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18

　　那群女生没有在学校门口堵到晚上，姜离她们很安全地回到家中，不过她们也心事重重的。

　　杨之韵提议姜离这个学期和学校请假，避免再遇上她们。

　　“不行。”

　　姜离拒绝了，她觉得如果每次遇到这种突如其来的恶意就逃避的话以后只会更多，她不想再逃避了，她要反抗，她要那些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杨之韵，”对于姜离突如其来的全名，杨之韵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你不要参与这件事了，今后也不要再来接我。你答应过我的，不参与。”

　　一口气堵在胸口，杨之韵想反驳但答应确实是事实。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委屈地点头，绕过姜离回房睡觉，离开时还很贴心地帮姜离关上了灯。

　　姜离轻轻叹气，打开桌上的台灯，从桌底摸出了那本笔记本。她翻开写有计划的最后一页，上面一共有五个序号：

　　1.再次遇见。
　　2.假装依旧懦弱。
　　3.刷脸，踩点。
　　4.给她们机会。
　　5.余憬阳。
　　6.杀。

　　她的指尖划过第五行，在最后敲了敲。

　　手抚上额后揉捏眉心，烦躁地合上笔记本，她们突然的出现打乱了姜离的计划。

　　如果计划落空，她不得不想出另一种对付她们的办法，其实她也可以直接对上她们，可是她怕那群人突然失去理智，那自己的命便很难保证。

　　“那便来赌吧！”

　　姜离在最下面的空白处写下收尾两字，笔笔透过纸张，染黑后面的空白。

　　她相信自己，如果真的不能保证，拼上这条命又如何。

　　她很快就可以看见她们了，她们的结果、她们的报应。

　　过去的一切在脑海里播放一遍又一遍，姜离也不想再控制，眼泪就像开闸般涌泄，想起的每件事就像一把刀让姜离一次又一次地想死，又以此为执念一次又一次的活着。

　　她翻看着笔记本的前页，那是她一次次崩溃写下的话，而这是她的第9本日记本。每本整整120多张，她一页不落，有时哭得太狠，她便也没心情写，所有的这些都是她们造成的。

　　她恨透了，恨不得杀了她们，可她还有家人，还有爱她的妈妈和朋友，她不想让她们担心；她不得不假装自己的正常，不得不隐藏自己的抑郁，甚至那些笔记本她每用完一本便是它们的忌日。

　　姜离合上笔记本，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明天。

　　姜离照常走路去上学，虽然已经三月中旬，但今早的天很黑，四处透不进光，给人一种压抑透不过气的感觉。

　　姜离瞧着这天，有一种隐隐的预感。

　　她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瓶冰饮，三月多喝冰的还是有些冻牙，冰水进肚，冰冷蔓延全身，她感到无比畅快与轻松。

　　姜离要喝完的时候正好出现垃圾桶，她停下站在旁边不知在想什么，毫无征兆地转身把旁边路人都吓了一跳。

　　她盯着远方，寻找着那群人的身影，可没找到。

　　不过她不在乎，她们或许正在某处盯着自己，她要的是告诉她们：尽管来，就看谁更不要命。

　　似乎在挑衅，她的周遭蔓延着杀气，喝下最后一口的时候只有手移到垃圾桶上方，眼神依旧正对着，手一松，瓶子落进空无一物的垃圾桶，传出一声玻璃碰撞声，这一声不知道是否击中那群人，但为姜离打响了第一声战鼓。

　　姜离不怕惹恼她们，不管有没有这一出她们都会有所行动，既然要打那就打得更狠一点。

　　正午时，市里下了局部大雨，而姜离所在的县城就在当中，豆大的雨点落在地面上很快就变成蝴蝶消失在空中，这景象也只出现了5分钟。

　　姜离一人坐在教学楼最高层的楼梯上，旁边散落着几包零食和两瓶饮料，，每当姜离在学校呆不下去的时候都会来这，这是她的秘密，而今天来这，不是呆不下去而是太想呆下去了。

　　她不确定她到底会不会赢，不确定今天是喜是悲。

　　她今天，甚至明天，只要这件事没有解决，那她就是一个赌徒。

　　姜离直起身，收拾好楼梯上的垃圾，留下一瓶绿茶便离开了。

　　出校门时，姜离又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这次她赶在身影消失时站在那人面前，果然是余憬阳。

　　余憬阳反应了一下，想起眼前的这位就是上次说要请自己吃东西却一直不见的小骗子。

　　“你找我？”他歪头，微微弯腰，眼角露出笑意。

　　“上次谢谢你，说好请你吃东西，想吃什么，100限额。”姜离笑着回答，示意他边走边说。

　　“好啊。那我今天有口福了。”

　　姜离一边和余憬阳聊天，一边注意着四周的人群。

　　许久，没听见余憬阳说话的声音，转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姜离疑惑。

　　“发现你很好看，就想多看几眼。”

　　他说得十分洒脱，姜离有点尴尬，总觉得有点不对的地方，但还是笑着点头回应。

　　姜离转移话题：你等会打算吃什么？

　　“嗯，麻辣烫，烧烤，冰淇淋。”他顿了顿，似乎在想什么但很难想起。过了很久才说：“可以的话，我还想吃个小蛋糕。”

　　姜离在听到这些小吃的时候只是觉得这很大众，谁都会喜欢的。但当去甜品店买蛋糕的时候，她怀疑余憬阳是不是调查过自己。

　　如果他只是点个榛果巧克力还没什么，但下一秒他还要了个抹茶奶油饼干。再加上之前的小吃，这些都是她喜欢吃的。

　　姜离按捺住心里的疑问掏出钱包付钱，走出门店后和余憬阳告别，谁知他提出送她回家，姜离挑眉随即点头，在路上遇见奶茶店打算买两杯奶茶。

　　“你想喝什么？”姜离看向身后的余憬阳。

　　只见他提了提手上的吃食，姜离知道他什么意思，“奶茶是额外的。”

