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妈宝

　　韩寿回到楼上专门设置给他的书房，并没有管此时在案角上放着的一摞摞账本。

　　他站在案桌前，此时桌面上铺展着一幅画卷，略干的墨迹表示这幅画是刚刚描摹而成。

　　画中人站在一棵桃花树下，似是听见呼唤，回眸浅笑。

　　韩寿看着画中人那双盈盈秋水的眼睛，眸色沉沉，神情不瞩，略显苍白的手指从宽展的元色衣袖中探出，略显粗粝的指腹没敢触碰佳人的面庞，只把手指虚放在画轴边缘留白的地方，微微摩挲，似在轻抚什么。

　　“望舒······”一个名字在齿间留连。

　　没错，画中人是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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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在街角遇见黎玉的那刻起，韩寿就发现自己再难转移视线。

　　那一瞬间的悸动，仿佛心中埋藏许久的种子破土而出，不停向下绵延扎根，又不停向上生长。

　　一片荒芜的世界中，

　　突兀地开出了一朵小花。

　　韩寿毫无招架之力，那一刻周遭的声音仿佛都离他远去。

　　原本的他以为，自己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冷心冷情。

　　他不觉得这是污蔑，同样也赞同他们的想法。

　　他真的从来没把谁放在心中过。

　　世人所说的亲情、爱情、友情···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可是，

　　直到遇见黎玉的那一刻。

　　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这句话，好似不知名的幻想突然落成现实。

　　韩寿看着画中的人，视线一寸寸从头顶飘落的花瓣到掩脚的裙摆，良久喃喃道:“还是差了点。”语罢，却拿起一旁早已订做好的精致华美的画匣，小心将墨迹已干的画卷收起。

　　动作间，一个人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眨眼间单膝跪在案桌面前。

　　韩寿没有停顿，轻轻把画匣合上后，才淡淡道:“说。”

　　人影低头道:“主子，威远侯又派人来府上看望，说一直念着主子，希望能回侯府一叙。”

　　韩寿没有任何反应，道:“他快死了?”

　　下属道:“回禀主子，上月皇帝派太医为威远侯诊病，只说好好修养，但前两日威远侯身边的侍从学书回报，威远侯已形容枯槁，望之命不久矣。”

　　此时韩寿才轻抬眉眼，不置可否:“知道了，过两日我会回去一趟，你去准备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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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黎玉抱着小花走在街上。

　　橘色的太阳挂在天上，阳光依然孜孜不倦地撒向大地，临近傍晚，明亮而柔和，还没收摊的人家，不避光的地方自热而然地染上一片橘红，衬上热情的笑脸和动作，显得那么得温馨，一派热闹的人间景象。黎玉看着，听着，从心中的虚无被填满开始，她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种被时间埋藏了太久的东西在慢慢苏醒，缓慢但不容忽视，她莫名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看着小花好奇张望的小脸，黎玉不自觉一笑。

　　“小花想吃糖葫芦吗。”

　　黎玉余光瞟到街边的小商贩，看着围在附近的两三个孩子，径直走了过去，虽然是在询问，但已经掏出了钱。

　　“要两串糖葫芦。”黎玉递过去两文钱，先将其中一串随手递给了身后的宋辞，然后自己手中拿着一串，递到小花嘴边轻声道:“小花要不要尝尝，可甜了。”

　　看着小花小心翼翼地舔舐，黎玉轻轻摸了摸小花的头发，神情专注。

　　宋辞看着递到眼前的糖葫芦，有些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一眼黎玉的神色，确定不是客气后才小心地接过。糖葫芦的棍很细，他的手也很瘦小，他拿在手里，小心地舔舐了一下糖衣，激活味蕾的甜刺激地他有些想哭。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实感受到，自己真的逃脱了那可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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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后。

