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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的
翌日清晨,光透过锁死的小窗,照在小辞的睡容上,她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掀开被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恍然发觉自己仍被困在屋内,方经一夜美梦的大好心情,又落回了原点。
她穿好鞋子,习惯性推门,果然,还是锁着的。
“姑娘醒了?奴婢这就进来!”
阿廖早就在外等候,她脸上盈着笑,端着盛满水的盆子,走了进来。
门被这么堂而皇之开着,小辞的目光也总是时不时落在门外,寂静的院内,让她心中又生出了一丝逃跑的想法。
阿廖拧干了帕子,凑过去给小辞擦脸,“姑娘,奴婢先给您擦脸更衣,等会儿再给您送朝食,吃完朝食,再喝药。”
小辞本能的抗拒阿廖接近,阿廖倒也不恼,柔声道:“别怕,奴婢绝不会伤您的。”
小辞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服侍,这样反而让她有些不习惯。但知她只不过是与自己一样的求生之人,并无恶意,因此也不必为难,于是点头,将脸往她身边凑。
“其实大人人很好的,他不光对您好,对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好,姑娘您真的不必怕。而且,今晨出府时,还特别叮嘱奴婢要好好照顾您呢。”
阿廖帮小辞擦完脸,顺手将一旁的衣物拿起,又道:“小姐,奴婢给您更衣。”
小辞乖乖的站起身,任由阿廖摆弄。
今日的天气尚冷,阿廖言语中都还洒着热气,小辞早就习惯了这天,就算是覆这薄薄的一层衣物,她也未曾觉得冷。
小辞换上了一身简单的粉色齐胸襦裙,胸口还点缀着些淡粉色的小花儿,不过都被身前浅蓝的厚重披风一一遮挡。
她许久未穿过如此舒适暖和的衣物,想来还有些不习惯。
这么多年过去,她到现在才真正意义上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温暖,这么看来李鹤寻确实是待她不错的。
“小姐您可真好看!奴婢这就去给您拿吃的!”阿廖说完,端起盆就往外跑。
小辞只见阿廖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而门明晃晃的开着,她站起身,朝门外走去,犹豫再三,她还是回了房。
先好好待在这儿,再另作打算,更何况,若她跑了,阿廖可就麻烦了。
“小姐,让您久等了,阿廖来了!”阿廖提着食盒,小跑到桌前,将糕点拿了出来。
桃花形状覆着几颗芝麻缀于其间,嫩粉的色泽令这糕点更显得惟妙惟肖,似是从桃树上刚采下一般。
小辞不禁咽了咽口水,虽说桌上仅仅摆着这小小一盘吃食,但于她来说,却是弥足珍贵。
“这叫桃花酥!可好吃了!小姐您尝尝!”阿廖将桃花酥递给小辞道。
小辞小心翼翼地接过桃花酥,捧在手心细细观察了片刻,小口地咬了一块。
“好吃……”小辞的泪霎时落下。
她还记得这个味道,幼时,母后亲手做给她吃过,那一口后,她便吵着闹着要让母后再做一次,可谁能想到,不过两日,也不等母后答应,她便被送往了大梁。
阿廖见小辞眼眶通红,慌了神跪下道:“小姐,您别哭啊!阿廖是不是哪做的不对?您尽管罚阿廖好了!”
小辞抹了抹眼泪,摇头道:“不是,是,想到,一些,事……”
她一字一顿吃力的说着话,连忙把阿廖扶了起来。
“小姐?!您会说话?!”阿廖眼睛猛然亮起。
小辞昨日确实是被吓得说不出话,但一晚过去,这里尚且安全,她悬着的心也下落了几分,自然而然就能说话了。
这十年来她说的话可算是少之又少,再让她说话,也只能结结巴巴地讲,只怕一时半会儿改不回来。
“会……只是,不,利索。”
阿廖喜形于色道:“他们都说您是个傻子,可是奴婢觉得小姐您一点儿也不傻!若是以后谁再敢这么说您,奴婢一定替您骂回去!”
“谢谢你。”小辞唇角微扬。
“这有什么好谢的?这是奴婢该做的。小姐您有所不知,原本奴婢再过两日就要嫁作人妇,说是嫁人,其实就是给病少爷冲喜。父母说要将奴婢嫁人的彩礼作弟弟娶妻用,非要让奴婢回家。是大人给了奴婢的父母一笔银子,这才作罢。”
阿廖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小辞心中触动,大多女子的一生,就是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不爱之人,一辈子为了男人而活,而男人却将他们踩在脚底下,肆意的蹂躏,不过是笼中之鸟,难以逃脱。
她不想这样,她这一生要嫁,就要嫁给自己所爱之人,为自己而活。
这亦是阿遥最想看见的样子。
“阿廖,你,别哭。”
阿廖抹了抹眼泪道:“小姐,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哭的。”
“不要喊自己,奴婢。也不要,叫我小姐,我叫,小辞。”小辞本就不是什么小姐,对于相府里的人来说,她只不过是个被捡回来的傻子罢了,而且,她迟早有一天会走的。
“你这不是会说话嘛?”
突然冒出来的熟悉男音令小辞的身子抖了抖。
“大人……”阿廖行了个礼,难为情道。
小辞没有说话,刻意避开他的眼,拿起桃花酥啃了起来。
李鹤寻刚下朝回府,身上还穿着一身红衣官服,他走进房内,一时无言。
他就知道这姑娘是装的,让她吃好喝好睡好,竟这么没良心,一见他就跟见了鬼似的。
“怎么,见到我就不说话啦?是我救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小辞吃完桃花酥,垂下眸,似是把李鹤寻视作无物。
还是跟昨日一模一样,李鹤寻无奈用指节敲了敲桌道:“我看你也不傻,如今也活蹦乱跳的,不如安排你去当个小侍女,你看如何?”
小辞一听,立马抬起了头,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着眼,疯狂摇头。
李鹤寻见此番话效果甚好,继续道:“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不愿意,当然得换种办法,治治你这臭脾气。”
小辞抿了抿唇,突然吸了下鼻子,号啕大哭了起来。
豆大的泪珠落下,一时间让李鹤寻不知所措。
“你哭什么,让你做个小侍女就委屈了?”
哪知他说完,小辞哭得更加厉害了。
李鹤寻没怎么安慰过人,只能结结巴巴道:“你……你别哭了,不让你做小侍女了,可以吧?”
话音一落,小辞立马停止了哭声,使劲点头。
她眼眶红的像个兔子,低头假装抹眼泪,借着手,偷偷的看李鹤寻此时的神情。
但小辞不知,此举简直就是掩耳盗铃,碰巧就那么对上了李鹤寻的眼,她吓得收回眼神,继续哭。
李鹤寻微微眯眼,冷哼了一声。
还知道装哭博同情,这叫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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