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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的花
舒妤再次听到时迁的消息是在周二。
关于时迁把花瓶用布盖住的消息传得天花乱坠,说什么时迁培育出了一朵异常完美的花,这是偷摸着不让人看呢。也有人说时迁啥玩意没种出来,裹着花瓶的是块遮羞布。
舒妤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他口中所说的薛定谔的猫,在未打开的情况下,谁知道这花是死是活。盛开还是凋零。
原本同级的大部分学生都因为花没冒芽焦虑不安,时迁的消息直接将这场测试的气氛推到高潮。
无人得知时迁到底是真种出来花了还是故意虚张声势,人心惶惶。
C班的庄家姐妹和许睿知紧急召开了会议。
庄家姐妹拖着舒妤,对着许睿知掷地有声。
“她也加入。”
许睿知掀开冰凉眼皮,深深看了她一眼,默认。
“时迁他到底什么意思啊?为啥总做这些让人费解的事?”庄欣然眉头紧锁,以她的智商很难理解。
许睿知推了推眼镜: “在同等分数线上,要想脱颖而出,就得拉几个人低于水平线分数。”
舒妤认可这个说法,时迁的搅局还有一种可能性,有待考证。
庄欣荣从桌下拖出一张板凳,先是递给庄欣然,再自己拿一张坐下。
“他的搅局不是坏事,至少我能肯定,这种子确实出了问题,我们要考虑的是老师究竟想要怎样的结果。”
她端起桌面上的两个杯子,互相掂量了一下“是花?还是种子?”
庄欣然眼睛一亮,“老师不是说过,你们这些小少爷小公主整日养尊处优,先种出来再说。老师知道花种不出来,我们直接拿种子交就行,说不定这就是场诚实测试。”
庄欣荣宠溺的笑了笑。
许睿知毫不客气说:“姐妹两差距怎么这么大。”
“你什么意思??”庄欣然拍桌而起。
庄欣荣拉住庄欣然,“姐姐,他在挑拨离间。”
舒妤可没心思听他们斗嘴打闹。
“其实老师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只要有花就可以通过测试。”
“无人知道老师的真实含义,建议做二手准备。”
庄欣荣接过她的说:“在这里讨论一句没意思的话很浪费时间,听说下午b班有个男的放厥词说要拦了时迁给大家看看他到底卖什么糖葫芦,大家静候事态发展吧。”
散会的时候,许睿知故意慢了一步走在舒妤后面,她听到许睿知悄声问:“那你呢,你在这里扮演什么身份。”
她不用扭头就知道许睿知那双浅茶色瞳孔透着玻璃眼镜,目光锋利的如一把尖刀抵在后颈一点点审视。
“庄家请的外援。”
一声冷笑从他喉咙里挤出来,那冷森的审视感总算消失。
舒妤摸了摸后颈,许睿知不好糊弄。
与此同时的B班,风吹起窗纱,隐隐约约间,有两个人影靠坐窗台,个子高的长相较凶,眼角有一块月亮型胎记,他侧身抚摸着另一位男生小卷毛,动作异常轻柔。
白知恩在他手心蹭了蹭,脸上浮现一对小酒窝,虎牙白的晃眼。
“陈锦,下午靠你了。”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为你达成。”
临近放学,时迁被人堵在教室门口了,人高马大的他抱着手,懒散靠在门边,他一半的眉毛高高挑起。
“有事?”
陈锦不用做任何表情,单靠那双丹凤眼凌厉一扫,周围七七八八的唏嘘声消失一干二净。
他伸手手指指向时迁:“你。”
“嗯,我怎么了,”时迁唇红唇白笑起来腌坏。
“本来这次月测只是简单小测试,你倒好,故弄玄虚扰乱年级秩序,弄的人心惶惶,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把你的花交出来。”
“就是就是,鬼知道他那花瓶里装的是什么,花还是种子,盖块破布,装什么装。”
旁边不少人附和。
时迁不为所动,乐呵呵鼓起掌,踱步拉进两人距离“好一个正义小警察,我不过就怕花被晒到,盖了块布,自己上赶着胡乱推测,还给我订个故弄玄虚,扰乱秩序的罪名。”
时迁善于总结利益自己的话。
“要我说,你也太心急了一点。”两人距离的缩减,陈锦抬手阻止他的接近,时迁正好顿下脚步。
陈锦铁了心不轻易放过时迁,两人对视间电光火石迸溅。
“我可没时间奉陪你玩正义小警官游戏。”
他收敛笑意,眼底寒意一瞬而过。
“拜拜。”
时迁单手拎起书包扛在肩上。
“站住。”陈锦抬手横档过去。
旁边有女生尖叫。
“看到时迁这眼神了吗?我从没见他这么不耐烦,我要拍到网上去,标题就叫《惊!陈锦被迫时迁玩正义小警官游戏???》”
“姐妹,你抓住流量密码了。”
“学校你开的啊,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时迁掉头往另一边走,陈锦又挡了上去。
阴魂不散啊。
时迁脑子不停思索,怎么样才能让这个执着的人放弃,他真的很想凭借暴力。
强忍着敲晕他的想法,清了清嗓子。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低着头的女生刘海很长遮了脸一大半,带着口罩,端着满满一杯水,走路踉踉跄跄,她说话很小声,几乎没人注意到。
人满为患的现场,她竟直接挤到内场,然后精准找到时迁,轰的一声撞了上去。
时迁被直接顶到门上,牙还被磕了一下,女孩子杯里的水也尽数撒到他身上,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女生似乎压低了声音说话。慌乱从口袋里摸出纸巾。
