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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晚上十点。
风里带着夏日燥热的暑气。
一辆绿色的摩托车停在了明丰酒店前。
边玥拿上外卖，和酒店门口的保安打了声招呼，快步跑进酒店，搭乘电梯，到达十楼。
一走下电梯，边玥立刻拿出手机联系顾客。
走到1005室的同时，电话接通，边玥立刻说道：“您好，咚咚外卖，您点的麻辣小龙虾已经送达，请开门取一下。”
电话另一端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像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声音娇柔，刚好传入了话筒：“盛隋，是外卖，我开门拿一下。”
紧接着，女人终于对着话筒说了一句：“稍等一下。”
边玥并没有等很久。
1005室的房门打开，女人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挂断电话。
女人脸庞白皙，脸上一双杏眼黑白分明，更显得一张瓜子脸只有巴掌大小。她长发披散在肩侧，还带着些微的湿润，看上去是刚洗完澡不久。
边玥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她，但她并没有多想，将外卖递给女人：“这是您点的麻辣小龙虾，请趁热享用。”
女人道了声谢，便关上了门。
边玥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刚到楼下，跨上摩托车，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人显示“周芸芸”。
边玥抱着头盔，拉下口罩，接起电话。
周芸芸的声音传出来：“玥玥，是我，你明天有事吗？”
边玥想了想：“明天我应该会先去健身房打扫，之后送外卖。”
“能换班吗？”周芸芸声音犹豫，“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边玥说道：“你说。”
周芸芸：“我明天本来接了一个剧组的武替，可我腿伤了，正躺医院，去不了了，我一时也找不到别的人，你能替我去一回吗？”
边玥没有立刻答应：“我先问问明天健身房能不能换班。”
周芸芸喜不自禁：“爱你，我等你消息。”
边玥于是打电话给健身房另外一位保洁人员，问能不能换班，她刚好明天有空，就答应了。
边玥于是再次联系周芸芸：“我明天没问题，你等会儿把地址和联系方式发我微信。”
周芸芸：“玥玥，你真是我的大恩人，等我好了，我请你吃烧烤！”
边玥：“好。”
挂断电话，边玥带上头盔，骑车离开。
这是她今天晚上最后一单外卖，边玥将车骑回公司，然后坐地铁回住的地方。
市中心的房子太贵，边玥租不起，所以，她就在城中村里租了一间屋子，城中村的房子比市中心的要便宜许多，就是离公司有点远，坐地铁都要一个小时。
这个时间点，地铁上已经没什么人，边玥挑了个座位坐下，就收到了周芸芸发来的消息。
边玥点开消息。
地址：江滨路101号樊山影视城。
联系人：小钟（《年轮》剧组）139XXXXXXXX
明暗交错的灯光在边玥的脸上闪过，边玥眨了眨眼睛，把这个消息看了好几遍。
第二天，边玥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十五分钟到达樊山影视城。
《年轮》剧组的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拍摄前的准备。
边玥找到小钟，小钟问她：“剧本内容看过了吗？”
边玥点头。
小钟于是带着她去找服装组拿衣服，是一套浅粉色的纱裙，还有一条轻薄的无色面巾，用来蒙面。
边玥换好衣服，重新回到片场。
导演已经坐在监视器前。
边玥身穿一袭浅粉色的纱裙站在屋顶上，纱巾蒙面，她腰背上吊着威亚，身后是一群和她一样吊着威亚的群演。
小钟将一把弯刀交给边玥，交代：“就按剧本要求的来做就行，导演今天心情不好，认真点。”
边玥点头。
烈日炎炎，导演一声令下：“开始！”
许凤踏进《年轮》片场的时候，刚好听到两个工作人员在小声地说话。
“第几次cut了？”
“好像是第十次……”
“侯导还是不满意？”
“我觉得侯导像是心情不好，放在平时侯导心情好的时候，这种程度早该收工了。”
“我刚才偷偷地瞧了几眼，女主角的武替长得好漂亮，性子好像也很好，NG了那么多次，吊威亚吊了一上午，一句怨言没有，脸上也不见生气……”
许凤目不斜视，直接从这两个工作人员面前走过，径直朝着导演的方向走过去。
现在导演旁边的小钟先看到了她，许凤摘下墨镜，对他摇了摇头。
许凤走到侯京的身旁，看着片场里的演员。
边玥率先从屋顶飞落，紧接着，她身后的所有群演应声站起，如训练有素的军队，整齐地飞向院子中央。
边玥脊背上火辣辣地疼，她双脚刚着地，就听见导演喊了一声“cut”。
侯京眼睛盯着监视器，头也没抬：“不行，再来一遍。”
边玥身旁的女演员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闻言立刻响应了一声：“导演，现在都十二点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收工啊？”
侯京严词厉色：“想早点收工就给我认真点，拍成这样，你们今天午饭也别吃了！”
众人噤声。
侯京见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动，眉毛一竖：“怎么？不想收工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侯京的话虽然不好听，大家却不敢不听，在接下来的拍摄中，所有人都打起了百分之百的精神，并且比前面拍摄的时候更加认真，都想争取尽快收工。
在第十三次拍摄结束的时候，他们这条拍了一上午的打斗戏终于过了。
边玥摘下蒙面的纱巾，露出一张苍白疲惫却平静无波的脸庞，她任由工作人员帮她解下威亚，一句抱怨也没有。
许凤突然说道：“那个姑娘是谁？”
