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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者第二
沈得了目露狡黠,“我要不是呢?”
白承锋看着她,目光很冷。
他不说话,不知是不屑还是什么。
沈得了无所谓,她早看出这男人的性子不好。
沈得了又道:“在那荒地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魔了吧?为什么还绑我回来?”
白承锋一脸无可奉告的表情,他不想和陌生人浪费太多时间,言辞冷厉:“你来的时候几几年?”
沈得了闻言笑了,“你管我几几年,都一个联邦的老乡,又不是相亲,问这么多干什么?”
白承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对她很欠揍的表情没有表示。
他似乎没有生气这个情绪机能,确定了沈得了确实是穿越来的后,转过身便走。
沈得了还没达成目的呢,哪能轻易放人离开,她赶忙上前,握住白承锋背在背上的剑嚢。
“嘭!”
一道劲风迎面砸来,沈得了幸亏年轻,身手灵活,往地上打了个滚就躲开了那阵厉风。
即便如此,左肩还是被风脚撩了一下,再在地上滚那么一圈,只听“咔擦”,骨头断裂的声音。
沈得了又疼又奇,她嘶了两声,从地上游了起来。
看着停下脚步转身的白承锋,她捂着左肩,表情不雅地笑:“身手还是这么好啊道长。”
剑客的剑不能碰。
沈得了以前也是拿剑的,她受这一遭不冤。
“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想杀我不想。”她得出结论,“你绑我回来也不是为杀我的。”
但她又有个新的疑问:“那你绑我回来干甚,因为心善,怕我在野外给狼吃了?还是想宠下你师弟帮他报我的仇?你有这么无聊?”
白承锋剑眉微蹙,终于被沈得了接二连三的胡话弄烦了似的。
他侧过身,眼中的冰冷和不耐几乎凝成实质,“再多一句废话,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嘿,扔出去。
沈得了挑起一抹笑,“这和我想象中的老乡见面也差太多了,最大变量先生,你为什么着急赶走我,难道我们不应该合作吗?”
白承锋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联,也就厌恶沈得了的攀关系。
如果是一百年前,他对她的话一定很感兴趣。
但是现在,他只想把眼前这个无赖扫地出门。
或许是出于修士道义,他没动手这么做。
“想回家,就离我们远点。”
撂下这句话,白承锋便走了。
沈得了这个凡人怎么追得上修士,她眼睁睁望着白承锋背影消失,顿了下,无奈地摇头。
对暗号这招没用啊。
亏她记了这么多年。
可惜了了,老大不同意她留呐,这儿不欢迎她。
沈得了背着手,叹着气跨出院门。
就在她跨出院门的下一秒,机械音兀然响起:“叮,时空之力携带者已出现,条件满足,时代英雄图鉴解锁成功,图鉴……加……加载……加载中……”
沈得了被吓了一跳,省过来是系统作妖后,半气半笑:“你休眠的呢?”
机械音没有回答,一味地卡在“加载中”的进度条模拟音上。
沈得了脑袋里都是这些无意义噪音,她被搞得有点烦,“喂小笛……”
“叮,加载成功。”
机械音巧妙地截断了她的抱怨。
于是,只有沈得了听见的声音再次响起:“英雄人物[1][2][3](一次性阅览模式)。”
“欸,怎么还带一次性的啊?”
沈得了反对无效,因为英雄人物[1]的文字介绍已经投射出来了。
英雄人物[1]
姓名:白承锋
年龄:117(灵魔大陆时间流速计)
立场:修士(白方弱者阵营,丧家之犬,道德水准高,死亡率极极高)
仇恨值拥有:100?(不共戴天)(100为系统可量化仇恨值上限,数据仅供参考。PS:人类情感深如大海,人工智能解释无能。)
“不共戴天”四个深红如血的字明晃晃标注着,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沈得了见状,表情略静。
她没想到白承锋那老头看起来这么年轻,竟然已经一百多岁了哇。
不愧是修士呢。
她转而又思及不共戴天四个血字,白承锋跟谁这么大仇?魔?
她以后有机会把这份仇恨值转移到自己身上吗?