所有人都被这场变故吓到了。
时迁下意识护住了女生,现在一边推开女生一边呲牙咧嘴道。“姐,你这手劲挺大。”
那为他擦拭的手,用力一拧胳膊,时迁嗷的一声叫起来了。
“你衣服都湿了,我陪你去烘干下。”
时迁只听到那人催促了一声。“走。”
他才看到一双明亮双眸,恍惚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带他去处理下。”
女孩拽着他离开,陈锦没出手阻拦,天下无巧合,他知人是来救时迁离场的,反正时迁跑不了。
那人交代了,不可急切,试一试时迁态度就行了。
“时迁,时大公子,你做事就不能低调点,别被人抓到把柄行吗?可愁死我了。”
女生掀开口罩,整理仪容仪表,一张小巧巴掌脸,说话时眼皮翻滚,是柳燕。
他有一瞬间差点认错人,柳燕眼睛虽有三分像她,却不是她。
她的更为冷彻,像是在月光下镀了一层冷霜,抹不开融不化。
柳燕也是在校园网看到有人说放学拦时迁,他总觉得时迁会惹上麻烦,眼看着时间接近她毫无头绪该如何帮时迁,不知谁从b班教室门口路过,飘下来一张纸条。
“伪装浑水摸鱼。”
她出去一看,早已没人影。
当然这些她都不会主动和时迁交代。
在学校的老校区,放学后这边就没了人,两人也不用避讳。
“今天拦我的人叫什么名字。”
“陈锦。他做事向来莽撞。不过颇为义气,很有可能成为b班之后的领导者。”
“不是他,领导者可以不具备强健的体格,暴君不会得到爱戴,但脑子必须灵光,很显然他除了胸肌发达,脑子并不发达,我更倾向于他后面有个智囊,为他出谋划策。”
时迁分析起来头头是道,柳燕嘴巴一瘪:“我帮你留意下他和谁关系近。”
“我为了你都泄露了我们B班机密,却被你狠心甩了又另寻新欢,真的好惨一女的。”
柳燕双手托腮,遥望天空唉声叹气。
时迁纳闷了:“我们不一直是合作关系吗?分手不过是剧情需要,转地下合作而已。”
柳燕小声哼了句,气鼓鼓背过身,洋装要走:“我回家了,真是不近人情的男人。”
时迁说 “现在庄家姐妹被控制了,只要你想我们随时都可以解除合作。”
不知被哪句话刺激到,柳燕猛的转身,时迁已经懒散插兜,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她莫名气嘘。
“那你就不怕。”柳燕欲言又止。
“我没什么怕的。”他摆开手,迎在风中轻飘飘说出这句话。
“我怕,怕威胁到我利益,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我会立马停止合作,我更爱自己。”
似乎是赌气,她很快说出,担心自己后悔又走的很快。
风吹掉落树叶打着卷,簌簌掉了下来,有一叶正好落到她发间,她拿下来,想破树叶,干嘛掉她头上。
快到秋天了呀。
她心里像被盐泡到发胀,酸酸咸咸。
她和时迁认识快两个月了。
刚开学,她被庄家姐妹插队,气不过,骂了两句,报复很快来了,洗碗时她被庄欣然佯装不小心倒了一身水。
她忍气吞声了很久,但恶梦似乎从那时候开始,她发现她寝室的枕头下会有青蛙,庄欣然会趁她下楼梯推她一把。
她从楼梯下向上看,庄欣然表情淡然,侧着的脸笼罩一片阴影,她什么也不说,确让柳燕心底蒙上一层死灰。
在庄家姐妹从她身边走过后,她没有立刻爬起来,穿着裙子脚上的伤口在犯痛,她轻轻挪动了一下,看到一道骇然的伤口。
她就这样静静坐了一会,因为这会午间休息,她又在楼道转角处死角,她没有爬起来的勇气,她怕跌倒,但她好疼。
不知不觉有液体从脸颊滑落,冰冰凉凉,咸咸的,原来她哭了,她屈着腿,脸埋着,这段时间压抑着的情绪彻底爆发,她哭了很久。
直到她听到脚步声,慌忙抹泪水,扶着栏杆站起来,一颗头从楼梯口冒头,她情急之下喊出“站住,别动。”
可她没料到,那人脚步太快,她刚说完,那人转过楼梯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男生典型的浓颜系长相,刚运动完,薄肌上沁着汗水,独属于少年时期的荷尔蒙。
“不好意思。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他识趣的背过身,准备离去。
她心里呼了口长气,又打算扶住栏杆起身,楼梯下面又传来一阵打闹声,她推测到应该是和刚刚那个男生一起打球的。
心慌,动作也更缓慢,她几乎是咬着牙踉踉跄跄起身。
“都别回教室了,我听说午饭有烤肉卷,去迟就没有了。”
“那等什么,先会食堂吃个饭再去洗澡。”
“走走走。”
那位男生没有回头,却毅然调开了一堆同学,守护了她仅剩丁点的尊严。
不知怎么的,就这么个举动,在炎热的夏天拂过一阵清风。
她竟觉得自己浮躁的心静了下来,回到教室处理伤口也很顺利。
后来她打听到他叫时迁,更了解到他身份,上校之子。
庄家姐妹的压迫让她别无他法,她主动寻求到时迁帮助。
他没对突然找上门的麻烦皱眉头,反而绅士的询问她。
“我可以帮你,但需要你做一些事情,这样你能否同意呢?”
“我同意。”她很坚定。
她想哪怕陷入万千泥泞,这人也不会果断弃他而去。
所以她也不想在他陷入泥泞时,踩他一脚,她也只想拉他一把,就如初见时他毫不犹豫背过身尊重她想法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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