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郡王创业计

　　第二天中午豫王回了王妃院里用饭。

　　一进门，一个粉色炮弹就冲了过来。豫王也不躲闪，俯身一个抄手的动作就将其抱在怀里。

　　“呵...呵呵 ...父王...父王...我好想你啊！”被豫王抱在怀里的正是豫王的小女儿，也是唯一的嫡女谢月光。

　　这名字是豫王起的，因为她出生的时候月华倾泄，犹如神降。谢安当时听到豫王给他妹妹起这名字时颇为无语，照他妹妹出生时的这肤色，高低那得是位黑月光，白月光那决计是对不上号的。

　　可这架不住豫王他是位慈父，虽然这小女儿是黑了点儿，不过那小模样长得随他着呢！

　　豫王听得小女儿撒娇，朗声笑说：“娇娇，想爹爹了就让平婆婆带你去前院书房找爹爹就是了。”

　　“爹爹真好！”谢月光抱着豫王的脖子娇娇地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湿漉漉地看着豫王：“那我明儿就去前院找爹爹？“

　　豫王被她这可爱的样子迷得发晕，连连答应：“明儿爹爹早起就把你带着一起啊”

　　“又混说！书房是王府重地，怎么能随意去？”豫王妃赵氏看着这父女俩头痛得很，这父女俩实在腻歪得很，看着眼睛生疼。

　　“好了好了，从你爹身上下来，快吃饭了”豫王妃道。

　　“不嘛，就要爹爹抱”谢月光奶声奶气地说，双手抱紧了豫王的头，扭着小身子不肯下来。

　　“好...好...”豫王安抚地拍了拍小女儿的背，单手抱着他，另一手滑下去牵了王妃，温声说“不是要开饭么...先吃饭吧”

　　被他拉着手的豫王妃脸一红，娇艳的脸上一抹飞红，眼底含羞瞪他一眼：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没个正经。不过脸上的笑却出卖了她，明显心情格外地好。

　　一家三口刚坐下，豫王妃吩咐下人传膳。这时身边的婢女来报：两位小娘子来了。豫王妃脸上依旧带着笑，不过嘴角的弧度收了收，看了那边腻歪玩闹的父女俩一眼：“请两位小娘子进来吧”

　　“是，王妃”婢女依言出去，片刻后，一阵脚步声传来，下人撩开帘子，两位庶出的小娘子相携入内。

　　左边的是庶长女谢莹，穿着一身宝蓝广袖儒裙，相貌娇美，肤色白嫩，少女初长成，鲜嫩得像早春枝头的桃花一般。

　　她右手牵着庶妹谢颖，谢颖年纪小只用蝴蝶金钏扎了两个童髻，身着青绿衫子，看着清爽俏丽。

　　两庶女规规矩矩地向豫王和王妃行礼问安，谢莹年纪大些行事稳重，目不斜视，只静静地等着王妃叫起。谢颖年纪小，瞧见豫王与嫡妹头碰头玩闹，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渴望与妒忌，直愣愣地看着那边，连规矩都忘了，王妃那边叫起都没有反应。

　　一旁地谢莹忙拉了拉她的衣衫，使了个眼色示意王妃正看着她呢。谢颖脸色白了些，收回目光安静地站在庶姐身后。

　　豫王妃看了内心忍不住皱眉，终究是俾妾养的庶女上不得台面，请了女先生来教着两年了，还是这般小家做派。也罢…好在也没指望庶女能有什么大造化，年龄到了备付嫁妆也就打发了。

　　豫王对这两个女儿也没甚疼爱之心，他素来看重嫡长，除了嫡长子和怀里的宝贝幼女，对其他的孩子态度都很冷淡。在他看来庶出的子女只要安安分分的，长大以后给份家财也就分出去了，他也不指望他们都多大出息，横竖豫王府也靠不了他们来兴旺发达。

　　豫王妃吩咐婢女给加了两个小凳子让两小娘子做下，便叫人传膳。

　　下人们一共上了四荤两素一汤并几小篓面饼子，贵为王妃之尊，豫王妃院里的膳食可以称得上简朴了。

　　她素日与其他官家小姐一同出门玩乐，中午有时候也在酒楼用膳，那些官家小姐一次总要点十几道招牌菜，却动动筷子就放下了，谢莹曾经以为这才是真正贵女的生活。

　　谢莹看着桌上的饭菜，再回想着自己与姨娘屋里的饭菜，平日只以为是王妃有意苛待，现如今看来是王妃不喜铺张浪费而已。

　　要吃饭了谢月光还是从王爷爹的身上爬了下来，乖乖地坐到了自己的专属椅子上。这椅子是王妃命人特制的，凳子腿比一般的椅子要长上许多，还做了一圈围栏防止她掉下去，上头还垫了层羊皮褥子，坐着很是舒适。

