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子自我改造计划[科举]

　　第二天一早，程昱带着程文博到了牛海的家里，牛海刚刚听到程昱的说法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甚至是认为自己听错了。

　　“你玩真的？你要和我交换？”牛海不确定的问到。

　　程昱点了点头，牵着弟弟走到他的跟前，“准确的说，是我和文博和你交换。你去我们家呆上半个月，我们到你家里呆上半个月。你家里的活计靠我们完成。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我们的娘亲了。”

　　牛海愣了半晌，没有弄明白程昱的意思，思考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可我家里什么都没有啊，而且我爷爷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你们两个半大的孩子，真的能行吗？”

　　程昱摇了摇头。“牛海哥，你没有弄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和爷爷一起去我们家。我们来到你家来。”

　　牛海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还是程文博给他解释了一下，牛海才转过弯来。

　　程昱把一个蓝色的荷包放到牛海的手心，“牛海哥，拜托了。”

　　手里的重量沉甸甸的，牛海知道这里面的分量可不算轻，连忙就要把荷包还给程昱，“ 使不得……”

　　“你就拿着吧，这是你照顾我们娘亲的生活费。”程昱没有给牛海拒绝的机会，直接把荷包塞进牛海的手心，接着就把牛海往门外推。

　　“你快走吧，带上爷爷一起。别耽误我和文博下田干活。”

　　牛海撇了撇嘴，心里只当是这位贵公子又想出了什么新的好玩的法子，只是人家给的这份钱的确是有点多的，如今爷爷生了病，也需要这些钱，牛海便带着爷爷先行离开了。

　　等牛海走后，程文博看着家徒四壁，心中有些难过。牛海的父母早年间因为旱灾饿死了，一家就留下他和一个老人家。

　　他的屋子甚至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破败、甚至有些脏乱。程昱挽起袖子，径直走到东面的厨房。

　　打开米缸，牛海家的米缸已经快要见底了，程昱估摸着这点粮食可不够他们兄弟俩人吃上半个月那么久的。

　　“走吧，我们下地里去。”程昱挽起裤腿，扛上锄头就往外走去。牛海家有两亩农田，这个季节种的是苞米，程昱想着，现在已经是收获的季节，还是趁这个机会，把牛海家的苞米一块就给他收了吧。

　　程文博有些嫌弃的看着一旁脏兮兮的锄头，“哥哥，为什么我们要去地里？”

　　程昱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一言不发的扛着锄头离开了。程文博见哥哥变了脸色，立刻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

　　快到正午时分，桃花县的太阳也正是最为毒辣的时刻。程昱戴着草帽在农田里掰着苞米，在前世下乡支教的时候，这种事情，程昱是经常做的。

　　乡下不比城里，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程文博在过去的时候，都是家里的金宝宝，哪里干过这样的活计。

　　刚刚掰了两根苞米，细皮嫩肉的手掌就被磨出了血泡。程文博这孩子乖巧，看着哥哥手里也被磨出了不少的水泡，却依旧再坚持着手里的活计，他也没有叫苦，默默的跟在哥哥的身后继续干活。

　　两个时辰后，太阳的光照也没有那么的毒辣了。田里渐渐热闹了起来，不少的农民开始摆弄自家的农田。

　　“哟，这不是程昱大公子吗？居然来田里干活了？”

　　“这可是稀奇啊。”

　　“别说，人家干的有模有样的。我回家让我家里的崽子也跟着学学。”

　　一开始乡民们无一不是抱着看热闹的姿态，看着程昱两兄弟，直到发现程昱的动作娴熟，而且一直再坚持的时候，这些讥讽的声音逐渐变成了称赞。

　　听到乡民对哥哥的称赞，程文博也来劲了，跟在程昱身后默默劳作。等到太阳西斜，程昱擦去额前的汗珠，“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完准备去拿牛海的板车，把这些收下来的苞米带回去。程文博松了口气，就要站起身来，却在这时眼前一黑……

　　糟了，程文博可以想象到自己狼狈的跌倒在田里的狼狈的模样，温暖的手扶住了自己的胳膊。

　　“很累吧？”程昱柔声问道。

　　眼前的黑暗逐渐退散，程昱的面容映入程文博的眼眸中，他的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程昱。这位小公子短短的几个时辰的劳作，让他费尽了一身的力气。肚子咕咕作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

　　一天的辛劳却没有食物，程文博有些崩溃，甚至想要哭泣。

　　“文博，你看看那些还在劳作的乡民。”程昱指了指远方还在田里劳动的农民，这句话让程文博的视线落到周围的田野里。

　　这些乡民个个都是面黄肌瘦，长年的劳作一身的肌肤已经变的黝黑，有些带着草帽，有些则是暴晒在太阳之下，汗水打湿了他们的短衫，可这些人就像是不知疲倦一样，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拼命吗？”程昱没有等程文博回答，“官府今年的税收是五五，这些人的田地很多都是租借官府的，除了这么高的税收以外，还要上交一部分的租子，一年下来能够养活家里的粮食并不多。”

