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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
“下来吧。”
脑海中传来谢知泠的传音，于是沈鸢直接跳了下去。
“喂！您好歹运起灵力保护自己啊！”系统吓得心惊胆战。
“哦哦哦，忘记了！”
沈鸢摸了摸鼻子，依言运起灵力。
不知道为什么，她认为谢知泠一定会接住自己。
很奇怪的想法，但它真实地发生了。
沈鸢从带着冷香的怀抱中退出来，默默想到：应该是谢知泠平时太照顾师妹了，才让她有这么强的信任。
忽然有点羡慕“沈鸢”。
想着想着，沈鸢发觉有点不对劲。
太长了。
这条路太长了。
沈鸢轻轻叫了声：“师姐。”
无人应答，周围只有窸窣的脚步声，静得可怕。
沈鸢冒出冷汗，硬着头皮再次唤道：“师姐。”
不出意料的无人应答。
“系统，谢知泠现在怎么样了？”
“抱歉宿主。”系统有些尴尬，“我的能力不足以追踪查询人物信息……”
“没用。”
沈鸢也没多指望它，眼下只得继续跟着这个“谢知泠”走下去。
实力是硬伤啊……
“怎么这么长？比西天取经还长……”
沈鸢感觉双脚快不是自己的了。
“呃……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等着您发现人换了？”系统犹豫道。
“如果我直接挑破的话……会不会直接就领盒饭了？”
“不会。”系统非常肯定，“您有主角光环。再说了，您还有我，不会领盒饭的。”
“好吧。”
沈鸢再次信了它的邪。
“你是谁？你不是我的师姐。”
“谢知泠”停住脚步，突然转过身，对她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消失不见。
沈鸢：“……”还真是等我呢……
沈鸢皱着眉，刚踏出一步，就陷入昏迷。
这次昏迷倒是没做梦，一片黑暗，很踏实。
再醒来时，沈鸢被绑在十字架上，双手双脚被铁链束缚，勒得生疼。
“难道这魔修还信基督？接下来是不是要点火？”
沈鸢一边打量环境，一边慢悠悠跟系统吐槽。
四周点着火把，正中央放着一个石台，上面摆着一堆瓶瓶罐罐。
“醒了？”
沈鸢转过头，身穿黑色长袍带着兜帽的男人向她缓缓走来。
“你……唔！”
男人掐住沈鸢下颚，把玉质小瓶子递到她嘴边，强迫她吃下里面的东西。
“叮咚！隐藏任务——粒粒皆幸苦完成！”
沈鸢：“……”
敢情是要她把玉瓶里面的东西全部给吃完啊？！
系统笑嘻嘻道：“弘扬不浪费的传统美德嘛。”
沈鸢本想问系统她吃进去的是什么东西，转念一想，觉得人工智,障忒不靠谱，又把话咽进去。
“我师姐呢？”
男人笑了下：“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受制于人，沈鸢只好吞下这口气。
但很快，她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男人走到石台前，按下开关。
头顶传来机关运转的声音，伴有锁链碰撞声。
沈鸢抬起头，看见谢知泠被四面八方的锁链绑住，吊在中央，头低垂，双目紧闭，似乎陷入昏迷。
“你想做什么？”
男人低笑道：“放心，我只是取点她的血。”
话音刚落，只听到谢知泠闷哼一声，无数血线从她身上垂下，汇聚到男人手中。
男人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离的太远，沈鸢看不清。
“停下！”
沈鸢奋力挣扎。
“系统！快想办法！”
“有有有！破风丹！能暂时提高您的修为！”
“那就快点！”
“要1%的完成度……”
“我靠，都什么时候了还趁火打劫？我赊账！”
“好了宿主！”
沈鸢直接提高了一个等级，挣脱铁链，向男人飞跃过去。
男人见此也不慌，侧身躲开沈鸢的攻击，趁着沈鸢愣神的瞬间把手里的东西打入沈鸢口中。
沈鸢：！！！
男人收掌，拉下兜帽，化作黑雾，消失不见。
沈鸢暗骂几声，把四周锁链打断，接住谢知泠。
温香暖玉入怀，沈鸢探了探谢知泠鼻息。
还好，还有气……
沈鸢松了口气，左右望了望，思索着出口位置。
“那个宿主……”系统弱弱道，“破风丹有个副作用。”
“有话快说。”
沈鸢有种不好的预感。
“服用后会陷入昏迷。”
沈鸢：“……”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
“您还是找个地方躺……”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不见。