　　婢子给她面前单放了一碗酥酪，她体弱，皮肤也比其他兄姐要黑上许多，豫王妃问过大夫以后便吩咐每天让人给她做一碗酥酪，既养身又美白。这酥酪珍贵难得，做法又麻烦，就连豫王妃也是紧着她吃，自己平日也是很少吃的。

　　谢月光一边吃一边玩，自己拿着勺子舞得欢快。在谢颖看来就是坐没坐像吃没吃像，可是父王和嫡母竟也随她胡闹。她心里觉得十分愤闷，那酥酪看上去奶香浓郁嫩滑，诱人得紧，可恨自己与庶姐两人都在这里嫡母也没叫人给她们上一碗。

　　豫王妃可没管那么多，区区一个庶女还不值得她多花心思。等一家人吃完了饭，让下人撤了饭食，就让两人回去：“天色已晚，你们姐妹早些回去歇着吧”

　　谢莹顺从地行礼告退，谢颖看着一旁的豫王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被谢莹强拉了出去。

　　被拉出去的谢颖一脸不快：“大姐姐，你拉我做什么？我还想跟父王说话呢！”

　　谢莹却盯着她“你想说什么？想说你同你姨娘很久没见父王了想让他去看看你们？”

　　谢颖没想到她这样直白，涨红了脸：“大姐姐…你…”

　　谢莹用手指点点她的头：“你个糊涂虫！王妃可是好胡弄的？她身为嫡母，捏死你我像捏只蚂蚁，下次要死你别拉着我”

　　说罢，转身走了。

　　谢莹今年十四岁了，到了要定亲的年纪。她是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惹嫡母不快的。她是庶女，亲事如不如意单看王妃一人心意，父王爱重王妃根本不会过问。

　　“大姐姐…你等等我…”见谢莹走了，谢颖跺跺脚，赶紧追了上去。

　　两个庶女走了之后，豫王同豫王妃说起要上折子给幺女请封郡主的事。

　　豫王妃有些意外：“这是不是早了点？”

　　皇家历来都是年满十岁受封，虽然下人们有时称呼谢月光为小郡主，但她其实是没有受封的。

　　“不早了！我们娇娇早该是郡主了”豫王边说边逗着女儿。

　　豫王妃见他早有考量也不再问，话头一转说起昨天谢安给她送过来的纸，惊叹：“这是什么纸？我之前从未见过有如此柔软的纸张”

　　“这是厕纸，如厕用的”

　　“如厕…用的纸？”

　　豫王：…

　　当他告诉王妃这纸是谢安所制，而且还改良了工具，创造了新的品种，豫王妃被惊得合不拢嘴，她不敢相信豫王嘴里说的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小儿子。她平日里也没有发现这孩子有这样聪慧。

　　等豫王妃平静下来，脸色忽而为难起来：“这…这…”

　　宁朝是嫡长子承爵，次子降爵。豫王府如今已有嫡长子谢石，他自然也是日后的亲王。嫡次子谢安和其他三个庶兄弟都可受封为郡王，而且亲王郡王都有封地。可嫡长子可分得家产十之七八，其他人共分十之一二。

　　谢安身为嫡次子也不过比其他庶子多得几分，与其长兄相比不过九牛一毛。

　　如今谢安制成了这纸，不用想豫王妃都知道这将带给豫王府多大的利益。可这些以后都是属于谢石的，到那时，同样身为嫡子的谢安可会甘心？

　　“王爷…”豫王妃语带哭腔地问“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谢月光见娘亲哭了，噔噔噔跑过去给她擦眼泪：“娘亲，不哭…弟弟乖的”

　　豫王妃擦了眼泪，勉笑着哄她出去玩了。

　　豫王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凝重，这事是嫡长子得了天大的好处，可这只能是小儿吃亏了。要怎么做才能不让兄弟之间不起龃龉，还真是难办。

　　“罢了，明天我找他们兄弟两谈谈吧”豫王安慰着妻子。

　　第二天一早，没有等疼爱的小女儿一起，豫王匆匆去了前院，命人召了谢石与谢安过来。

　　谢世子一听豫王召见，早饭都没吃便去了那边。

　　谢安信奉吃好喝好睡饱的理念，早上一定是要睡到自然醒的。二顺早被他调教得忠心无比，将派来传话的人挡在了门外：“还请见谅，我家五郎君现在还未睡醒，一会儿他醒了奴才马上告诉他”

