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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树
“几年没见,你小子都长这么高了!”白屹楼拍了拍云鹤年的肩,“想当年你还追在阿年后面,一口一个‘姐姐’地要糖吃呢哈哈哈哈!”
白栀年抱着白屹楼的胳膊,撒娇道:“哎呀爸爸,您说这些干什么。”
“哈哈哈哈——”白屹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转头对云鹤年说:“你父亲最近可好?”
云鹤年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进来站在白屹楼面前,恭恭敬敬地说:“董事长,方氏的人已经在会客厅等着了。”
“我一会就过去。”
“好的,董事长。”
白屹楼站起来,对两人说:“我去见个客人,你们俩好好叙叙旧。”
“好的,白叔叔再见。”云鹤年朝白屹楼鞠躬,白屹楼大笑着离开了。
白栀年目送白屹楼离开,转头对云鹤年说:“出去转转?”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出了门。
夜色沉寂,月河边的人已经零零散散,几个艺术青年闲闲散散聚在一起采风,成双成对的人惬意漫步,唯有谋生者的脚步匆忙。
两人并排走在河边青石砖铺成的小路上,不说话。
只有白栀年脚底踩出的声音,“哒——哒——哒——”一声一声地回荡在耳边,仿佛只要没人来叨扰,他们俩可以一直走下去。
“你不给我披件外套吗?”
穿过一片小桃林的碎石路,走上浸月桥时,白栀年突然停下来,她的声音清透又温柔,像春末的晚风。
云鹤年接触到她的视线,白栀年正弯头对着他笑,眉眼弯弯,眸中仿佛盛着万千星河,黑沉、明亮。
云鹤年微微一笑,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白栀年肩上,她伸手拉衣领,指尖相触,云鹤年的手指冰凉,白栀年的心倏地跳了一下。
桥头的栀子花还未开,月光照在新抽出的枝叶上,泛出淡淡的绿光。
“我该回去了。”
白栀年穿上高跟鞋后,两人身高相差不多,云鹤年微微垂眼,看见少女弯着的眸子里全是笑。
“嗯。”云鹤年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对了!”走到家门口,白栀年突然喊住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云鹤年,说:“外套我洗完再还你。”
“好。”
“还有!”白栀年换上了拖鞋,仰头,眼里蕴着笑意,“今天和你散步很开心。”
“我也是。”
白栀年往前走两步靠在门框上:“你先走吧,我开着门正好给你照亮。”
云鹤年抬眼瞥见头顶上昏暗的灯光,微微一笑 ,对她说:“我看着你关门再走。”
“那行吧,好久没回来了,我明天找人修一修这个灯。晚安!”说完,白栀年飞速地伸手拉住了门。
“晚安。”云鹤年望着漆黑的门,嘴角勾起弧度。
“幸森泽!!拦他!!!”
幸森泽闻言,闪电般地从对方左侧攻入,截住了对手运着的篮球,然后一个利落的转身,腾空跃起,篮球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在篮筐上,转了两圈后落入筐中。
一个完美的三分球!
“好球!太牛了幸哥!!”
宋泊的声音吸引来了周围球场上的目光,有几个人停下来,手里抱着篮球往这边走。
他们早就听说过软件学院的这位,长得好,文理兼修,初高中时体育也是一等一的好,简直就是玛丽苏男主的完美写照。
并且还在前段时间的AI竞赛中打败一众高年级的学生,一举夺得校金奖。
但是平时也只是在学校公众号或者荣誉墙上见过他,今天有机会一睹风采,他们当然不会错过。
旁边椅子上的云鹤年鼓着腮帮子,双手撑在下巴上,两条长腿随意交叠在前边,闷闷不乐地瞪着球场,怨念深重。
今天下午,宋泊终于说服了五个女生参加篮球赛,便迫不及待地聚集了所有的参赛者展开了训练。
云鹤年老早就拉着宋泊来到了一号体育场。
星大有三个体育场,校领导给取了很文艺的名字——全释体育场、云帆体育场、永青馆,学生们知道体育场名字和位置,却对不上号,于是干脆叫一号、二号、三号。
最新建的永青馆也就是三号体育场,因为设施齐全,球场很新并且在室内,有很多人提前去占场,傍晚去肯定是没地方打球了。
二号体育场主要是足球场和游泳馆,没有跑道,篮球场也是破破烂烂,加上旁边正在施工,在那里打一会球能在手上糊一层黄土。
一号体育场最大,四百米的跑道,几十个足球场,排球场,网球场整整齐齐排列着,篮球馆和乒乓球馆的后面有一大片地都是篮球场,每年都有人调侃,这个体育场是因为把学校全部财力都释放出来了,所以叫全释。
云鹤年最后一整节课都没听,精挑细选,最后选择了拥有二十多个篮球场的全释体育场。
宋泊对云鹤年找球场这件事感恩戴德,却在占了一块球场后转头对云鹤年说:“小云子,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看好这块场,别让别人占了,我先去召集我们班的人。”
云鹤年兴高采烈接下了这个任务,却没想到宋泊给他的这个任务是终身性的。
练了四十多分钟,宋泊连篮球都没让云鹤年碰着,直到现在和其他专业的5v5,云鹤年都坐在椅子上。
“诶?你咋在这?”许艺歌跑完步路过篮球场,拎着一瓶水坐在云鹤年旁边,“我那会就看见你在这坐着,我五公里都跑完了你还在这,跟个水印似的。”
云鹤年对许艺歌笑了一下,接着又转头望向球场。
“你前几天说的那个创新创业大赛,我同意加入,我先走了。”
“嗯。”云鹤年头也没回。
场上那位打球勇猛且长相帅气的学霸在距比赛结束十秒倒计时的时候站在中线以外投进去一个三分球。
前方传来一阵喝彩声,那人被众人簇拥着,成为今晚球场上最闪亮的星。
云鹤年垂眼瞥见有人发了条消息。
“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了,你们加油。”云鹤年按住语音键对宋泊说。
“云鹤年!你等等!”
