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期

　　下午这一觉睡得沉，被命名为“要上班啦”的闹钟吵醒，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这是她平时准备晚上上班的时间。

　　人离职了，还有很多习惯没改掉。

　　她就先把几个提醒上下班打卡的定时闹钟给删掉。

　　房里里没有开灯，遮光帘把光挡在外面。隔壁床被子被掀到一旁，没有人在。

　　许可坐了起来，给莫一帆打微信电话，

　　“睡醒了？”莫一帆那边声音有些吵。

　　许可点点头，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喑哑，“你去哪了？”

　　“在附近的奶茶店里，我给你发定位，你收拾好了下来，然后我们出去吃饭。”

　　“好。”

　　挂断电话，许可还有些懵，又躺回去滚了两圈才起来换衣服。

　　天气太热，许可带的衣服都比较清凉，因为工作原因这些衣服平时都是压箱底，好不容易才重见天日。

　　换上碎花小吊带裙，在高跟鞋和白色低帮帆布鞋中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帆布鞋。

　　戴上口罩，乘着傍晚徐徐的微风踏入莫一帆所在的奶茶店，嘴边的笑意在看到陆照和唐辞时瞬间有些僵硬。

　　下午才说希望再也不见，转头晚上又见面了。

　　她其实有瞬间想把莫一帆扔下掉头就走。

　　莫一帆察觉许可的脸色不对，心虚地拎着一杯杨枝甘露出来，递给许可，挽着她走前面，陆照和唐辞在后面不远处跟着。

　　“他们要跟就跟着，我们逛我们的。”莫一帆讨好地晃晃许可的手。

　　肯定是被敌人给攻陷了。

　　“嗯。”许可也只能同意，插入吸管，吸了一口饮料，叹道：“想喝茶颜悦色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喝！明天就走。”

　　今天下午说开了之后，许可就觉得没什么好别扭的，就当是和朋友故地重游，只管开心地吃喝。

　　莫一帆后悔为了好看穿了双带跟的鞋，走到后面磨得脚后跟疼，应她的强烈要求最后找了个烧烤摊坐下。

　　唐辞死皮赖脸地非要过来拼桌，一个小小的四方桌子，刚好一人坐一边。

　　“吃这么多你不撑？”莫一帆伸手过去摸摸许可的小肚子。

　　许可怕痒，立刻就条件反射地往旁边躲，陆照看她倒过来也下意识地伸手过去，一下子就揽住了她的肩膀。

　　莫一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唐辞：所以，分手是为什么呢？

　　“不好意思。”许可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坐好，还拉着凳子往莫一帆那边挪了挪。

　　陆照沉默，把刚上的烧烤挪到许可面前，还每个人都倒上饮料。看许可还很有胃口地吃烧烤，还有刚刚她倒过来靠在怀里......对比四年前，感觉终于养胖了一点。

　　“许可你不是玩王者吗，加个微信一起组队玩吧。”唐辞好似在说这家烧烤不错我们再多点吃吧，非常自然地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放到许可面前。

　　“我不用微信玩游戏。”许可不接他的招。

　　“那也加一个吧，说不定下次我们去西城，你东道主请朋友吃个饭应该的吧。”唐辞锲而不舍。

　　许可又吸一口杨枝甘露，手机摆在桌面上就是没有动，旁边的莫一帆做贼心虚地目光闪躲。不用问，肯定是从莫一帆这里套出的消息，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她现在在西城。

