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身份是青梅竹马

　　我人懵了。
　　半分钟前，一护跟我说他不会喜欢别人只喜欢我，我真的以为被我“胁迫”出来的表白是友情版本。

　　这很正常嘛！我从小到大跟他待在一起，一直粘在他身边，一护保护我喜欢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单纯青梅竹马之间的感情，应该、大概好像、一般不做这种事吧！

　　慌神过后，第一反应是推他。
　　一护顺着我的力气退开，逆光和额前碎发遮住他表情，我也不敢看他的脸。
　　用手背盖住烫到能煎鸡蛋的脸唇，我实在受不了表白之后又被他亲的双重心理刺激，只觉得头皮发麻大脑缺氧，眼睛一闭就要往地上躺。

　　啊！这个症状很熟悉，和刚接受爸爸妈妈死去的那段时间里小时候天天在被窝里哭到窒息时的感觉差不多！
　　我试图放缓呼吸，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再和一护说话。

　　一护似乎也看出来我不对劲，“喂双叶，你怎……”
　　瞥见他朝我的肩膀伸手，意识到会被他碰触，一股很强烈的情感涌上脑壳。
　　救命啊老天鹅！平时怎么抱抱都没事！现在只是想象被他碰到都会觉得幸福得想死啊！人类的身体机能不太对劲吧我说！

　　我还不知道我的体质简直就是男高们在黄油game里最爱的那款，只觉得继续和一护保持这个距离很不妙。

　　很不妙！超级不妙！相当不妙！

　　于是“啪”地一声！
　　我打开了他的手。

　　……
　　黑崎一护愣在了原地。
　　被拍开的手还停在空中，双叶低垂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看得出双叶在发抖。
　　怎么看都是讨厌被他碰的模样。

　　他慢慢放下手，哑声说：“……抱歉啊，双叶。”

　　以为能亲她，所以没有忍。
　　以为是两情相悦。

　　黑崎一护捡起地上的书包，离开时很轻地带上房门。
　　走出双叶家门时，天空已经变成深蓝色的夜幕，他仰头木木地哈了声，自言自语：“我在做什么啊……”

　　分不清的那个其实是双叶。

　　托双叶的服，黑崎一护很早就分清楚了恋情和友情。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双叶就在想她好可爱，每次见到她哭都会心疼到不行，初中的生长期后她再抱过来时身体控制不住会有反应，一起放学回家时会用眼神警告偷看她的男生。

　　但双叶不是，她大大方方地凑过来，一直以来会不自在的只有他，花了好长时间才习惯这份不自在。

　　一护自嘲地笑了笑，这样的双叶会说出那些话，其实也就是小孩子不想喜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一样吧。
　　仅此而已，他也太自以为是了。

　　想要验证她的“喜欢”是男女之情还是青梅竹马很简单啊，只要像刚才那样做就可以了。
　　——只是会被讨厌罢了。

　　……
　　一护离开了好一会儿，我的心脏和大脑才缓冲完毕重新加载。

　　以为会被发卡，结果却被亲了。
　　被亲就算了，因为太激动导致猪脑过载了，还把喜欢的人赶走了。

　　……………………我是什么品种的沙币？
　　痛苦捂脸，这得怎么和一护说啊？“对不起因为太激动所以才拍开你的”？“被亲了一下心脏跳太快了受不了”？换谁来说得出口啊！到底哪个恋爱中的少女能说出口啊！太丢人了吧！

　　“哇啊啊啊——我真是笨蛋——”

　　我以为第二天和一护一起去上学会很尴尬。

　　结果尴尬的只有我一个人，本来就旧的书包带都快被我绞碎了，结果这小子表现非常平静地和我问早。
　　皱着眉头的不良笑容和平日没差，隐约能感觉到有一点别的情绪，但姐猜不出来，因为姐已经被他的平静搞懵了。

　　……懵比归懵比，属实也不好意思解释昨天为什么那么用力地拍开他……
　　于是我俩无比默契都对昨天的事缄口不提。

　　在主动找一护解释和当鸵鸟的两个选项里，我的纠结只短短维持了一小下。
　　——毕竟没关系的嘛！这么多年又不是没吵过架！一护总会先来找我的！就像昨天一样！
　　哼哼，青梅竹马就是有恃无恐！

　　好说歹说那也是初吻，又想到区区被亲了一下就头昏脑胀双腿发软，这一天的课上我在羞愧和耻辱和尴尬回忆100次中煎熬地度过，课本上一个字儿没有，全是抽象艺术。

　　“世上的老师对学生在干什么一清二楚，因为他站着，而他们坐着。”——沃兹基索得。
　　下课我就被叫到办公室了。

　　“藤原同学，今天的状态不太好呢？”
　　“啊、是……对不起。”
　　戴着眼镜、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的蛇岛老师扶了下眼镜框：“最近好好调整一下状态，今年尚学高中的奥数竞赛集训名额，我打算给藤原同学。”