　　清晨的空气还带着些凉意，城内寂静的街道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活力。

　　“黎娘子出门啊，是去绣坊吗？带一些桃子给月娘吃吧，山上新鲜摘的可甜了。”路边一小贩看见某人向这边走来的身影，忙不迭地站起来招呼，没等回答已经一口气说完了话。

　　此时，刚转过街角的黎玉原先在默默想着什么，听到这个声音，思绪被打断，但并未生出其他情绪。抬眼望去，果然是元钟。

　　元钟就是此时那个正在傻兮兮笑着的小贩。

　　少年模样清秀，一双桃花眼即使笑弯了也能看见眸中潋滟的光色，看到黎玉看过来那是笑得更开心，不，是更傻了。

　　黎玉被少年逗得有些想笑，这活泼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遇到他时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了。

　　“小元在卖桃子啊，”黎玉走到元钟的摊前停下，看了看那一筐粉中带红的桃子，的确看着就很有食欲，笑了笑道：“好，等我回来的时候买些回去。”

　　“不，不用买，这都是我上山顺手摘的，不值什么钱”明明是他主动打招呼，但等黎玉笑吟吟看着他的时候，他又显得拘谨了起来，耳根泛红，“我给黎娘子留些，等回来的时候拿走就行。”

　　“谢谢小元，不过钱肯定是要给的，”看着元钟还想说什么，又道：“不是还要存钱吗，如果你不收，那桃子我也不会要的。”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乖巧地点点头，黎玉满意地离开。没错，十五岁对于黎玉来说，就还只是个孩子罢了，即使在这个世界是可以成家的年纪。

　　她还记得四年前遇到元钟的时候，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被一群同龄孩子追打。当时她没有注意他们在吵嚷什么，只看到那个被打的小孩蜷缩在墙角，使劲捂着自己的头，怀里好像还藏着什么。

　　她上前一问才知道，他拿了一个小姑娘手里的饴糖，人家哥哥让他还，他不给，于是呼朋唤友地堵他，最后不知道怎么得就打起来了。

　　“呐，姐姐给你们钱，你们一起去买些糖吃好不好。”当时她看着领头那个好似还在愤愤不平的小男孩，笑着哄道：“你是个好哥哥，你看他现在受到教训，以后肯定不敢了，放过他一次好不好？”

　　看着那些孩子走远，她回头看见那个小孩眼神有些闪烁地从遮挡的臂膀下看她，她等了一会儿，但都不见他说话。

　　后来在她的主动询问下才知道，他拿别人的糖，是为了给生病的母亲，她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小孩说的话。

　　“她快死了，我想让她尝尝甜的。”

　　小孩的语气漠然，但却不是对着口中的那个“她”。

　　她当时不懂元钟的情绪为何，只感觉莫名的悲凉，于是她伸手帮了一把。

　　帮元钟将母亲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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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黎玉走远，元钟眼里的笑意才慢慢散去，但整个人能看出心情很好。这时旁边一个新来的小贩笑着凑近。

　　“怎么，喜欢人家。人家不要，给我一个尝尝呗···”边说手边往框的方向伸。

　　啪！！

　　“滚。”

　　元钟直接将那只手打落，语气冷得吓人，从那声响就知道下手有多重。

　　那个小贩龇牙咧嘴地捂着快速红肿起来的手，本来想大声嚷嚷，但看着那副面无表情盯着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恐惧。忙把脸抹开，强撑着嘟囔了几句“有什么了不起”，悻悻的坐回了自己的摊位。

　　不一会儿，来了个挎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只见她略略挑拣了一下摆在最上面的桃子，嘴里问道：“这桃怎么卖的？”

　　元钟扫了一眼，嘴角立刻攀上弧度，手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竹篮，真的像卖桃子的小贩一样，嘴里不停招呼道：“大娘，桃都是早上新鲜摘的，可便宜了。”

　　“没事没事，您随便选，慢慢选。”

　　“对，放这个篮子里就行，对，篮子不要钱。”

　　······

　　那个还在捂着手的小贩在旁边目瞪口呆。

　　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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