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青

　　距离体测还有四天，自从李豫练习跑步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星期。

　　每天的练习加上齐雾的按摩，让他不知不觉中把成绩一步步提了上去。

　　“呼……呼……”李豫跑完今天的八百米，将计时器暂停。

　　一千米。
　　［4：37］
　　还差十七秒就能拿到八十分了。

　　他把计时器归零，走向放着水杯的长椅，猛灌了一口水，将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齐雾这几天都要准备物理竞赛的事，不能陪他一起训练了，不过就齐雾来讲，他训不训练都可以拿到满分。但李豫还是喜欢齐雾和他一起训练，两个人的独处令他上瘾，好像齐雾在他身边，跑起来就会有无限力量似的。

　　李豫没在操场停留太久，出的汗太多了，已经十一月下旬了，吹过来的风让他汗湿的后背感到一阵阵冷意。

　　他随便拿毛巾擦了擦，拿出手机向齐雾发了条消息。

　　［5：48］
　　予象：［我练完了。］
　　予象：［你在哪？要我去找你吗？］

　　齐雾没有立马回他，应该是还在刷题吧。

　　李豫决定等五分钟，要是他还没回消息他就自己先回去了。身上无法忽视的粘腻感觉让他想立马冲回去洗澡，但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留下齐雾一个人又感觉不太好。

　　［要不然……和他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李豫心想。

　　手机收到两条消息。

　　［5：55］
　　@Qí：［我可能还要一会。］
　　@Qí：［你先走。］

　　果然是还在刷题，感觉好忙。

　　李豫回了个“嗯。”，收拾收拾书包就离开了操场。
　　他走的很快，完全不像刚跑完一千米的人，毕竟，他真的很想立刻，马上，去洗澡。

　　——

　　洗完澡，李豫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他深深地陷在床上，享受着疲惫过后的放松时光。

　　手机振动。

　　［6：53］
　　@Qí：［我写完了，准备回家。］

　　［好晚。］他心想。

　　李豫拿起手机，打字，回复。

　　予象：［好，今晚还来吗？］
　　@Qí：［我很贵的。］

　　李豫一头雾水，什么很贵？

　　予象：［？？］
　　@Qí：［包我，一晚上五千，不还价。］
　　予象：［？？？你好龌龊。］
　　@Qí：［老板~我可是我们店的头牌花魁~贵一点~很正常的~］

　　李豫不忍直视这个聊天记录。

　　予象：［bulaiwoshuile］
　　［予象 撤回了一条消息。］
　　予象：［不来我睡了。］

　　学校，齐雾刚刚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单肩背着。

　　竞赛班门口，齐雾刚走出教室，就有个女生上来搭讪。

　　这个点还不走，多半也是竞赛班上的人，但是齐雾没什么印象。

　　女生开口：“嗨，齐雾，一起回家吗？”

　　她开口就叫了齐雾的名字，显然是有备而来。齐雾有些警惕。

　　“不了。”

　　他冷酷地拒绝了那位女生，
　　然后打开手机疯狂给李豫发消息。

　　@Qí：［快给我发消息！！快！！］

　　手机那边的李豫没收到回复，确收到了齐雾发过来的“紧急事件”，不明所以，问道

　　予象：［什么消息？］
　　@Qí：［叫我宝宝。］

　　李豫：？？？

　　但他还是依照齐雾说的发了消息。

　　予象：［宝宝。］

　　齐雾又发来一条消息。
　　@Qí：［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豫复制粘贴。

　　那个女生依旧不依不饶。

　　“我听他们说你住在南城，我也在那附近，刚好顺路，我一个人……这么晚了，不太方便，你能不能……”

　　齐雾飞快地把自己的消息删除，只保留了李豫的消息。他把手机聊天记录转过来给那个女生看。

　　“不能。对象催，不好意思。”

　　他嘴角微微勾起，从那个女生身边走过。

　　“路上有路灯，怕黑就开手机手电。”
　　他停下来，转头露出一个超级有礼貌且无懈可击的微笑。

　　“学校查手机不严，我不信有人不带过来，况且……”

　　他指了指那个女生的校服口袋。那里因为重力下垂着，里面装着一个长方形的物体。

　　“这个形状，超明显的。”

