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救赎指南

作者:晚棠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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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蛰


      两日的时间过得很快,不过眨眼即逝一般,宫人进进出出的到处布置,本来有些冷清的皇宫,难得带上了几份喜庆,似在筹备着什么,哪怕郁酒神经再大条,每日不是看些杂谈野史就是趴桌睡觉,也能察觉到是有什么事情.
      郁酒把埋在肘间的头抬起,长发凌乱,他有双桃花眼,姝丽而不自知,因着有些困而眯着.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活动吗?”
      他问在一旁下棋的薛轺,薛轺倚着榻,低头在看棋局,棋盘上黑白纵横,暗红宽袖间的修长指节微曲,隐隐可见圆润的白子.
      这棋是上好的云月子,是前些日子的贡品.
      薛轺已经习惯了他的没大没小以及嘴里不时冒出一句新颖的词,而且他现在一猜大抵就能知晓“活动”是什么意思了,垂着眸不咸不淡的回他,一边回一边落下一子.
      “三月初五,举国祭祀天地祈雨以求一年风雨顺调.”
      他笑了下,显得多了几分温柔.
      “三月初三则是迎圣殿灵女等人入宫,在这两天都会极其热闹,你可以出宫去玩.”
      “出宫?”
      郁酒先是被这两个字激起了兴奋之情,本有些困倦都霎时清醒了大半,但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许迟疑.
      “你知道我不能离开你太久吧?”
      “嗯.”薛轺不咸不淡的应声,手着黑子又落下一子,檀香缕缕,他这般样子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嫡仙的淡漠.
      “所以你要带我出宫?”
      薛轺笑了,眼睑下至的朱红泪痣欲发摄人心魂,他没再下棋,而是略后仰,靠在背靠上与墙的三角位置.
      “你要是好奇我为何带你出去大可直接问出来的,郁酒.”
      “不用这样七拐八绕的.”
      “......哦”郁酒又趴下了,“那你为什么带我出去?”
      他很自然的,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又问,然后就听见那暴君笑吟吟地一句“心情好.”
      ......问了不如不问.
      搞不懂这神经病脑回路,他反正怎么问也问不出结果,所有问题都会被对方要么略过要么敷衍至极,反倒不如不问.
      ......
      郁酒只知道圣殿灵女等人会在今日入宫,却没细问过具体时间,毕竟总有机会见到的,不急于一时半会儿,而且左右也离不开薛轺太远,知道了他又不可能找过去看,干脆没问.
      他本想趴在桌子上继续睡,奈何半晌都睡不着,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抬头见薛轺还在下棋,干脆飘出了殿,薛轺抬眸看了他一眼,倒是没出声问他去哪,复又收回了目光.
      郁酒没离开薛轺太远,也就在近百米自由活动处吧,飘到了院子里的树上去,坐在树杈间眺望远方,树下的雪狼本来窝在那里,后来发现他就抬头看了他一眼,和他主人一样的性格,傲的很,灰色的兽瞳冰冷,落在他身上又收了回去.
      郁酒:“......”行,你高贵.
      枣红的宫墙将美轮美奂的宫殿圈困了起来,楼台雨榭,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却也寂寥凄凉,了无生气,偶然有宫人经过那也是小心翼翼的.
      墙角的檐铃随着风而晃动,这是唯一的声响.
      薛轺上位是在他十六岁那年,怎么继的位光团并没有细说过,但郁酒也能猜到上位手段并不光彩,且血雨腥风.
      一年的时间,能让这位年轻的帝王在朝廷站稳跟脚的,只怕只有铁血的手段了.
      郁酒百无聊赖的坐在树杈间,看着安静的皇宫,打了个哈欠,有些漫无边际的想,以薛轺这身份,哪怕再残暴也应该会有不少贵族世族愿把阁中女子送进深宫吧?虽然依着薛轺性格一个也不会要,但总不至于一个也没有吧?他不会没这方面需求吧?还是说......他其实不行?
      “喂.”
      他朝着树下的雪狼喊.
      这匹狼真的有灵性,听得见他说话就算了,还能听得出是在叫自己,所以又抬起了头看他,没什么别的动作,但是就是一直望着他,像是在问“你有事?”一样.
      郁酒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先夸它灵性还是要继续自己的问题,他想了一下,还是先问自己的问题吧.
      因为觉得自己一直在树上,好像有点居高临下,不太尊重的意思,他就干脆飘了下去,来到了狼的边上,用手去摸这只狼.
      他可以碰到实体,只要他想,所以不出意外的,摸到了有点棘手的狼毛,硬硬的,很多,也不像是狗的那种软毛.
      这其实很正常毕竟狼的毛的作用挺大的,有防水御寒的作用,硬一点密集一点可以防止水弄湿它里面.
      “咳咳......”他不好意思直接问,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打好关系循循善诱的问,想了半晌抛了一句话出来.
      “我有点事想问问你,关于你主人的.”
      雪狼懒洋洋的抬眸看他一眼,好像听懂了.
      “我想问问——你主人是不是不行啊?”
      狼没什么反应,像是没搞懂他什么意思.
      “你主人没有什么......”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形容,想了半天,突然在某一刻觉得自己跟一只狼说这种话挺离谱的,于是闭嘴了.
      脑子里七七八八的冒着不着边际的想法,余光却瞟到了拎着袍子疾行进来的太监——这是个身形敦厚的男的,宽大的袖袍,拿着一支拂尘,脸上肉有点多,因为年龄,所以松垮的皮肤,褶子有些多,五官挤在一起,一双眼睛又细又长,显得万分精明.