云鹤年没走两步,就听见宋泊的声音。
接着他扑到云鹤年背上,搂住云鹤年的肩,说:“我跟你一块去北门。”
云鹤年:“你今晚不回宿舍?”
“今天小安同学来星海市,晚上到车站。”
宋泊的笑脸映入云鹤年的眼睛,那微微褐色的皮肤,干净利落的寸头,浓眉大眼,漆黑的眸子总也神采奕奕,嘴角一抹笑分明带着几分腼腆。
云鹤年突然一脸坏笑道:“小安同学呀?小安同学是谁来着?诶?我怎么想不起来小安同学?”
宋泊白了云鹤年一眼。
智明大道很长,一端是星海大学北门,另一端是南门,而南门正对着的,就是耀华大学——星海大学的“死对头”,每年高考之后两校抢人的场面堪比修罗场,简直让人目不忍睹,耳不忍闻。
走到梨树林旁边时,云鹤年对宋泊说:“你先走吧,我等字叔叔来。”
“那我也再等会,她两点多才到车站。”
云鹤年:“?”
宋泊:“要不要去许愿树看看?”
“许愿树?”
“刚进北门就能看见,在这条路中间,有棵大榕树,这树可神了我跟你说。”
云鹤年:“……”
宋泊“啧”了一声:“你别不信,要不好端端一条路怎么突然为了棵树特地分叉呢!我去年英语读写一点没学,我去文庙上完香回学校的时候,发现咱学校学长学姐们都在这棵树旁边许愿,我就顺道也许了个愿望,结果我考了98!!你就说灵不灵吧!”
“你不也去文庙许愿了吗?”
“那不一样,我在文庙许的愿望是考60分就行。”
云鹤年抿着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人们就是这样,宁愿承认是一棵树保佑了他们,也不相信自己能考上星海大学的英语实力。
这棵榕树很大,据说星海大学建校之前它就在这里了。
它静静地站在那里,端庄、宁静、充满灵气,盘根错节,枝干交织,独木成林。
夕阳的几缕残光静静落在这棵树上,映出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对面的日晷上。
学校为了保护这棵树,在方圆十米的地方围了一圈石栏,却也阻止不了学生们来这里许愿,围栏的一圈经常摆满各种水果零食和饮料。
“你看那边。”
顺着宋泊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高大的架子映入云鹤年的眼眸,上面挂满了各种许愿条。
云鹤年:“这是?”
“那是咱校长让人修的架子,因为之前有人往树枝上挂许愿牌,结果把树坠得都快垂到地上了,咱校长看见了心疼的不得了,就叫人在那建了一个架子。”
宋泊见云鹤年好像并没有多大反应,便拽着他的胳膊,说:“咱两也过去看看嘛!”
“你不去接女朋友吗?”
“还早呢!我刚刚都说了两点多才到,走嘛——”
“行行行。”云鹤年没有挣扎,任由宋泊拉着他前进。
大榕树的对面有学校的文创店,学生们许愿的材料大多数来自这里。
夜里八九点钟的文创店人很少,宋泊在一大堆明信片里挑挑拣拣的时候,云鹤年的目光被一个名叫“琉璃荷花盏”的茶杯吸引了。
晶莹剔透的杯身,杯身上荷叶状的纹路,荷花形状的底座,花瓣上那一点似有若无的蓝绿色,在灯光掩映下,清透澄澈,宁静清雅。
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如栀子花般清冷宁静的人。
再回过神来,云鹤年已经被宋泊拉到了大榕树下。
宋泊递给云鹤年一支笔道:“写吧。”
云鹤年皱眉盯着眼前的明信片,疑惑道:“怎么不用木牌写呢?一下雨不就花了吗?”
“用明信片写才好呢!你看看这些挂着的有几个木牌?”
说话间,宋泊已经写好挂到架子上了。
“而且咱们用纸写,环卫工叔叔阿姨们也好清理。”
云鹤年点点头,拿笔在整张明信片上铺满“幸运”两个字。
“幸”字工工整整,“运”字却潦草得紧,走字底不是走字底,倒像四分之一个圆弧,托着那个潇洒的“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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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许愿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