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予一方

　　除去补习的时间，现在再加上班会节目排练，时间非常充实，说不上是生活得到充实还是个人自身得到充实，俞晏没有给出答案。事实是雨季一到，埋藏在泥土下的嫩芽破土而出，迎接的是枝桠疯长。

　　李越明听着后座的说话声，心想陆予琛真是厉害，短短时间就攻克了俞晏，原来俞晏也会化冰与人打趣。冷漠时，虽冰冻三尺又神秘吸引，和柔时，春风拂面灿然一新。即使眼见了现下的情景，还是很难和之前漠然的俞晏挂钩。

　　转过身，李越明稍显忐忑的问道：“那个，俞晏，我吉他弹得还可以，你要不要考虑下我。”

　　俞晏看向说话的男生，秀丽乌黑的短发落于鬓边，一双水波盈盈的眼眸为平和的五官增色良多，脑中映出了某个水汪大眼的小屁孩。

　　忽略右侧人动作不自然的停顿，温和一笑，“好啊。”

　　李越明顿时就乐开了花，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本来抱着只是试一试，没想到这么容易，是不是他以前多主动点搭话，大家就可以成为朋友了，一想到就有了些懊悔挂在了脸上。

　　一张脸表情丰富，来回变换，可见心里路程的曲折，俞晏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按捺住了未说的话。

　　陆予琛面似不疾不徐抬起手腕看着时间，提醒道：“还有5分钟。”

　　俞晏不以为意将最后一个答案填好，递交试卷给他，狡黠轻哼，“不需要。”

　　陆予琛没再说话，却一脸宠溺无奈，收回试卷。李越明脸色更加多彩了，“宠溺无奈”他是怎么品出来的，再顾不得其他惊悚着回过头，暂不理会这旁人插不进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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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深秋印象不同，道路两旁绿荫青翠，只微凉的西北风昭示着天渐转凉。饭后仰躺在天台，阴云覆盖低沉，拉近了人与天地的距离。

　　听着脚步声，薄唇轻起，“你来啦，先坐会儿吧，今天天气很好。”
　　脚步声徐徐迈近，俯在耳边，“是不错。”灼灼的温度似是烫红了耳廓才罢手，嘴角微扬起身落座一旁。

　　俞晏睁开眼，面上不动如风，似是对来人不意外，“所以，你打算怎么教我吉他？”
　　看向风雨欲来的天际，陆予琛缓缓道：“自然是该如何就如何。”
　　被顶替的主角李越明无人问津，俞晏轻哼一声，“也是，自己挖坑，自己填，也不错。”

　　基础知识带过，陆予琛俯身靠近，矫正他手指和弦位置。指尖相触，温热的触感传递彼身，
　　拨动琴弦，轻柔悠扬从中倾泻。
　　俞晏抬眸看着他，面色微红，一股无名火而起，“放手。”

　　带着笑后撤退回，陆予琛捻了捻手指，仿佛方才的余温仍存，得出这人不经逗的结论，玩味一瞥，“俞晏同学，你脸红什么？”偏偏“同学”两字刻意拖长咬重，不知打哪来的恶趣味。
　　“天气太热。”直觉告诉他这时候不应搭理，催促道：“快点，午休要……”

　　咣当……
　　一身影一把推开门窜了出来，打断了对话。

　　“干什么呢，你俩。”李浩猴窜到两人中间，来回审视俩人，一脸狐疑。
　　忽略李浩打量的目光，俞晏点头回应纪瀚辰的招呼，不待久留转身离开。

　　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这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吧。李浩脸上表情风云变换，先是答应陆予琛的补习，再是接受他挖坑的班会节目，刚还跟纪瀚辰打招呼，这……这怎么跟变了个人似得，怕不是被夺舍了吧。嗯，越想越有道理，要不要……

　　“干嘛！”李浩吃痛跳了起来。
　　陆予琛一记弹指到他脑门上，打断他的胡思乱想，问道：“有事？”

　　当然没事，不过是看热闹，这话可不能直说。这人自从和俞晏同桌后，三人帮都快成二人帮了，神龙见头不见尾的，现在还一脸被打断好事的坏脸。李浩瞅瞅纪瀚辰示意支招，泥鳅一样滑到他背后。
　　纪瀚辰：……

　　落座一旁，纪瀚辰不着痕迹地将李浩揽在右侧，悠悠问道：“你认真的？”

　　不禁莞尔一笑，陆予琛反问道：“你说呢？”

　　问题皮球似得又踢了回来，看着陆予琛离开的背影，李浩一脸前所未有的严肃，麻烦了。

　　-

　　步入教室，大家都似打蔫儿的茄子，阴云密布的天还挺适合窝床睡觉，是谁搁这儿思念远在他方的床呢，是你我他，俞晏一时有些好笑，闲步回到座位。

　　前方的人影左右晃荡，无一不说着此刻的坐立不安，俞晏不耐道：“说。”随即将晃歪的课本摆正，再看向对方。

　　“那……那个，俞晏同学。”李越明怯怯地打量着，连带着声音也有些细弱无声，“我不是故意爽约的，是陆……我担心自己技术不太好，你不要生气……”话未说完，才撇到桌上的破绽，小心翼翼将学习笔记掩在身后。又看看神情是否有愠怒，不知是情绪掩藏的厉害，还是不在意，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却像从世事中不染尘埃，上次对他的一笑，更像是错觉。
　　“嗯。”他答。
　　天凉了，冬天还未来，又像不曾离去。

　　等陆予琛三人回到教室，课铃正好响起。老师闲步迎来，稍作整顿像是领军作战的将领，吹响号角，势必攻克高考，赌上人人称道的未来。
　　拼尽一切如果还是所愿皆不可得，信念破灭时，还会有勇气过好这一生吗？不可撼动的大树树大根深，偶尔几徐清风，吹拂几片枯叶飘零落尘，俯瞰蝼蚁庸碌无关痛痒的一生。

　　“看题”陆予琛依旧望着课板，喃喃低语像是自言自语，“看题。”
　　俞晏几次被人看穿，其间滋味确实不太美妙，但放在陆予琛身上好像就合理多了，成精的妖怪可不多。偏几缕不安的心的又落回了实处。
　　陆予琛依旧小声开着小差，“晚自习等我，李浩，纪瀚辰他们一起。”
　　俞晏：“哦。”
　　陆予琛眼含星灿，展颜轻笑令人如沐春风，伸出一手扬起，将要触及时不知想到什么半途罢手，微笑不减。

　　晚自习课铃刚响，李浩一个箭步便飞冲了过来，“说吧，做什么？”
　　“自然是班会。”
　　“哦，所以你要像张扒皮一样压榨我们的自由了吗，可恶的阶级恶势力！”
　　“不用理会他，今天没吃药”
　　步入正题，“说说你的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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