由，这个颜色可以吗？”
　　对面端详半天，没有在他脸上发现异常，顿觉无趣，兴致缺缺道：“随便，包起来吧。”

　　送走客人后，林希安坐在店里，望着窗外出神，午间日头刺眼，早高峰已经过去，街上车流渐少，小店冷清下来，上午的回忆又缓缓浮现出来。
　　“我有说他是女的吗？”
　　“不能接受？还是觉得恶心？”
　　他心底晃然一震，原来男的也可以……

　　林希安突然想起昨晚和他一起回家的男人，当时只想着大家都是男的不会有什么，对于对方的行为虽然觉得不妥，却也不会多想，但其实他们之间并不是完全不需要避嫌的，如今同性可以领取意向监护证，和结婚证书在经济和责任上有同等效果，也会体现在个人信息上，只是男性不能使用辅助生殖技术，但到一定年龄可以按规定排队收养孩子，只是愿意这么做的人太少了，他身边也没有同性伴侣的朋友，所以即使知道也没有朝这方面想。

　　林希安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秦旸的身影，他来家里吃饭、收拾东西、洗澡、做饭……严格来说并没有什么异常，也许就是他想多了，这样无凭无据地怀疑别人，不但自作多情还很伤人。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等对方找个能谋生的工作再做打算。

　　林希安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沙发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工作号码。
　　“喂您好，这里是XX花店——”
　　“你好，我们老板下周过生日，要布置会场，想订一批鲜花。”
　　“当然可以。”大单子不常有，他欣然答应下来。
　　“禧家酒店，加个联系方式，我们沟通下细节。”

　　禧家酒店也算本地小有名气的产业了，老板上过报纸，年少白手起家，苦尽甘来，没有结婚，而是投身慈善事业，在当地风评很是不错。
　　林希安搜索电话号码加上wx，对方是禧家酒店的工作人员，商量好之后不一会就打来了定金。

　　这单要忙的事情不少，林希安中午去街对面点了碗面，随便对付两口，剩下半天时间都在联系基地，敲定各项事宜，酒店还要求参与会场布置，他看今天顾客少，索性提前下班回家了。

　　林希安下车后朝小区走，突然隐约听见后面有人喊“林先——”，但他对这个名字太陌生了，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直到秦旸小跑几步赶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停住脚步。
　　是了，昨天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告诉秦旸的就是这个名字。

　　“刚叫你怎么没听见？”秦旸含笑着问，他一手提着菜，一手还搭在林希安肩膀上，但他搭的不是离他近的那边，而是另一边，这就造成秦旸的姿势好像要把他环抱着朝怀里揽一样。
　　“你买了什么？”林希安不动声色侧过身，肩头微动状似无意地避开，没有去看秦旸的表情，低头朝他另一只手望去。
　　——只是买的菜而已，但此时与其对上秦旸的视线，不如随意说点有的没的缓解气氛。
　　“买了点菜，”秦旸仿佛没看见林希安的避让，语气毫无异常，提了提袋子示意，“一会给你露两手，先回家吧，有个惊喜要告诉你。”

　　他们慢慢走回家，路上谁也没说话，等走进家门放下东西，林希安才问：“什么惊喜？神神秘秘的。”
　　秦旸把暂时用不着的菜搁进冰箱，说：“我找到工作了。”
　　“是吗？”林希安微微讶异，“这么快？”
　　“上午去面试了，挺顺利的，说过几天就能签合同，要不怎么说是惊喜，我也意外着呢。这不刚去买菜了，晚上做两道菜庆祝庆祝……对了，你今天怎么也回来这么早？”
　　林希安说：“中午接了个大单子，能赶上大半个月挣的，我看店里也没什么客人，就直接关门回来了。”说着他自嘲般笑了笑，“没办法，我没什么事业心。”
　　秦旸对这个评价不置可否，只点点头：“那正好，一块庆祝了。”

　　秦旸语气很轻松，林希安也被感染，他顺手给桌上的插花浇了点水，看着秦旸拎着菜转身走进厨房，扬声问他土豆切丝还是切片，水龙头的哗哗响声中，好像什么自杀、破产、担忧和顾虑都远去了，只有这间不大的小屋里上演着万家灯火里的寻常日子，他有些恍惚地说切丝，不知道秦旸听没听见，抽油烟机呼呼的声音盖过了一切，让他产生好像已经这样过了很久的错觉。

　　秦旸炝炒了一道土豆丝，土豆切得根根分明，几颗小米椒点缀，林希安其实不太爱吃辣的，但这个辣度却恰好能接受；一道红烧排骨，先炒再炖，酱汁勾得色泽明亮浓香四溢；还调了一道凉拌莴笋，爽脆可口，热油滋啦一声泼上，满屋飘香；最后煮了蛋花汤，撒上糖盛在白瓷小锅里，滚烫的汤氤氲着雾气，林希安帮着端上餐桌，一一摆好碗筷，秦旸脱下围裙洗了手，和他一起面对着坐下。

　　此时天色未晚，晚霞染红了远方的地平线，金色光带延伸进来，空气里都是饭菜的香气，秦旸给林希安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尝尝辣不辣。”又夹了一块排骨，笑着说，“这是我的拿手菜，你可得给面子多吃点。”
　　林希安慢慢把夹到碗里的菜都吃了，土豆丝辣度正好，排骨炖得软烂脱骨，最重要的是糖色也炒得刚刚好。他知道这道菜的难度不是早上那种炒小青菜能比的，居然也做得完全挑不出毛病，不由对这个自称豪门内斗失败的前公子哥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怎么样？”秦旸虽然这么问，但语气里好像并没有什么期待，似乎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
　　林希安丝毫不吝啬夸赞：“特别好吃，我都想问你从哪学来的了，”眼下气氛实在轻松，他不由开了个玩笑，“该不会是成天琢磨着做饭才被你大哥趁虚而入的吧？”

　　秦旸没说话，林希安停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顿时懊悔失言，不知为什么一对上这个人脑子总掉线，明明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刚想说声抱歉就听秦旸无所谓笑笑：“你这可猜错了，我会做饭是因为我爸妈老吵架，吵厉害了能直接把桌子掀了，谁也吃不上饭，阿姨是一直照顾我的，年纪也大了，做再多都不够浪费的，他们饿不饿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要是再不学着做饭，哪天就得饿死了。”
　　林希安没想到豪门内部原来也这么多糟心的狗血事，不由惊讶地挑了挑眉，秦旸不知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些许嘲弄，“至于我大哥，谁知道他怎么趁虚而入的呢？”

　　林希安对这些豪门争斗并不是很感兴趣，秦旸不愿说，他也就没追问。
　　眼看时间还早，林希安想起出门前答应的事情，提议去附近商业街，给秦旸买几件上班穿的衣服。
　　“早上说过的，下班带你去买衣服，既然找到工作了，总不能天天穿这种衣服去公司吧。”
　　两个人吃完饭后都不想动，坐在椅子上休息，秦旸左手托着下巴，眯起眼睛打量林希安，突然笑起来：“怎么替我考虑这么周全啊，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林希安正慢条斯理地喝他的蛋花汤，闻言勺子一顿，瞥了秦旸一眼，平静地说：“不想去就呆在家里吧，我看你裸着上班也行。”
　　秦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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