　　今天下午唐辞左一句右一句地和莫一帆聊天，莫一帆一时没有防备就顺口说出了，“玩完她回西城我回杭州”。

　　怪不得可以人间蒸发四年，既没有留在安城工作，也没有回老家昆城工作，反而是去了谁也想不到的西城。

　　“呃，我们可能没什么机会成为朋友，就不用加了，省得还要给你建个标签，每次发朋友圈还得单独屏蔽，太麻烦。”许可承认，她真的看唐辞不爽很久了。

　　忍一时越想越气，说的就是她了。很多次许可都希望有机会穿越回去，用毕生所学怼死这个狗东西。

　　毫不掩饰的嫌弃让莫一帆没忍住呛了一下，要不是场面不太合适，真的很想给姐妹鼓掌。之前在电话里聊天，许可说过几次“我现在吵架也很厉害”，她现在信了。

　　唐辞默默微笑：看在兄弟的份上，我不和你生气。

　　工作四年看来没少学到东西，看这小嘴叭叭的可真能说。

　　默默收起手机，决定做个帅气的哑巴。

　　陆照心情有些复杂，女朋友现在好能说，软硬不吃，有点难追啊。

　　微信电话响起，显示张老师来电，许可出门没带包，摸摸口袋没发现有耳机，只好直接接听把音量调大。

　　电话那边张老师的声音也实在够大，“他们说下下周一要吃散伙饭，你什么时候回来？”

　　是个男人的嗓音。陆照立刻抬头看向认真听电话的许可。

　　“过几天，反正下下周一前肯定回去了。”许可又突然想起家里的那些植物，“你记得去给我的多肉浇水，还有我客厅有盏灯坏了，你顺便帮我修一下。”

　　熟捻又不客气的语气，是什么样的朋友可以让她这么信任，自由出入她住的房子。陆照的危机感倍增，尽管下午莫一帆再三肯定她没谈恋爱。

　　又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唐辞也在悄悄地看许可，很想八卦一下，但是又不敢。

　　许可和唐辞八字不合，但是架不住唐辞的女朋友是贺婵。

　　狗东西还挺会找帮手，直接发消息叫贺婵和夏重山过来。

　　贺婵是唐辞大学认识的，大四开始恋爱，然后唐辞留本校读研，贺婵出国留学。贺婵的长相是偏轮廓鲜明眉眼深邃的异域美女，说话的嗓音又带着江南吴侬软语的口音，温温柔柔的，每一处都长在许可的审美点上。许可不理解，贺婵好好一个大美女......诶！在她眼里贺婵与唐辞多不配，就和唐辞眼里她与陆照多不配，基本差不多吧。

　　至于夏重山，陆照和唐辞打篮球认识的朋友，打游戏很厉害。贺婵和夏重山是陆照众多的朋友里，和许可相处得还算可以的。

　　和陆照分开后，她都没有再和他们联系，所以在露天的烧烤大排档里看到贺婵和夏重山，她还觉得有些不自在。

　　有点像回到以前，跟着陆照去和他的朋友们聚会吃饭。不过聚会的地点从高端精致的饭店餐厅变成了烟火缭绕的路边大排档。

　　贺婵一来就熟稔地捧起许可的小脸，“越长越好看了，差点不敢认。”

　　许可囧，实不相瞒，今早化妆费了好多时间呢，下午回去睡觉都没卸，某家粉底液持久不掉妆是真行。

　　唐辞自觉地把旁边的空桌子搬过来凑一桌。

　　“小可工作很忙吗很少见你打游戏了。”夏重山问道。

　　许可怀疑他是在装傻，她以前的账号都注销了，要是看到她上线玩游戏，那是见鬼了。

　　“嗯，工作很忙，经常加班，没时间玩游戏。”既然他这么问了，那她也就如实回了。

　　除了莫一帆外的其他人：……

　　这话没法接。

　　“什么工作这么忙？”陆照这一天下来就没说过几句话，尽管心里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也想知道她如今的所有事情。

　　“被辞退了，现在失业中。”

　　有感觉每个问题都是在踩雷。

　　“小可要不要来安城工作？留这里也有朋友，安城发展也好，机会也多。”贺婵顺口把话题接了过去。

　　许可摇摇头，认真道：“不来，买不起这里的房。”而且这里还真的没几个能玩得来的朋友。

　　“最近找工作了吗？”夏重山接着问。

　　“等我领完失业补助金再说吧。”

　　穷得理直气壮。

　　莫一帆默默地低下头，疯狂忍住爆笑的冲动。如果不是不小心看到她手机里的银行短信，差点就信了。

　　也突然get到了她收到裁员通知时说的，“最近心情有点暴躁，不太想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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