      是苏公公.
      跟在薛轺边上负责御前伺候的苏公公.
      不过薛轺并不喜欢一个人总跟着自己,所以这位既擅长谄媚的太监并不受重用,反而被扔在后宫当总管.
      其实御前伺候的太监历来更加受重视,因为他们割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失去了男人的象征,所以换来了可以御前伺候的机会,可以哄得皇帝欢心,得到皇帝怠政时给的权利,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宦官当道.
      不过薛轺上位以后并不亲近太监,也没有怠政,相反,他用铁血的手段把朝廷变成了他的“一言堂”,同时位置上的都是有野心抱负的人,哪怕还有旧儒也都是根系过深,一时难以铲除的,整个朝廷虽然谩骂他,觉得他暴君,但是皇帝暴君,杀的也是周边的人,他并不征税修建行宫,百姓对他没有那么多怨言.
      郁酒觉得他过来铁定有事——这位一路疾行,额间布满细汗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才会马不停蹄的过来.
      他决定去看看戏,所以又飘回了殿内,跟在苏公公后边一起进去了.
      苏尚福入了殿便跪下先叩首行了礼,再站了起来汇报来意.
      “陛下,圣殿大祭司携圣殿灵女及随从已到,蓬莱修士也到了,今日下午可以开元起礼,待到初五正式祈雨即可,至于摘星楼上太妃、娘娘等都已到了,就等着您过去呐.”他嗓音尖细阴柔,说话时带着谄笑,褶子叠在一起,说不出的滑稽.
      “都到了?”年轻的帝王笑了一下,语气中净是漫不经心,似在苦恼,“可孤这棋局将尽,思路不好断.”他拉长了语调,最后轻飘飘吐出几个字.
      “你说孤是去还是不去?”
      他这个人喜欢逗人玩,偏爱看别人因为他的话战战兢兢.
      这几个字叫苏尚福笑都僵住了.
      去还是不去?若说去,只怕这位心狠手辣的主因这回答不顺心杀了他,可若说不去,又怕这位当真就不去了,待到去了都会让他被迫上台顶罪,无论哪个答案,都是不得轻易答的.
      两个答案都不讨好.
      他梗着脖子,大滴大滴的汗冒出,未关紧的门缝溜进一股冷风,吹过来,竟是一身冷汗.
      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伺候过几位主子,不会被这么一句话就给为难住.
      “这......陛下的事老奴哪敢建议呐......”他赔着笑的答着,豆大的眼珠子一转,就是个油滑的回答.
      “您是九五至尊,我这一阉人,哪有资格替您做什么决定啊?您可莫要折煞老奴了.”
      正打算再奉承两句,就听见这暴君突兀的嗤笑一声,像是觉得颇没趣味一般,他扔了棋子,站了起来.
      郁酒还在摸着下巴觉得宫里的老太监果然油嘴滑舌的不会得罪人,下一秒就听见了这暴君的话.
      “行了,现在便去吧,孤向来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某些人去看灵女,那就准时过去吧.”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青袍青年身上,一句嘲弄的且没头没尾的话在殿内响起,苏尚福不明白是何意思——
      “灵女有什么好看的呢?”
      ......
      苏尚福有点懵,什么某人?什么答应了?答应了谁?但是在这宫里,最重要的就是少管主子的事,他脸上堆出笑来.
      “诶,那我们摆驾摘星楼.”
      不过他是不明白薛轺的话什么意思,但郁酒明白啊.
      他飘到暴君边上,理了下冷风下糊了自己一脸的长发,和他说话.
      “话本里的灵女都生得极美,我从来没见过自然感兴趣了.”
      “你说那种一见误终身的美到底怎么样?”郁酒扫了一眼这位琼州珠玉,笑了,语气中尽是调侃,“诶,你说是你更美一些还是灵女更美一些呢?”
      暴君一出宫殿,院子里的雪狼就窜了过来,硕大的尾巴拖在地上摇了摇,跟在他边上.
      薛轺垂眸伸手摸了摸它头颅,修长的手落在有些扎手的狼毫上摸了两下便收了手,听了他的话也不生气,只是笑吟吟的往前走.
      “谁知道呢?”
      这个问题,诺大的皇宫,恐怕没有一个人敢回答吧.
      他上了外边儿软轿,伸手掀开帘子,进去落了座,那只雪狼就蹲在一边看着,就近的宫人屏息凝神,久了是习惯了这只雪狼的靠近,但是仍旧是害怕的.
      薛轺垂下眸看着雪狼,手随意摆了摆,那狼就像是懂了一样开始慢悠悠往回走,厚重的尾巴拖在后面,颇为有灵性的自己回去了院子里.
      “或许你可以待会儿到场以后问问那些修士呢?”
      薛轺回答道,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他松手放了车帘,柔顺丝滑的布料从指间倾泻而出,他收回了手,放在了膝上.
      “当然,如果他们能在砍你前回答你的话.”
      郁酒:“......”
      他这才想起来这茬,懵了一两秒后反应过来,倒不是特别急,很淡定在他边上坐了下来.
      “你得带着我一起,所以你有办法对吧?”他问薛轺.
      他觉得薛轺不至于真至他于死地.
      毕竟他留着他还有用,总不至于卸磨杀驴吧?毕竟驴都还没开始用呢.
      “嗤.”
      薛轺嗤笑一声,见故意逗他逗不到,也就失去了兴味,眉眼间染上了讥讽,是对修士的一种嘲意.
      “你放心好了.”他松散的安抚了一句,“依着目前修士的能力,能看得见你的可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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