　　我：“啊？”
　　我受宠若惊：“这、这怎么好意思！不是还有石田同学吗。”
　　同班的石田雨龙属实是我没空复习就会被他超过的强力竞争对手。年级第一二一直是我俩蝉联。

　　“名额每年都有，今年我认为给你更合适。数学是弱科吧？趁着这次机会过去多学一学。”
　　“啊……”

　　蛇岛老师是我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她是很好的人，但我会有些不知道怎么对她这样的人表达感激。
　　呜呜，感觉扑上去抱着老师感激涕零会被嫌弃，但真的很想那样做！我克制地将双手压在裙前，缓慢标准地鞠了一个直角躬。
　　“谢谢您……！”

　　总之，蛇岛老师这样对我，还沉浸在羞耻回忆录里就太过分了！
　　今晚打完工就去旧书店淘奥数书！这周末就和店长请一个月假！奥数竞赛金奖我势在必得！！

　　……俗话说得好，好事坏事那都是相随的。
　　晚上打完工已经没有最后一班公交车，走了好远才到书店，结果破旧的店面挂上了店铺出售。

　　痛！太痛了！我好多书都是在他家买的！我很伤心地扭头回家，被乌云盖满的夜空突然开始下雨。
　　……我也没带雨伞啊！今天怎么回事啊！不要这么正负抵消吧！！

　　被淋湿了七七八八才找到一个带雨槛的屋檐，我狼狈地钻下去。

　　雨夜、荒无人迹的巷子、独自一人的JK。
　　——如果是别人遇到这种事情，大概都会联系家人吧？
　　可是我的手机里没有那样的联系号码。

　　我盯着淅淅沥沥的雨滴，就像它们砸到地面渗入地皮一样，无处可去的寂寥感也渗透了我的心脏。

　　……呜呜，想给一护打电话。

　　唉！不行吧双叶？他可不是你有求必应的工具人。
　　明明都吵架了。再打电话求他的事，做不出来啊。
　　呜呜，可是真的好想和一护快点和好！可是又很害怕昨天那种快要烧掉我CPU的感觉……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以上的复杂情绪，在我看见胸腔开一个洞的庞然怪物时全部戛然而止。

　　我脑子空白了两秒。
　　……不是！这也太踏马倒霉了吧！今早的占卜运势明明是80的高分啊！

　　“……啊……”
　　和虚对上视线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因为恐惧而绞紧。

　　——得快点逃跑，这样想着，我连忙跌跌撞撞朝雨中跑去。
　　发现人类踪迹的大虚朝着其所在方向迈步，每一步砸在地面上都会发出地震般轰隆的声响。

　　根本逃不掉——
　　不是！这怪物看起来腿那么短！怎么能走这么快啊！！！

　　下了雨的地面太滑了，我太害怕了，所以一下子踩空崴脚站不起来也很正常。
　　我试着站起来，但完全做不到，身体因为恐惧一直在抖，扭曲的脚踝根本没法使力。

　　回头时虚已经近在眼前，小山一般盖住雨和朦胧月光，巨大的手掌朝我压过来时，除了紧紧闭上眼睛什么都做不到。
　　他吗的，就这样gameover也太憋屈了吧！！
　　“……阿……”

　　“唰”——

　　什么东西被整齐割裂的声音。
　　一阵微风中，我闻到了冷冽的、带着很淡樱花香的味道。

　　黑发男人的身影立在面前，半长的发丝扬起，露出他线条优美的下颌。
　　再他之前，是巨大丑陋的怪物慢慢化为灰烬的场景。

　　“……白哉……先生？”

　　朽木白哉没应声，单手动作缓慢优美地将斩魄刀收入刀鞘，另一只手将带来的纸伞打开，遮盖在少女头顶。
　　她茫然地仰望他，蓝色的眼眸里清晰映射出男人的身影，淋湿的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单薄的校服衬衣贴在肌肤上透出肉色和姣好的身形，衣服上都是褶皱和泥点。
　　看起来很狼狈。

　　“站得起来吗？”
　　使了一点力气扭伤就痛得要死，实在站不起来。我皱着眉摇头。

　　朽木白哉将伞递给我，“得罪。”
　　身体腾空的瞬间我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洁白的围巾一下子被我抱得脏兮兮的。

　　我连忙松手，“对对对不起……”
　　他的声音毫无波动：“无妨。”