沈鸢再一次陷入昏迷。
“宿主……宿主……”机械声时断时续。
“宝贝，过来，让妈妈抱——”女声温柔婉转。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你这个成绩怎么考大学？”端正的播音腔冷漠刻薄。
“砰！”瓷器破裂的声音。
闭嘴，好吵。
“来来来，今朝有酒～今朝醉！”
男人的调笑声与女人甜腻的说话声混杂在一起。
雨声，玻璃杯的碰撞声，发动机的轰鸣声，以及——
“阿鸢！”
沈鸢皱起眉。
“宿主——宿主——”机械声依旧时断时续，比之大了一些。
“走吧，小鸢儿。”
“沈鸢……”
“沈鸢同学。”
“阿鸢。”
闭嘴！
沈鸢睁开眼，头痛欲裂。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穿打着樱花树，沙沙作响。
沈鸢坐起身，揉着太阳穴，思考这次该用左手还是右手。
思来想去，决定用头直接撞来得快些。
“你醒了？”清越的声音传来。
谢知泠快步走到沈鸢床前，手放在沈鸢头上，不自觉皱眉道：“头疼了？”
“嗯……”
沈鸢坐正，头不再贴着墙壁，眯着眼享受谢知泠的按摩服务。
谢知泠的手指冰凉，轻轻揉着沈鸢的太阳穴，声音舒缓：“以后头疼了跟我说，不要撞墙。”
沈鸢耳尖动了动，点头应下她的话。
“对了师姐，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
“我抱着你从山洞中走出来，然后将此事上报掌门，现在清阑宗已重新肃清一遍，不会再有魔修了。”
沈鸢有些惊讶：“这么快的？”
谢知泠却摇了摇头：“一个星期了。”
沈鸢更惊讶了：“我昏迷了这么长时间？”
谢知泠的声音和系统的声音同步响起：“你（您）服用了破风丹，这是丹药的副作用。”
“怎么哪都有你？”沈鸢嫌弃道，“一边去，别打扰我和谢知泠讲话。”
“头还疼吗？”
沈鸢露出两颗小虎牙，乖巧道：“不疼了。”
然后沉默了下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雨声称得房中越发的静谧，一股无言的尴尬在两人间弥漫开。
这时沈鸢才终于发现自己身处自己的房中，同时也想起自己赊了账。
“系统，赊账的隐藏任务是什么？”
系统怀着终于被想起的激动心情道：“叮咚！触发隐藏任务——学剑。”
唉，又是体力活。
“樱花醉还要等几个月，你近来少喝些酒。”
看到沈鸢目光里的疑惑，谢知泠顿了顿：“你不是说想采些花蜜酿樱花醉吗？”
对哦，差点把这个谎给忘了。
沈鸢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不自觉摸了摸鼻子。
谢知泠用棕褐色的眼睛幽幽看着她，故意道：“这次你喝的怎么那么快？”
“啊？”沈鸢愣了一下。
“我给你的乾坤囊里的樱花醉。”
沈鸢：“……”
靠北喽，她根本没仔细看。
沈鸢只得再次尴尬的笑了笑。
“唉。”很轻的一声叹息，要不是沈鸢一直看着她还以为是错觉。
沈鸢更发不好意思了，偏过头，看着地面。
于是便错过了谢知泠眼角泄出来的几丝笑意。
谢知泠敛起笑意，又恢复成平日清冷的模样，“你好生休息，我先去带弟子练剑。”
“好的，师姐慢走。”沈鸢微笑点头，目送谢知泠出门。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房中独属于谢知泠的冷香渐渐消散。
沈鸢揉了一下头，扭头看向窗外。
现在只剩下沈鸢一个人，一室的孤独与静谧让她不得不想起昏迷时耳边响起的一句句话语。
温柔的，冷漠的，刺耳的，吵闹的……
还有她最在意的那句撕心裂肺的呐喊——“阿鸢！”
沈鸢的心脏随之紧缩了一下，指尖都泛酸。
那声音崩溃到了极点，熟悉又陌生。
她都可以凭着声音想象出那人的痛苦无助。
雨还在下，仿佛永远不会停，打落花瓣，落碎水洼。
有几滴打进窗里，落到沈鸢手上。
沈鸢的手被冷得瑟缩一下。
奇怪，为什么雨下进来这么多？
白皙的手上沾满雨珠，有些不堪重负，顺着落下来，洇湿了薄被。
沈鸢抬手抚上脸颊，愣住了。
雨哪儿会吹进来这么多？那些分明是泪——她竟然哭了。
这可真是稀奇。
在她恢复的记忆里，她很少哭，不，应该说只哭过一次。
那次过后，她再没哭过。
可现在，她竟然……
是因为那句“阿鸢”吗？
沈鸢心脏密密地疼起来，伴随着雨声，沙沙残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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