　　“那我要杯绿茶。”

　　“绿茶？”姜离一瞬间恍惚，见他点头，转身和店员要了一杯绿茶和一杯珍珠奶茶。

　　姜离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直到余憬阳提醒她到家了才回过神。

　　“谢谢你。”她踌躇了会蹦出了这句便不知道说什么了，最后也只说了两个字：再见。

　　余憬阳叫住转身的姜离，往她手里塞蛋糕，手指划过手心，刮得姜离痒痒的，不仅手痒心也痒。

　　“你不喜欢？”短短一句话姜离说了好久才说完。

　　“喜欢。但是是给你买的，我更喜欢奶酪蛋糕，下次记住了。”余憬阳弯下身，语气宠溺，和上次一样说完便离开了。

　　姜离站在原地，风仿佛是助燃气，吹得她的脸越来越热。

　　姜离开门上楼，老旧的住宅，声控灯是昏暗的黄色照亮楼道的黑暗，增添了凄凉的氛围。

　　进门，掀开凳子上的防尘布，天天都来，所以掀开时也没有什么灰尘，要不是防止母亲她们哪天来这她才懒得盖回去。

　　蛋糕被桌上的白布衬得更加好看，姜离挖下一勺瞬间让它失去了美感。

　　他调查过我？为什么？刚刚也太没分寸了，不过我那是怎么了？

　　姜离摸上自己的脸颊，她记得当时这里很热。

　　“为什么会发热呢？”

　　她简直就是个书呆子，根本没有往那方面想：我是感冒了吗？一定是，感觉晕晕的。

　　姜离把蛋糕当成感冒药使劲往嘴里塞，没多久就没了，就这样她还没吃够。

　　看着还有点面包和奶油的底盘，她突然想起来，她今天没有遇见她们。

　　姜离瞬间起身，往窗户边走去，拉开小角，这边没有，这边也没有。

　　她所在的房间是能看见底下四边的情况的，观察了好久确实是没有。

　　难道那天没等到我就回去了？

　　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吓了姜离一跳，她没开灯天也暗了，书包里有微亮的光漏出来，她熟悉地绕过房间里的障碍物。

　　手表界面闪烁着“妈妈”两字，这时她才发现现在7点24了。平常这个时候她都已经回家了，哪怕是现在要来这边一趟，她也应该到家了。

　　“喂，妈。”姜离心虚导致说话声音不太大。

　　“你在哪呢？咋还不回来，多晚了。”

　　卢茨的声音冲破了这里的安静，姜离迅速按小音量，边按边解释：“妈，我今天和同学在外面吃饭，忘记看时间了，对不起啊，妈咪。我现在就回，很快就回了。”

　　姜离拒绝了卢茨来接她的请求，好不容易安抚好她，收拾好东西从一楼的后门离开了。

　　回家途中正好经过一家甜品店便又买了两个蛋糕。

　　“妈。”

　　姜离还没到家就看见守在门边的人，她大喊一声，跑步过去，为了不被挨骂，拿出袋子里的饼干塞在卢茨的嘴里，嘴里撒着娇。

　　卢茨虽然吃这一套，但对她这么晚回家还是训了一顿。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姜离推给她一个蛋糕，突然发现杨之韵不在。

　　“小韵去外面买东西了，她说8点多回来。”卢茨看了眼钟表，“还有5分钟。”

　　哔哔……

　　花店门口停住一辆电瓶车，杨之韵抱着头盔进来，“干妈，我买了些猕猴桃，好大一个呢。”

　　她展示着自己买的水果，迫不及待去厨房切了三个，装盘并拿了三个小勺子。

　　“酸酸甜甜的，小韵眼光不错。”卢茨毫不吝啬的夸奖，其实这酸得不行，但这点酸在杨之韵嘴里不怎样。

　　“妈，竟会睁眼说瞎话。”喝了一大杯水的姜离毫不留情面的吐槽，杨之韵不愧是酸味失觉者。

　　“哪里，干妈才是会吃的。哪像你，就知道吃甜的，牙齿不疼了。不爱吃，那都是我的。”杨之韵把姜离没吃完的那半夺了过来，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心里忍不住反驳：哪有你说的那么酸。

　　姜离握住她的手，杨之韵还以为她要抢自己另一只手里的猕猴桃，在姜离伸手过来的时候就往后移开。

　　姜离拉起杨之韵的袖子，里面有擦伤的痕迹，看起来挺严重的。

　　“你这怎么回事？”姜离语气严重，生气地质问杨之韵。她猜测这和那群人有关。

　　卢茨看见也惊了，马上起身去拿医疗箱。

　　“你是不是遇见她们了？”姜离小声问，语气柔和了许多。

　　“没有，就是出去买水果的时候蹭到了。”杨之韵解释道，心里暖暖的。

　　“真的吗？”

　　杨之韵点头。

　　卢茨来了，姜离也不好再问什么，看杨之韵的样子也的确不像是撒谎。

　　“干妈，我先去洗个澡再擦。”杨之韵拿过医疗箱，打算先吃完猕猴桃再去，卢茨不同意让她现在就去，不然感染了会生病的。

　　“好。那猕猴桃先给我放冰箱。等洗完澡了就懒得下来了。”杨之韵被卢茨推着走，眼里还停留在自己没吃完的猕猴桃上。

　　杨之韵反锁自己的房间，确认不会有人进来后才走进淋浴间撩起下摆的衣服，腰间至后背有一块很大的擦伤，她穿了两件衣服才没让她们发现，可里面那件已经被血染得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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