　　他头也不回地走下楼。

　　——

　　齐雾飞快出了校门，慢慢地走着。
　　他纠结着打下几个字给李豫发了过去。

　　［7：12］
　　@Qí：［刚刚有女生找我搭讪，要我一起回去。］
　　@Qí：［我不想和她一起回去。］
　　@Qí：［我就让她自己回去了，拿你出来挡了挡。］

　　李豫本来还想着齐雾怎么突然让他发这个消息，有点不好意思，看见他的回复后别扭的心情才恢复过来。

　　予象：［噢……这样啊。］
　　他躺在床上，随意地回复着。

　　@Qí：［我今晚可能来不了了，你的招牌花魁今晚被布置了卷子］
　　@Qí：［可怜兮兮.jpg］
　　予象：［没事，我今天不怎么累。］

　　两个人都没讲话，气氛有些微妙。
　　可能是刚才发的那些暧昧信息吧，李豫还是有一点点点别扭。
　　就是不知道齐雾怎么想的。

　　然而齐雾那边，微信收藏夹多出来两条信息。

　　予象：［宝宝。］
　　予象：［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齐雾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收藏，心脏涨涨的，反复看了几遍，嘴角竟不自觉地上扬了。

　　李豫点开对话框，又退出，再点开，对着聊天框发呆。

　　他试图缓解这微妙尴尬的氛围。

　　予象：［吃晚饭了吗？］
　　@Qí：［没有。］
　　@Qí：［你请我？］

　　李豫思索了一下，打开零钱通。
　　剩余零钱：71.62

　　［一个人的话，应该吃不了很多吧？］
　　李豫心想。

　　予象：［好。］
　　予象：［微信转账：50元］

　　齐雾看着橙色的转账记录，“噗嗤”地笑了一声。

　　@Qí：［小老板，我说着玩的，嗯？我怎么舍得花你的钱？］
　　@Qí：［微信转账：50元已退回］

　　李豫看着钱被退回来。

　　@Qí：［我回家吃，别担心。］
　　予象：［好。］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李豫感觉这个气氛还是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锁屏。
　　把手机放到一边，头埋进枕头里，闭上眼去头脑风暴，耳朵却悄悄的红了起来。

　　［天啊……怎么就直接转账了……］

　　［还被退回来了……］

　　归根结底，还是那两条齐雾要求发出来的奇怪消息。

　　眼不见心不烦，他直接上滑历史消息把那两条消息删掉了。

　　但他想知道的是，那个找齐雾搭讪的女生，是谁啊？

　　——

　　齐雾接下来的五天下午都是在物理培优班度过的，不停的刷题。只有偶尔老师大慈大悲地不布置课后卷子，两个人才能一起练习跑步。

　　每天的训练让那天晚上令李豫十分别扭的两条信息抛之脑后。

　　齐雾没有提起，还是和平常一样和李豫闹在一起。

　　李豫只当是他自己自作多情。

　　体测很快到来，李豫这三个星期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他成功跑进了四分钟，虽然没有满分，但至少有九十分了，在众多不及格的校友中排名中上。

　　而且，不用每天集中到操场统一跑五圈了。

　　这对于一个只会学习的“校畜”是一个天大的赦免。

　　体测之后，紧接着就是令人激动万分的元旦假期。

　　程关在班会课上宣布了元旦放假通知，元旦一共放一天半，周五中午放，一直放到周日下午三点半回校。

　　这对于两周一回的高中生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难得的双休让人机动万分。

　　下面的同学们小声交谈着，唯独几个人声音出了奇的大。

　　“哎，周末来排位，我带飞！”彦晋侧过身向他的好哥们说道。

　　“可以啊，来来来。”
　　“必须带飞好吧！上周你都让我掉三颗星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讲台上，程关的脸越来越黑。

　　“彦晋！你给我站到后面去！上课讲话还这么大声！当讲台上我这个班主任死的是吧？！”

　　彦晋激灵了一下。
　　他怕程关再给放假当天留下来，麻溜的站到后面去了，期间还不忘挨个拍了一下那些兄弟的肩膀。

　　［这孩子，总是不安分。］

　　［但是成绩……除了化学都还可以……］

　　能到这个班来的都不是差生，大多都是年级中等偏上的。

　　对于彦晋，程关心中一个头两个大。

　　彦晋老老实实站到教室后面去了，程关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来继续讲：
　　“元旦假期呢，你们也不要一直想着玩，我可先和你们打个预防针哈，元旦之后八天，就是，啊，我们的期末考了。”

　　“所以呢——你们，就算放假，也要在家里努力学习，不要让别的班弯道超车了。知道没！”

　　下面窸窸窣窣讲小话的声音变为了齐声回答：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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