　　“哥哥，我不懂。”程文博有些心痛的说道。

　　程昱叹了口气，摸了摸程文博的脑袋，“文博，桃花县在你看来是一个什么地方？”

　　程文博沉默了一瞬间，脑海里出现了他们在桃花县的那处幽静的小院子，“在今天之前，我一直都觉得，这里是一处世外桃源。可……”

　　他眼中带着之前从未有过的悲伤，视线落在那些百姓身上。程昱知道，自己给这个孩子上的第一课算是奏效了。过去的程文博聪明勤奋，可没有目标，不知道为什么读书。

　　就像是在之前那个世界，程昱从小就想要当一个老师，去偏远的山区教那些没有条件念书的孩子。从原主的记忆中，程昱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制度还是十分的严苛的。

　　朝廷每年的税收对于百姓来说，可以说是苦不堪言。更不要说当地还有一些贪官污吏从中间收刮百姓的民脂民膏。

　　“可是今天你和我到牛海的地里干活，你觉得不是这样的对吧？”

　　“嗯。”程文博闷声说到，以前他养在江南的大宅子里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体验？“我一直都觉得，老百姓生活的很好。”家中一夫一妻，其乐融融，就像是陶公写的那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1]

　　可今天真的体验了以后，才知道这和自己所知道根本不一样。父亲手里有很多的农田，也会租借给当地的农民。

　　每次到了收租的时候，在程文博的印象里，父亲总是骂骂咧咧的。说那些农民不知道感恩，明明收成那么好，却还要拖欠租子。直到现在程文博才真正的看清了这一切，这个父亲所说的不一样的。

　　“回去吧。”程昱牵着程文博，在夕阳的照耀下一起回到了牛海家。程文博此时此刻十分庆幸现在是夏天，夜里并不是很凉。

　　只是蚊虫就喜欢纠缠这两位，细皮嫩肉的小少爷。程文博被弄得有些烦躁，干脆就跑到厨房和程昱呆在一起。

　　两兄弟的晚餐就是一人一根苞米，程文博有些委屈的看着 哥哥。“哥哥，我饿。” 他想吃肉。

　　程昱哪里不知道程文博的想法，淡然的眼神扫到远处黑暗的大山中，“想要吃肉，就得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换。”

　　三两下啃完手里的苞米，程昱跑到简陋的院子里，随手捡了一根枯枝在苞米堆里书写起来。

　　皎洁的月光下，少年的枯枝不停。程文博见状也跟在程昱的身边学习了起来。

　　“文博，你知道吗？在这里有无数的孩子都是没有办法读书的。可不能读书，就代表着他们不想读书吗？”

　　程文博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像是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年纪的理解范围。

　　程昱继续说道，“我希望可以通过考学读书，将来做了官，希望能够给这些百姓出一份力。人人有衣穿，人人有粮吃，这些贫苦的孩子一样可以去学堂读书识字。不求每个人都能做高官，可起码读书识字都可以做到。”

　　程文博被程昱的说法震撼到了，在这个时代里想要做到这一点十分的不易，原来这就是哥哥的愿望。这就是哥哥改变后想要实现的事情，那自己呢？

　　程文博沉默了，洁白的月光洒在孩子的脸上，因为白日的劳作，他的脸颊还有些红。程文博闷闷的嗯了一声，从前的自己读书就像是为了完成父亲的理想，自己并没有对此特别的热衷。

　　可今天这短短几个时辰的体验，让程文博有了新的想法。“哥哥，这些穷人家的孩子。是不是想要改变命运，只能考学，或者是像是父亲那样做生意呢？”

　　“不是。”程昱摇了摇头，这里面实际上是有歧义的。“你想想，如今父亲已经是富甲一方，可是父亲还是希望你能够通过科举做官，这是为什么？”

　　程文博点了点头，“父亲说过，士农工商，哪怕是富甲一方依旧是被人看不起的商贾。”

　　“哈哈哈。”程昱被这样的说法笑道，“你这个孩子不要去听父亲这么说，他这是把他自己的想法加在你的身上。父亲想要更进一步，官场就需要助力，而他看中了你。文博，你要做的是你自己，而不是父亲的工具。”

　　在这本书的后半部分，程文博就成了程老爷的工具，还好程文博为人正直才悬崖勒马，可也因此被贬到剑南去做官，一做就是十年的时间。程文博大好的年华都浪费在了穷乡僻野，一身本领无处施展。

　　程昱不想弟弟以后，变成父亲的工具，他希望程文博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两兄弟的氛围十分的温馨，空中的二维码也随着程昱不停的学习快速的加载着。程昱和程文博从理想谈到了学业，程昱也把二维码里面的知识点毫无保留的讲给了程文博听。

　　本该是其乐融融的画面，直到一阵声音传来将这份祥和彻底打破。

　　“哟，程昱，你居然还活着呢？”

　　听到这个声音，程文博脸色一变，站到程昱的身前张开双臂，警惕的看着来人，“李显，你又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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