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和大审判官互换身体后

　　那维莱特的手指搭在桌面上，节律性地轻轻敲击。

　　“宁清……嗯，颇有趣的名字。”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同住小屋内的时幸听到。

　　“你在说什么？”

　　时幸止住临时想好的长篇大论，压了压脑袋上翘起的两撮呆毛，狐疑地盯着宁清。

　　哪有正常人会面无表情地评价自己的名字啊？

　　这太奇怪了。
　　宁清平日里都是一副蔫不拉几的样子，早晨的起床气比冤死了十年的鬼魂还重，哪像现在……

　　瞧瞧这板正的坐姿、威严的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审判官附体呢。

　　时幸打了个哆嗦。
　　“别跟我说你被什么莫名奇怪的存在取代了啊，你知道的，我胆子小，经不起吓。”

　　正准备稍微透露点消息的那维莱特：“……”

　　面前的少年身量单薄，露出的手腕比枫丹寻常人家的孩子要细上许多，正小幅度地颤抖着，眼睛里装满了恐惧。

　　数百年来，他参加了无数场审判，早已能够看够人类感情的真实与否。

　　有人在被判决超长刑期时会装作恐惧、真心悔过的样子，可眼底的阴翳却如同水源中的污染之始，一旦冒出了头，便不可能让人忽视。

　　而时幸不一样，时幸真的在怕。

　　如果说出来，会对这位少年造成危险的后果吗？

　　那维莱特收回视线。

　　海沫村的意外之后，他的意识寄居在这位名为宁清的少年的身体中，并且同自己的身体中断了联系。

　　如果没有意外，宁清应该也面临着和他一样的情况。
　　他们互换了身体。

　　他的人类形态虽然是幻化出的，丢掉也没有什么损害，可一旦自己的意识脱离这具身体，那“宁清”就会失去生命力，意识短时间内没有回来的话，身体就加速衰老。
　　直至死亡。

　　所以，在弄清楚幕后之人以及换回来的方法前，他们需要扮演好各自的角色，且时间不会短。

　　沫芒宫和审判庭的工作都不简单，他需要尽快去找宁清。

　　至于这边……

　　既然这位短发朋友害怕，那不妨先瞒下来，等到事情结束再由宁清本人决定告知与否。

　　那维莱特站起身，“不必担心，我只是没有休息好，在自言自语。”

　　时幸拍了拍胸脯，“吓我一跳。”
　　昨日才签订的协议书，画册的发行期内，主画师必须保证作品的稳定输出，否则就要赔付违约金。

　　几百万的摩拉，就算把他卖了也还不起啊。

　　既然已经自爆，原本准备忽悠宁清的话便用不上了，时幸想了想。

　　“说起来合作方也算是熟人，你要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看什么？”
　　那维莱特没听懂。

　　“排版什么的，我们不一直是分开负责的吗？”

　　那维莱特认真思考了一会，摇头。
　　“抱歉，我今日有别的事情，恐怕无法与你同去。”

　　时幸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你要去歌剧院？这个点？”

　　那维莱特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他记得宁清是歌剧院的常客。

　　“你是不是熬夜把脑子熬坏了，现在都几点了，位置早就被抢完了。”

　　那维莱特看了眼从门缝里照到地面上的光线。
　　从亮度上来看，此时应当是上午十点左右。

　　“嗯，庭审确实已经开始，那我便等庭审结束，去沫芒宫好了。”

　　“你能进去吗？”

　　“当然。”
　　在沫芒宫居住了数百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地方。

　　“只要有合理诉求，办理好手续即可进入沫芒宫。”

　　时幸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
　　可是，谁家好人的合理诉求是近距离“欣赏”大审判官啊？

　　时幸最终也没有扭过他，看着宁清强迫症似的把衣服上所有的褶皱一一抚平，端着步子走出了门，却唯独忘了他的笔记本。

　　“邪了门了。”

　　时幸赶紧追上去塞进了他空荡荡的手里。

　　-

　　今日的天气还算不错，阳光刺破薄薄的云层，在环形的枫丹城内形成小半圈阴影。

　　那维莱特沿着阴影，穿过整个枫丹城，才走到了沫芒宫。

　　站在升降机内，那维莱特一边调节急促的呼吸，一边打量镜面中的少年。

　　“按照人类的年纪来看，确实有些矮和瘦了，但也不至于生出如此明显的疲惫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是个无果的答案，直到升降机停下，他也没有思考出答案。