　　来的人说是奉王爷的命，请五郎君书房议事，二顺听到是王爷传话就已经吓得后背冒汗了，但他实在是不敢吵醒谢安，只能死死挡在门口，一边谄笑着央求来人：“这位大哥，烦请您稍等片刻，五郎君到时间自己会醒的”

　　“你…”来传话的府卫气得不清，可又不能冒然闯进去，只得同二顺一道在门外守着。

　　这一等就等了一刻钟。

　　等到谢安叫人送水，府卫才瞅准机会进去回话。

　　听得传话，谢安点点头，加快了洗漱的动作，换了衣服随他出门，还不忘让二顺备好他的早饭等他回来吃。

　　二顺听到不用他跟着松了口气，他胆大包天拦了王爷的人这时候跟过去会被他爹打断腿。

　　谢安进到豫王书房看到谢世子也在，有些疑惑，不知道大清早他父王找他们兄弟两有什么事。

　　谢安规矩地向豫王和谢世子行礼：“父王早，长兄早”

　　豫王瞧得他那板正的模样只觉得牙酸，这小小郎君大字不识几个，礼数还挺多，他那长兄见了自己还有个笑，到他这儿连嘴皮都不弯一下了。

　　小儿子素来不苟言笑，豫王也没纠结这个。同兄弟两说起了正事，他告诉谢安厕纸会为王府带来的巨利，也告诉了他皇家子弟承爵制度，豫王府的大部分都将由世子继承。豫王问谢安可有不甘？会不会怨？

　　谢安听了豫王的话，又仔细想了一下，看了谢世子一眼，回答：“无怨，不悔！”

　　连谢世子听了这话都吓一跳，起身道：“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谢安很平静，不解地看他：“我知道”

　　“那…那你…”谢世子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年长十岁，如今占了胞弟这样大便宜，哪里来的脸面问人甘不甘，怨不怨，换成自己多半也是怨的吧。

　　“我说了不怨！”谢安加重了语气，骄傲地说：“我能制成这纸，也能做到别的，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谢安说得云淡风轻，轻松地让豫王二人觉得自己的纠结毫无意义。

　　“你可知道你放弃了什么？”豫王问。

　　谢安点头“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豫王：…

　　谢世子：…

　　二人无语。

　　谢安没想到大清早叫他过来竟是家产被大哥得了问你有没有不甘心会不会心生怨恨的狗血事情。说得好像不甘心家产能平分给他一样。再说他造厕纸是为了自己如厕自由，不是为了跟大哥争夺家产，再说他才五岁半，吃喝不愁，要那么多财产干什么？又不是钱串子。

　　不过说起钱串子，谢安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要想过得快活，手底下还得有人才行，他得趁着豫王这会子好说话要几个人使唤。

　　“父王，你方才问我有什么想要的？我想到了”

　　这想得也太快了吧！

　　豫王觉得这小子长大了会后悔，有意哄他：“这事不急，等你长大了再说”

　　谢安：嗯？

　　怕豫王后悔，忙对他说：“不行，我现在就想要！男子汉说话算话”

　　嘿！这小子！

　　豫王瞪他，好心当成驴肝肺，没好气地说：“那你说说看你要什么？”

　　“我要两队府兵”

　　“属于我的府兵”后一句话谢安着重强调了下。

　　豫王被他这出给弄懵了：“你个小娃娃要府兵干什么？”

　　他以为谢安是想要找些玩伴，很干脆得同意了：“行，回头我给你拨两队府兵过去”谢安是嫡子，又这般聪慧，拨两队府兵保护他也好。

　　哪知谢安却摇摇头：“我是说属于我的府兵”

　　豫王皱眉，没懂他的意思。

　　一旁的谢世子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试着问道：“难道你想自己选府兵？”

　　见谢安点头，谢世子心中道果然，他早就觉得小五眼红自己的府兵了，从他硬要给一平改名就知道了。

　　“那你打算从哪些人里头选？”谢世子问，豫王府里的侍卫虽然都叫府卫，可这府卫也是有差别的。豫王有亲卫三十六人，世子有亲卫十五人，府里府卫两百人，其中有五十人是豫王封地护卫营的统领，有官职在身的。

　　谢安：“我想去西岭庄自己选”

　　他又不是真正的五岁小儿，要是真从王府府兵里头选人，一队府兵二十人，两队四十人，除却保护他的，估计塞给他的全是老弱病残。西岭庄是豫王的私人田庄，里头都是护卫营的人守着，那里安置了很多府兵的家眷，如果选孩子的话他的选择多得很。

　　听他这么一说，豫王和谢世子还真以为他贪玩，答应说下旬休沐就带他去选人。

　　“下月开始，我让人给你换了个先生，你就跟着新来的先生学”临出门时，豫王交代他。

　　谢安考虑了下，回他：“那我选完人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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