　　男人简短迟缓像古代贵族般的说话方式，使我因为恐惧狂跳的心脏跟着平静下来了一些。
　　“谢谢……”

　　我按着扑通扑通的胸腔，试图停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白哉先生抱着我稳稳走了两步，忽然停住。
　　不远处的雨幕里出现一个穿着一身白衣、脸上有着绿色泪痕的男人。

　　我握着伞，不明所以地朝看起来相当时髦的陌生人看去——
　　白哉先生头上带几个骨节形状的发夹还在我对时尚的理解里，眼前这人脑袋上竟然戴了半个长着牛角的头盖骨。

　　……呃，恐惧一瞬因为吐槽欲而缓解了不少= =
　　说真的，为什么要戴头盖骨？这真的很时髦吗？要戴就算了为什么还只有半个？

　　他俩隔着雨幕相互观望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我实在憋不住了，抓了一下白哉先生的围巾，“……你认识吗？”
　　朽木白哉摇摇头。

　　头盖骨时髦男开口了，语气不轻不重，比起询问更像是纯粹的好奇。
　　“瀞灵廷为何，要保护一个普通女人？”
　　“与你无关。”

　　……好莫名的提问，好冷酷的回答。
　　我躲在白哉先生怀里，无所适从地眨眨眼睛，两个冰块碰在一起的对话听着都难受。

　　头盖骨男似乎也意识到朽木白哉说不出有用的话，视线凉飕飕地盯着我看了两秒。
　　“你也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啊？为什么要用也？
　　我的惊讶转瞬即逝，被乌尔奇奥拉敏锐地捕捉到，他若有所思地“哼嗯”一声。

　　白哉先生的手越过肩头捂住我的眼睛，他的掌心很大，直接遮盖住我大半张脸隔开了头盖男的视线。

　　“……我说过了。”樱色的花瓣飘零，切割开猛烈雨势，系数朝着对面的人飞去。
　　“与你，无关。”

　　头盖骨男朝着攻击来的花瓣挥了一下手，那些花瓣在未触及到他的空中停滞，又跌落到水洼里。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围绕在周身的樱花，心中狂惊。
　　……不是，这又是什么技能，拿刀打架还能理解……怎么会有樱花啊！太魔幻了吧！！

　　大半的花瓣根本没有袭来，而是环绕在他们二人身旁，比起攻击，更像是为了保护那个女人的蓄势。
　　“死神不会随意插手人类的事。”头盖骨男陈述道：“只可能是因为她的特殊能力对你们而言很重要，重要到要由六番队队长的朽木白哉你来亲自保护……”

　　他再次向我看来，有了前车之鉴，我很干脆把脸埋到白哉先生的怀里，直接视线零交流。
　　不看不看，谁动谁是王八蛋。
　　头盖骨男意味莫名地冷笑一声，“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背后的视线像蛇嘶嘶地吐蛇信子，我打了个寒颤，头埋得更低了些。

　　说真的！不要再见面了！我和你们这些高端审美人士谈不来一点！

　　我的脑袋埋了半分钟，白哉先生说：“他走了。”
　　我把脑袋挪出来，“……白哉先生不认识吗？可是那个人认识你……”
　　他沉默摇头，几个瞬步，抱着我飞跃在房屋顶间，我也没再问。

　　我要走半个点多的路，他几分钟就飞完了。
　　我掏出钥匙开门，朽木白哉直接一路把我送到他躺过的沙发上。

　　对双叶做过背景调查，朽木白哉知道把她放在这不大有别人来管，遑论她现在路都走不了。于是开口问：“黑崎一护呢？”
　　我愣了一下：“啊……”

　　“我、我们又吵架了……”
　　朽木白哉：“他说过会保护好你。”
　　“……是我不好啦。”
　　“和那无关。”

　　朽木白哉起身，一副要去找一护的样子，我慌张地抓住他袖子：“不要告诉一护！”
　　他绝对会超自责的！

　　黑发男人俯视我，好看的眉拧紧：“是他亲自说过会保护好你，今天如果我没来……”
　　“白哉先生不是来了吗！”我扬高声调。

　　眼前的少女似乎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力、是该被如何保护的人。
　　她近乎执拗地看他，“现在已经没有告诉一护的必要了……不要让他多担心……真的是我不好。”
　　朽木白哉闭了闭眼。

　　察觉到自己无理取闹的态度，我松开手：“对、对不起……我不是想指手画脚的意思！呃呃嗯总之……！今天真的谢谢你！脚崴了而已我一个人也没关系的。白哉先生可以回去啦！”
　　我试着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殊不知在朽木白哉看来这个笑容的勉强意味暴露无遗。