　　沫芒宫门前，脸熟的警卫队成员正在照常巡逻，注意到那维莱特在向自己走来后，他皱着眉上前。

　　“你好，我想……”

　　“怎么又是你，说了多少次了，想见那维莱特大人需要先写申请表，送到枢律庭那里审核后再去警卫队接受检查，确认完所有流程后才能进去。”

　　那维莱特点头，“好的，申请表是向复律官索要吗？”

　　“你要是不……啊，是的。”警卫卡了个壳。

　　那维莱特向他道谢，走进复律庭。

　　听完诉求后，负责接待的复律官颇为无奈。

　　“不行不行，每天想见最高审判官大人的市民数不胜数，要是随随便便都能见，那维莱特大人岂不是什么工作都不用做了。”

　　“嗯，有道理，那改成‘有要事咨询’可以吗？”

　　年轻的复律官上下打量他一眼，把笔往桌上一扔。

　　“要不你跟我说说，我听听有多重要。”

　　那维莱特摇头：“抱歉，此事不便对外说。”

　　“得，那你还是回去吧，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

　　一分钟后，他被喊来的警卫带出了复律庭。

　　站在沫芒宫外的广场上，那维莱特想，也许自己应该编排一个比较有分量的理由。

　　只要成功见到宁清，事情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半个小时后，那维莱特在警卫队员犀利的目光中，推开了复律庭的大门。

　　负责接待的复律官打了个哈欠，将面前的提示牌改成了“暂停接待”。

　　那维莱特大步走上前，“请等一下。”

　　“嗯？又是你？怎么，想好了吗？”

　　那维莱特点头，说出准备好的理由。

　　“我怀疑有人想对那……最高审判官大人不利。”

　　复律官挑了下眉，“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过那维莱特大人任职那么久，别说受到危险，就连寻常的感冒生病都没有过，你的担忧怕是没什么用了。”

　　那维莱特心中一沉，他自认这个理由是没有问题的。
　　反倒是这位复律官的态度有些不对。

　　“不过呢。”对方话音一转。
　　“这确实是一个面见那维莱特大人的好理由。”

　　那维莱特眯起眼睛。

　　果然，她的话还没说完。
　　“可惜今天的申请表已经用完了，你明天记得早点来哦。”

　　在这位复律官转身离开时，那维莱特没放过她嘴角的一丝讥笑。

　　最高审判官的办公室就在复律庭的隔壁，只要他想，完全可以通过特殊手段进入，但因为顾忌这具身体、以及操作不当会产生不必要的影响，所以是最次要的选择。

　　见到宁清的方法还有很多。

　　那维莱特估算时间，歌剧院那边的审判差不多已经结束，自己只要等在返程的必经之路上，就能见到宁清。

　　于是他来到了娜维娅线巡轨船的站台。

　　然而，一直等到晚上，他都没有见到宁清的身影。

　　倒是有不少从歌剧院返回的观众们，兴致高昂地炫耀自己拿到了“那维莱特大人”的签名。

　　通过这些人的交谈，那维莱特得知了今日的审判结果。

　　这个案件他前段时间就已经了解过，谕示裁定枢机大概率只会判断是否有罪，最终的处罚要看审判官的意思。

　　枫丹暂时不存在死刑，所以结果只有一条。

　　“送进梅洛彼得堡，很合理的判决，宁清做的很好。”

　　当最后一躺返程船到达后，那维莱特依旧没有看到宁清的身影。

　　他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迈步离开。

　　“从歌剧院通向沫芒宫的暗道只有一条，如果让那个人参与进来的话，会生出许多麻烦吧。”

　　“……嗯，也不一定。”

　　-

　　回到住处时，他的临时室友正在吃饭。

　　那维莱特刚推开门，一股极其刺激的辛辣气味就扑面而来，他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时幸往嘴里扔了个鱼片，招呼他。
　　“快吃快吃，回来得这么晚，给你带的饭都要凉了。”