这时,白承锋的个人资料逐行消失,沈得了意识到目前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赶忙对系统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看向更新后的资料。
英雄人物[2]
姓名:忍冬婆婆
年龄:99
立场:修士(白方弱者阵营,丧家之犬,道德水准高,死亡率极极高)
仇恨值拥有:80(血海深仇)
英雄人物[3]
姓名:乌矢明
年龄:36
立场:修士(白方弱者阵营,丧家之犬,道德水准高,死亡率极极高)
仇恨值拥有:60(深恶痛绝)
沈得了注意到,忍冬婆婆的血海深仇四个字颜色是比血红略浅的红色,乌矢明深恶痛绝四个字的红色则更浅了。
她若有所思,由颜色的深浅变化,猜到这几个成语是对仇恨值的等级标注。
由此看来,白承锋的“不共戴天”仇恨值已经封顶了。
只是她和白承锋狭路相逢,实在想不到这个自我情绪都快进化掉的男人,内心会有这般深重的恨意。
果然人不可貌相。
无论如何,沈得了也算是踏出了做任务的第一步,虽然这第一步踏的太猝不及防,她还是略感心安。
脑中复盘完新解锁的三个英雄人物资料,沈得了呼唤小笛,结果依然是毫无回应。
……
难道说只有遇到下一个英雄人物,才能换它诈尸出现吗?
沈得了不免扯唇一笑。
情况很不妙的咯。
她收拾收拾心情,转而愉快地继续思考着:倘若她收集仇恨值的方法,是让这些“英雄人物”成为她的宿敌的话,那么搞清楚他们的仇恨对象便是紧紧要的了。
所以下一步,她还得留在这里。
话说回来,系统为什么不早点解锁白承锋几个人的资料,不然她刚才就换套策略和这几人插科打诨了。
这种关键资料都能延迟发放……
……
等等,刚才系统出现的时候是不是说了“……条件满足……”?
什么条件满足,要满足什么条件?
沈得了越想疑团越多,三无小笛临走前的话却越来越清晰:“接下来就是宿主你单打独斗了……”
得。
真让她单打独斗了。
不负责任的话倒是尽职尽责地履行着呢。
事已至此,沈得了只好乐颠颠地想,等她完成任务回去的。
她到时候第一件事找小笛管事的算账。
不过现在嘛,沈得了面对现状,老老实实地叹了口气。
打工不易,她沈得了终于又回到死皮白赖干白工的这天了。
红发金眸的少女掸掸裤子上的灰尘,转而一屁股坐在了院门门槛上。
月落西山,夜影深重。
矢明在后山练完剑,刚进门就看见门口倒着一个乌黑的影子。
他吓了一跳,赶忙收剑入鞘跑了过去。
“欸——!”
矢明一连拍了沈得了的脸三四下,把睡得正酣的沈得了硬是拍醒了。
……
沈得了揉着脸,咧嘴:“手怎这么快呢?”
她听见他脚步声就要醒了,他一靠近她都准备睁眼了,谁成想脸上一连挨这么多下。
疼是不疼,就是心里不得劲。
想搞人玩玩。
沈得了捂着脸嘶声。
矢明才弄清她不是晕倒,正面露尴尬,这时听见她痛苦的嘶声,脸蛋“轰”地烧了起来。
他急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婆婆老说我是呆瓜,粗手笨脚的,你有没有被打伤,我、我给你瞧瞧……”
沈得了相信矢明是情真意切担心她,她也不好拂逆他的好意,于是放开手,让他瞧。
其实黑暗里哪里看得清楚,但是矢明觉得自己下手重,所以微红的皮肤也被他看得很严重。
他情急下用上手去摸,动作很急,指腹挨到沈得了脸颊的刹那却忽然柔了下来,他细细温柔地感受着,只怕她流血。
但也只摸到沈得了热得不行的颊肉,所以又是一重加深的负疚。
其实沈得了的脸温度不高,是他刚练完剑手心温度高,摸什么都热。
她好心没提醒,矢明便急得团团转。
他着急是因为牢记师兄和婆婆“凡人特别弱,修士的一拳能把凡人擂死”的教诲。
虽然不知道沈得了为什么没死,当然幸好她没死,所以得在她死前尽自己最大可能弥补她。
矢明一咬牙,一把把沈得了抱了起来。
“欸,喂!”
