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择木而栖

　　升上二年级的时候，有了一些变化。首先呢，凰树和黑子不在一个班了。

　　“……”

　　“在想什么，黑子君。”

　　跟一年前一样，凰树嘴里叼着棒棒糖，插着校服外套的兜，棒棒糖白色的棒子一上一下地摇摆着，偶尔发出跟牙齿碰撞的咔咔声。

　　“…没什么，”黑子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一起看分班表的女生，嘴角的弧度有点点无奈，“反正对于崎同学来说，一定也是无所谓的吧。”

　　“诶？嗯……不就是换了个班级，”凰树眨眨眼，“在一层楼里又不是见不到面，也不是毕业要去不同的学校，再说，就算是毕业，又不是联系不到，再往后，也是在一个国家，就算不在一个国家也在一个世界上，再往后一万步吧，到时候谁出了什么意外天人永隔什么的，过了八九十年不就又能遇上了，我是指在天上。所以——”

　　“分个班什么的，是什么大事吗？”

　　“……”被这么一说，好像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了。

　　“是呢，不愧是崎同学。”但就算如此，做了将近一年的邻座，各个方面都帮了他很多，不管是学习，还是篮球。更重要的是，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被无视，说不定那种稀松平常的感觉，让他也感到有点上瘾了…所以，果然……

　　“对我来说，还是稍微有点寂寞的吧。”

　　少年轻声说出的话飘进凰树的耳朵，撇过头，看到了对方有些失落的蓝色狗狗眼。自从被赤司教导了什么在平时也要降低存在感之类的话，黑子明显的情绪波动就更少了，对此凰树总是在黑子面前吐槽要是哪天他真的变成面瘫绝对是赤司的锅这种话。

　　“？”看着伸到眼前的棒棒糖，黑子有些怔愣。

　　“嗯。”棒棒糖晃了晃，黑发的女生正看着他，一边的眉毛微微挑起，此情此景就跟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甚至就连糖的口味都是一样的。

　　并没有，改变什么。

　　似乎读到了这样的信息，黑子微笑着接过棒棒糖，轻声道，“非常感谢，崎同学。”

　　——接下来的一个变化是，凰树跟绿间真太郎分到了一个班。

　　这次是前后桌。

　　绿间拥有出色的身高，而凰树的身高在同龄女生中也是出类拔萃，所以两人自然都是后排选手。

　　看到落座在自己眼前的背影，手上拿着可爱毛绒小熊挂件的绿间推了推眼镜，低哼一声——他始终不太喜欢这个人。

　　可能是因为对方那跟紫原相似的懒散随意的性格让他看不顺眼，又或许是始终对那次的晨间占卜内容耿耿于怀。总之，在二年级的生活中，即使变成了前后桌，他也没有跟她打好关系的打算。

　　“哦哦，我们一个班，请多指教啊下睫毛君。”但是凰树可没什么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就主动拉开距离的细腻心思，只是看到知道的人了，就直接打了招呼。

　　“……给一个不熟的人起外号是很失礼的事情，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绿间脑门上蹦出一个小小的井号。果然很不对盘，开学第一天就让自己如此上火。

　　“不知道呢，我一向是别人怎么叫我我就怎么叫对方，你啊……”凰树在前座转过身，手撑着下巴看向对方皱起的眉头，“从来没有叫过我吧，偶尔去篮球部的时候，也都是叫我「喂」，说到底，是谁更没有礼貌一点呢？”

　　“……”她说得没错，一年级时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对方偶尔会因为桃井或者黑子来体育馆，再偶尔的偶尔才会跟他说上话，但内容早就记不清了，除了加深对对方随意程度的印象外，并不是什么有意义的对话。但是，是的，对于没有好好叫过她这点，绿间无法反驳。

　　“你的说法很合理，”绿间抬起头，镜片在阳光的反射下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那么，下次麻烦不要用对待熟人一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崎。”

　　“是是～如你所愿，绿间。”

　　然后在第一节晨会课之后，凰树转过头，“绿间，刚刚老师最后说的时间我没听清。”

　　…完全就是一副很熟络的样子！

　　“…明天下午放学要大扫除，还有你，说了不要这么凑上来跟我说话，我完全没有跟你交朋友的打算，难道看不出来吗？”

　　“诶？这样吗，但就算你这么说……”凰树歪着头，眼睛半眯，“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对熟人的态度，什么是对陌生人的态度，我对所有人，都只是一个态度而已。”