　　不过他没有多说，收回袖子便离开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开灯的房间昏暗一片，只有稀薄的月光，可是和刚才的经历比，我反而觉得这片暗色很有安全感。

　　说实话，不可能不害怕的，那一刻是真的差点被一爪子拍死。
　　一护竟然一直在和那些东西打架。

　　我蜷缩在沙发上，忍不住侧躺下去，面对着沙发背团成虾米，懒得管脚踝的伤痛。
　　孤独和黑暗使我很放心地开始哭，眼泪哗啦啦无声地掉。

　　下午对能去冲绳参加全国比赛还在雀跃，晚上碰见大怪兽不说还差点死掉，这幸运和不幸也太不对等了！
　　现在一点都不开心了！呜呜呜！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没有阴云遮盖的月光皎洁透亮，身上湿透的衣服冰冷，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是打了个喷嚏。

　　“热水已经烧好了哦。”
　　从来没听过的女人声音。

　　我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一位穿着忍者服装、有着紫色头发的黑肤女性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我平时吃饭坐的凳子上。
　　她饶有兴趣地挑挑眉：“你长得还真是漂亮，怪不得白哉那小子会亲自找我过来照顾你。”

　　我：“……什么？”
　　她没等我再多诧异两秒，“不过还真是奇怪，回道竟然对你完全没用。只能用普通处理伤口的方法了。”

　　我看了眼贴好膏药的脚踝，勉强跟上她的节奏，“……是白哉先生找您来的吗？”
　　“是啊。很惊讶吗？我也很惊讶。”女人耳边像猫耳朵翘起来的头发动了两下，“等下再细说，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再拖一会儿会感冒的。”

　　……行动不便的我一脸懵比被她抱进了浴室。

　　泡完澡穿好衣服、拄着夜一小姐准备好的拐杖出来，我才开口问：“您、您是什么人啊？”
　　“嗯？你可以叫我夜一。”
　　“……谢谢夜一小姐。”
　　“不用谢～毕竟拿到了不菲的报酬呢。你呢？叫什么？”
　　“双叶！藤原双叶。”
　　夜一琥珀色的眼睛眯起来，“小姑娘名字也很好听嘛。”

　　我尴尬地挠挠脸颊，夸奖从小到大没少听，但是眼前的女性总给我一种长辈的感觉，被长辈夸奖还是会有点局促的。

　　“你是学生？明天要上课吗。”
　　“啊……嗯。”
　　“那就长话短说吧，我也不想打扰年轻人休息。”
　　“……好的。”

　　夜一挑起眉，盯着我问：“你不是普通人类吧。你的能力是什么？”
　　朽木白哉不可能仅仅对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孩便舍得下身段来拜托她。隔壁就是黑崎一护家，白哉却找到她这来。为什么要保护她？又为什么要绕开黑崎一护？
　　夜一想不清楚，甚至浦原喜助都为商店今晚的来客震惊。

　　没想到夜一小姐是毫不知情人士，我思考了一下，那就不能对她说的。
　　露琪亚之前单独找来嘱咐过我，如果还想当普通人，我的能力绝对不可以告诉其他任何人。
　　唉，一护愿意当个代理死神保护世界，可是我普通活着都已经筋疲力尽啦！

　　“抱歉，夜一小姐……我不可以告诉你。”
　　她皱眉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忽然笑了出来。
　　“看来你真的不是普通人。”

　　……啊？是从这里开始诈我的吗？
　　我傻乎乎地眨了两下眼睛，这个行为似乎让夜一觉得更好笑了，“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能力是不是也很有意思？”

　　完全不是在夸我！在说我是笨蛋！
　　我有些生气地说：“……夜一小姐不要问了！总之我真的不会说的！”
　　生气起来反倒让人更想欺负呢？
　　“哈哈哈……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啊！明明在被夸但是感觉很生气！夜一小姐是觉得我很笨吧！毫无疑问是觉得我笨啊！
　　我脸都涨热了，支吾半天说不出来话指责她。

　　“算啦。你不想说我就不强人所难了，白哉拜托我的事都做完了，记得伤口尽量不要碰水，我这就走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猫一样的瞳孔微微散开，看起来慵懒又美丽，实在让人没法继续生气。
　　“晚安，小双叶。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下一秒，我眼睁睁看着夜一小姐变成了一只小黑猫，从窗户跳出去离开了。
　　……那么大一个人变成了小黑猫。
　　呵。最近遇见的魔幻事情太多了，人会变成猫已经不足为奇了。

　　我望着窗户口，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嘀咕：“……晚安，夜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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