　　那维莱特一眼注意到屋内多了一个椅子，看崭新程度，应该是时幸新买的……二手的。

　　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时幸一脸骄傲地拍了拍椅背。

　　“怎么样，这就是我今天的战果。”

　　那维莱特如实评价，“材质是御枷木，稻妻的特产，工艺也是明显的稻妻风格，虽然不是名匠出品，使用痕迹也比较明显，但胜在于枫丹市场供不应求，应当价值不菲。”

　　时幸呆呆地看着他。
　　“……倒也不用这么详细。”
　　“嘿嘿，其实是我从旅行者那里薅来的。”

　　那维莱特有些惊讶。
　　“是那位和同伴派蒙一起旅行的旅行者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虽然这个人脑回路有些不正常，但还是很慷慨的，哦对了，今天的饭也是旅行者送的。”

　　说着，时幸往他的碗中又夹了两块鱼片。

　　“真没想到他还会做璃月菜，味道竟然和万民堂有一拼。”

　　那维莱特拿起面前的筷子，颇为新奇地学着时幸的样子，用三根手指夹着。

　　在这具身体的记忆加持下，他很快学会了使用方法，夹起餐盘里卖相极佳、并且看似清淡的鱼肉块。

　　他有些期待地放进口中嚼了嚼。

　　然后吐了出来。

　　那维莱特觉得自己的舌尖像是被一万根针头扎了。
　　“有水吗？我想喝水。”

　　时幸“哎呀”了一声。
　　“我就说少了点什么，原来是没水了。”

　　那维莱特放下筷子，“我出去买。”

　　“欸？不先吃饭吗？”

　　他的步伐有些急切。
　　“喝水重要。”

　　-

　　直到走到商铺前，那维莱特还在思考。

　　明明没有看到几块辣椒，为何那道璃月菜那么辣？

　　商铺老板一边向他推荐水，一边嘟哝。

　　“今天的天气可真奇怪啊，明明白天还晴空万里，怎么这一会就下起雨来了。”
　　“需不需要伞啊，价格公道，只需要五百摩拉。”

　　那维莱特接过那把五颜六色的伞，细细打量。

　　按理说他是不需要伞的，但是宁清的这具身体不一样，会打喷嚏也会感受到饥饿，那么极有可能也会生病。

　　况且，五百摩拉。
　　“确实很实惠，帮我包起来吧。”

　　老板反应了两秒后，兴奋地搓了搓手。

　　他先是把伞装进袋子里，然后领着这位少年模样的客人走到商铺的最里侧。

　　移开堆满杂物的货架，老板从最下层的隔层中拉出来一个纸箱子，轻轻吹两下，灰尘窜了半人高。

　　他从里面掏出几瓶透明的液体，塞进那维莱特怀里。

　　“您看，这是从稻妻进购的水，是我的珍藏，我也就是看您有眼缘，才拿出来卖给你。”

　　那维莱特接过老板擦干净的瓶子，放在手中感受。

　　“嗯，确实是很地道的稻妻水，但看它们的样子，应该是滞销许久。”

　　老板顿了一下，随即重重地叹了口气。

　　“欸，那我就说实话了，这些水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前段时间，最高审判官大人不是审判了一桩与稻妻水源相关的事件吗，这批货也收到了牵连。”

　　那维莱特还记得那桩案件。

　　某家咖啡店老板违规用了稻妻进口水源，因处理不当，导致众多顾客身体出现问题。

　　“那位老板使用的劣质水源，与你的这些没有什么关系。”

　　“可不是，您要是愿意买，我就大降价卖给你了，原价两万摩拉一箱的水，现价八千摩拉。”

　　那维莱特摸了摸口袋，只在宁清的衣服里找到了四千多摩拉。

　　“抱歉，我带的摩拉不够。”

　　老板一副心痛的表情。

　　“罢了，今天就当我交朋友了。”

　　最后，那维莱特用元素力清理完箱子后 ，将它们搬回了住处。

　　时幸得知后膛目结舌。

　　“什么？你真的不是被夺舍了吗？”
　　“十几瓶水四千摩拉，他怎么不直接去抢？”
　　“岩王爷在上，你把摩拉全部花完了，抵押的画怎么办？你拿什么去赎？”

　　“画？”

　　那维莱特被他按在了书桌前。

　　“画吧，三天之后交稿，画不完你把我也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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