　　“……”他果然，很讨厌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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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个变化，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偶尔会去跟赤司下将棋这种情况。一年级时因为一次偶然跟他对弈过一把后，赤司似乎倍感兴趣，所以有的时候也会来邀请她去下将棋。但是，怎么说呢……就算是打发时间，凰树也有别的更乐意去干的事，比如吃汉堡，吃棒棒糖，看手机等等，总之不是下将棋这种老年人活动。

　　“这样啊，真让人困扰，崎同学下得很好，所以想要继续切磋呢。”当时的赤司面对凰树果断的回绝，没有生气，只是如常地继续笑道，“那，每周一次？”

　　“赤司君，你这是想要跟我独处吗？”凰树对这个提议实在没什么兴趣，如果调戏调戏这个人的话，说不定就会果断放弃了，如她所料，赤司没有立即回答，凰树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加大力度，给自己挖了个坑，“要是你肯定，我也不是不能同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根据他这高傲的自尊心，想必不会……

　　“没错，是的。”

　　“…哈？”

　　“我想跟你独处，崎同学，因为…”虽然嘴角还挂着微笑，但眼神却完全不温柔，明明是暖色系的瞳孔，却渗出了冰凉，“我对你，很有兴趣。”

　　“…嘿～”凰树看着赤司，这家伙，说得这么暧昧，其实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吧。而且，这种气场……

　　“好啊。”但是他毕竟说了她要求的话，这样的话凰树当然也不好抵赖了，她弯下腰，模仿着电视剧里看来的宫廷礼仪，轻声调笑，“一切如你所愿，我亲爱的帝王。”

　　被随意说出的话，内容听上去甚至有些中二，但是被她用这种语气说出来，还是让那玫红的瞳孔轻微颤动了一下。

　　——“…什么？！”

　　对于赤司竟然邀请凰树下棋的提议，绿间当然表示很不满。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绿间。”一边落子，赤司一边轻笑道，“她跟紫原是不一样的类型，真要说的话，嗯，在尽人事这方面，反而跟你有点相似。”

　　她的头脑绝对不笨，成绩优秀，只要跟她一起下过将棋就能明白，智商绝对不低，甚至能达到跟他一战的程度。无论是战术的安排，棋子的布局，对于对手未来算盘的预测，都属上乘。只是输掉的时候，那副样子过于无所谓，所以外行可能会觉得她只是随便下下。但是内行可以看出，棋盘那上不留余力的厮杀。

　　“呵。”想到之前那激烈的战局，赤司忍不住笑出了声，“拼尽全力之后输掉也没问题，是这种类型的呢。”

　　绿间没有说话，就算是赤司，这种形容套在那个人身上实在有点不符合，明明随意成那副样子，在做事上竟然会是这种类型什么的……

　　“嘛，还有待观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绿间选择保留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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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个变化，凰树变得不得不去经常去体育馆呆着了。说是经常，其实也不是每天，只是从一周都不一定去一次变成了两到四次不等。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折磨了。虽然感到折磨的好像只有她一个。

　　而至于原因，得从第五个变化开始说起了——那就是黄濑凉太的加入。要是能回到那一天，凰树一定狠狠扇自己一个巴掌，不要顺了黑子的意去体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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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濑凉太有一个前辈，不是篮球上的，是工作方面的。听工作人员说，那个人在比他还早的时候就做模特了，并且在短时间内出了名，他当然也有听过对方的名号啦，「黑の凤凰」，真是十分夸张的外号啊是吧，但是不管是谁，只要看过她的写真集，都不会觉得这称号是空穴来风——黑暗，丧气，厌世，空洞的眼神，燃烧的黑色火焰，浴火重生的希望又象征永远都无法赴死的绝望，这种矛盾的破碎感，无论多少次都让人无比震撼。不管是什么风格，哥特、朋克、英伦、幻想…她全部都能演绎出其独有的氛围。被业界评价为十年难遇的模特。

　　黄濑在初入模特行业的时候，曾远远地看到过对方一次，真的还是个小姑娘啊，虽然有画什么特效妆，但是那种氛围，很难想象会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能体现出来的。而对于知道对方竟然跟他同龄这件事，他也感到无比震惊。

　　明明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这个人的粉丝了，竟然同龄吗可恶……

　　但是因为等级完全无法划上等号，所以工作地点从来不在一起，也从来没有机会去搭话。只是，他已经远远观望了对方这么久，要是以后遇见了，他一定不会犹豫，铁定得拿到签名才行。

　　而这场相遇，来得就很是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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