这把沈得了惊住了。
犯得着吗?
她话没来得及说,只感觉一阵剧烈的运动,视线花乱了两秒,下一秒人就被矢明放在了床上。
他抱她跑的时候特别快,放她下来的动作轻得不得了。
沈得了感受到他屏住的呼吸,仿若他的呼吸声再大点就能致她重伤一般。
她欲笑又止,因为这时矢明关心的眼神已经烧过来了。
“你稍等一下,我去婆婆屋里拿最好的伤药给你用。”
说罢又要跑,沈得了手快,伸手扯住了他的道袍袖子,忍笑忍得声音发颤,“等、等等,我想先问你个问题。”
矢明很着急,“不等了,你听你的声音都疼得抖起来了!”
沈得了忍得更辛苦,她赶紧松开手,摆了摆手。
矢明立刻像风一样跑出去了。
沈得了还顾忌他跑步很快,来回一趟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捂住了嘴笑,笑了半晌,觉得玩得好了,也听见矢明声音了。
矢明抱了一堆瓶瓶罐罐过来,他放下东西又去把屋里的灯点亮了。
屋里有了灯光,比院子里看东西清晰不少。
所以沈得了含笑的面孔就一览无余了。
矢明看见她在笑,愣了下,然后小心地问道:“你……是被我打傻了吗?”
这傻孩子。
沈得了乐得逗他,“我要是真傻了你怎么办?”
矢明猛地威武起来,他坚定道:“我死也要把你治好。”
沈得了哦了声,“我怎么记得半个时辰前,有人还巴不得我去死呢。”
矢明表情空白了一瞬间,他迟疑道:“……如果你还是魔的话,你当然得、得死。”
“如果我还是魔的话,你敢亲手杀死我吗?”
矢明没想到她能问这个问题,问题是他们才认识不久,误会也才解开不久……她怎么问他这个有些、有些冒犯到太亲密的问题呢?
“我……我敢!”
沈得了兀地笑,“嘿,你不敢。小道长,你那双乱动的眼珠子可说了,你不敢。”
矢明少年心性,他当即就想争论,他在心里想了百八十条证据证明他敢,但是灯光下一看见沈得了的脸,又闭紧了嘴巴。
他迅速从桌上抢来一盒药膏拆开,然后坐到沈得了床边,道:“脸伸过来。”
沈得了又没真受伤,不仅没伸脸,反而躲了下,眼睛瞅着少年手里的东西,问:“什么东西?”
矢明认为自己有错在先,现在是他得讨好被害者,所以面对沈得了不识好人心的问题也表示谅解与容忍。
他温和地说:“青莲膏,活血化瘀用的。你脸上没出血,可能是淤住了,得揉开才不会肿得厉害。”
沈得了盘腿坐,盘腿的过程无意踹了下矢明,不过还是舒舒服服地坐好了。
坐姿乖巧,但她摇头,“我不要。”
矢明嘴角抽了下,指腹扣了扣药膏盒的盖子,烦闷起来:“这是好东西,不害你的,你得要。”
沈得了道:“你先回答我,为什么魔一定得死?”
矢明有一双清浅的圆弧状大眼睛,他一有什么心思全摆在眼睛里了。
所以他现在有些慌乱,乱眨的睫毛和眼珠就全表现出来了。
沈得了眯眼,手撑膝盖,凑他面前探究道:“你们很恨魔吧……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深恶痛绝?”
矢明倏地站了起来。
他红润的唇角抖了两下,像是要说,但终究是狠狠瞪了沈得了一眼。
“再乱问我就把你抗出门埋了!”
这师兄弟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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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得了死后,这个王朝无法再说清自己是谁,无法再说清自己想要什么,无法再说清自己与世界的关系是什么。它的夭折,几乎是必然性的。”(摘自《开徴大帝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