侯京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转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凤：“没多久。”
说完，许凤看向小钟。
“哪个？”小钟循着许凤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边玥捧着个保温杯在喝水，“哦，她是女主角的武替，好像叫边玥。”
许凤问道：“有她的简历吗？”
小钟愣了愣。
侯京也看了一眼许凤：“怎么，你也缺武替？”
许凤：“我缺女主角。”
她刚才把这个女孩的所有表现都看在眼里，她腰肢柔韧，动作干净利落，即使NG了一次又一次，依然不骄不躁，虽然人长得漂亮了点，但她身上表现出的韧性与从容，很符合徐静的气质。
侯京一愣。
刚好过来找许凤的钱霏和费薇也同样愣住。
钱霏首先反应过来，大声说道：“不行！”
许凤和侯京闻声抬头。
费薇皱眉，想拉住钱霏，钱霏已经朝着许凤走过去。
钱霏娇俏的脸庞绷着，眸子里是掩不住的愤愤不平：“许导，你不要我当你的女主角，却要一个武替当你的女主角？”
许凤手里端着杯咖啡，面上云淡风轻：“怎么，有问题？”
费薇见状连忙赔罪：“没有，许导，霏霏的意思是没想到您这么快就确定下了《镜花水月》的女主角，她原本还觉得上次的试镜没发挥好，想过来找您再试镜一次……”
钱霏却直接打断了费薇：“我不服。”
费薇脸色一僵。
许凤眼帘掀起：“不服？”
钱霏：“不过是一个武替而已，哪里会演戏？”
“谁说武替不会演戏？”
一道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音色澄澈，如古琴泠泠。
费薇循声转头，只见柏言缓步走过来，他穿着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身材修长，眉目疏朗，微风拂过他的眉眼，他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里仿佛浮动着斑驳的阳光。
柏言武替出身，但现在已经是男主角，而且还在去年获得了金玉兰奖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柏言是《年轮》的男主角，也是许凤《镜花水月》已经确定的男主角。
钱霏也意识到刚才说的话冲撞到了柏言，不禁咬了咬唇。
许凤眼角余光瞥见了边玥的身影，于是扬声唤道：“边玥！”
边玥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正打算找小钟说一声再走，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循声看过去，正好看到旁边的小钟朝她招了招手，于是便走了过去。
边玥一边走，一边目光在那些人面前滑过，在看到柏言的时候，目光微微一顿，又迅速收回。
边玥走到小钟旁边。
许凤含笑看她：“你叫边玥？”
边玥点头。
许凤问道：“演过戏吗？”
边玥摇了摇头：“没有。”
许凤：“愿意来我的剧组演戏吗？”
边玥愣住。
费薇脸色立刻一变：“许导……”
侯京在一旁看戏。
许凤看了一眼钱霏和费薇，问柏言：“言言，你的女主角，你觉得谁合适？”
柏言谦逊有礼，将许凤踢过来的气球轻描淡写地踢了回去：“导演的戏，自然导演决定。”
许凤沉吟：“不如这样，为了公平，你们都和言言一起试段戏，谁演得好，谁就是言言的女主角。”
柏言一愣，他看了眼许凤，又看了眼边玥，却没想到和边玥视线相碰，边玥似乎也愣了愣，然后快速收回了视线。
许凤选的试戏片段是徐静和绥响重逢后，因为绥响误会了徐静，两人发生的一次争吵。
首先开始的钱霏。
柏言一步步地逼近钱霏，蓦然拽住她的手：“你就这么恨我？”
柏言气场强大，对上他沉冷的眸子，钱霏脑袋一空，忘词了。
费薇恨铁不成钢地闭上眼睛。
接下来轮到了边玥。
一股清冽的雪松气息席卷过来的时候，边玥忍不住后退一步。
柏言却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手心微烫，烫得她的心轻轻一颤。
柏言垂着眼看她，眸子里满是不甘与爱恨纠缠：“你就这样恨我吗？”
边玥低着头，眼睫轻颤。
她声音很轻：“原来，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
边玥仰起脸，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望着他：“我为什么上来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柏言被她眸子里的哀伤击中，不禁慢慢松开了手。
边玥后退一步。
“因为喜欢你，所以担心你，担心得待不住，所以不管不顾地上来找你！”
“我喜欢你……”边玥紧紧盯着他，“因为喜欢你，我变成了一个傻瓜……”
“我就那么好欺负吗？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这样欺负我？”
柏言眼里划过一抹痛色，猛地将她抱住。
许凤看着他们，眼睛里满是赞赏，只觉得书里的徐静和绥响站在了她的面前。
柏言放开边玥，他看了一眼她，她垂着眼，并没有看他。
许凤眸光轻飘飘地落在一旁的钱霏身上：“现在服了吗？”
钱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转身就走。
费薇向许凤赔礼道歉，这才追过去。
许凤看向边玥：“你看过小说？”
边玥看了一眼柏言，点头。
“演得很好。”许凤微微一笑，“愿意来当我这部戏的女主角吗？”
侯京瞥她一眼：“你真是一点不怕得罪星晴娱乐。”
星晴娱乐很早之前就已经放出风声，《镜花水月》的女主角是星晴娱乐的艺人。
许凤扬起脸，眉眼间露出一丝的不屑：“我的戏我的女主角，我还是可以决定的。”
侯京一笑。
许凤再次看向边玥：“边玥，你愿意成为《镜花水月》的女主角吗？”
边玥忍不住看了一眼柏言。
边玥深深俯身。
“谢谢导演，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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