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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将人送到医院,逐枕风收到了二十六年来,人生中的第一顿责骂。
“烧成这样了才送来,你咋不再等半天,烧出个三岁小孩儿了再过来。”主治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检查数据眉头都拧成绳了。
逐枕风面无表情,对于医生的责骂似乎刀枪不入,主治医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对旁边护士交代了几句。
林半溪烧的太久了,人都昏睡了过去,住院信息是逐枕风填写的,刚将人搬到病床上,一切准备工作到位,挂上了吊瓶不大一会儿,主治医生不放心,又过来看了一趟。
他瞄到床头上的病人信息,尤其看到年龄二十时,又忍不住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逐枕风薄唇轻启,淡声一句,“他先生。”
主治医生更无语了,白眼翻到一半儿,迎上逐枕风冷淡的嘴脸,悻悻收了回去,咧着脑袋说,“你比这小孩儿大几岁吧,年纪这么小和你结婚,就让人家烧成这样,退烧了再做个全面检查,指不定烧出什么问题。”
逐枕风人虽冷淡,却不顶嘴,主治医生反复试探,想说的话总算都说完了。
临走的时候还上下打量了一眼逐枕风,“照顾好人,别整天只知道收拾自己。”
逐枕风点了点头,他才舒心地离开。
林半溪脸颊滚烫,因为发烧泛起的红晕簇成一团,逐枕风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直到晚上八点,被一阵电话声惊醒,“月异。”
月异在电话那头恭敬问道,“老板,林先生怎么样了?明天的工作需要取消吗?”
逐枕风再看向林半溪时,发现人已经醒了,精神乏力,半睁着眼睛,眸光淡淡。
“一会儿回过来。”逐枕风对着电话说完就挂了。
再看林半溪时,他冲自己眨了眨眼睛,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从窗户映进来的微光,整个人朦胧中显的很温软,盈盈目光比刚才半眯着眼睛有神了许多,却跟逐枕风任何一次见到的林半溪都不同。
到底哪里不同,逐枕风也说不上来。
他侧身站起打开灯,林半溪下意识地往被子里躲了一下,又慢慢探出头来。
逐枕风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一下,“退烧了,我喊医生。”说完盯了林半溪几眼才出去。
巧的是,当晚的值班医生正是林半溪的主治医生,他似乎很热心林半溪这个病人,没到五分钟,便出现在病房里。
林半溪从醒来就一直盯着逐枕风,主治医生进来了,逐枕风起身退到后面,他的目光依旧追随过去。
主治医生查看了一番,肉眼观察没什么问题,不过看他一直向后看,知道林半溪在看他老公,故意问道,“还认识他是谁吗?”
林半溪微微摇头,眼神依旧黏在逐枕风身上。
主治医生却慌了,大惊一声,“不认识了?”随后慌乱地回头看了一眼逐枕风,再看回林半溪,“明天一早就做检查,家属警醒着点儿,七点就去排队,这段时间不要进食。”
逐枕风也有些意外,眼眸中多了一丝不安,点了点头。
主治医生正要走,感觉衣服后襟被人拽住,回头一看林半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嘴唇微启,干裂苍白的唇角还没说出话来,就先摇头了。
“你说。”意识到他说话困难后,便弯下了腰。
“认识。”林半溪几经尝试,喉咙终于发出声音。
“渴。”随后又蹦出一个字。
主治医生直起身子,回头看着逐枕风说道,“给他喂点儿水,检查还是要做。”说完干咳了一声出去了。
病房里再次剩下两人,林半溪冲逐枕风微微笑了一下,很绵软很温驯,就像宠爱已久的小狗狗冲自己撒娇,再硬的心也瞬间温软下来。
逐枕风终于知道今天的林半溪哪里不一样了。
今天的林半溪对自己没有设防,即便他看过酒会上兴趣缺缺的林半溪,停车场张扬果敢的林半溪,工地上被人提溜着敬酒的林半溪,还是领证当天错愕惊讶又说自己愿意的林半溪,都是无时无刻将他放在自己的对立面。
礼貌也罢,张扬也好,都时时刻刻带着一份戒心。
或许那是他长久以来长出的铠甲,但这一刻,他却脱掉了那层铠甲,露出脆弱的皮肉,如果现在戳上一指,是不是会疼的厉害?
逐枕风回看了林半溪一瞬,转身出去了,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杯开水,兑了些桌边上的矿泉水,将病床摇了上去,以便林半溪喝水。
他打算端着水杯让林半溪喝的,可林半溪缓缓伸手接了过去,举着水杯的手有些无力,刚开始颤了一下,双手才扶稳水杯。
或许真的太渴了,抱着水杯咕咚咕咚,喝的很慢,却喝了很久,将水杯递回给逐枕风时,大半杯水已经没有了。
“要睡一会儿吗?”逐枕风看着他眼皮打架,没多少精神。
林半溪嘴角微微翘起,唇角干裂开的一块扯疼了一些,也没力气反应,只是停顿了一下,继而点头,整个人陷进床里,冲逐枕风轻轻说了句,“谢谢。”
逐枕风当晚就在病房睡下了,硕长的身形蜷缩在病房另一张床上,一晚上睡的很累,六点左右就听到楼道来来回回走动的声音。
起身查看旁边病床上的林半溪,人还陷入沉睡,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又去病房里的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给月异打了个电话,“带套换洗衣服过来。”
月异没想到逐枕风会留宿在病房,按照他以往的处事方式,肯定会安排个护工,自己正常睡觉上班,继续工作狂的癫狂模式。
“那个,林先生病的很重吗?”月异多嘴了一句,也方便她安排后面的工作。
只听逐枕风淡淡一声,“烧退了,今天要做检查。”
月异心里惊呼,老板结了个婚跟转性了一样,突然就知道照顾人了。
又听到逐枕风说道,“带两套衣服吧,在我衣柜里挑套适合林半溪的衣服带过来。”
月异讶声应道,“啊……哦,好的。”
电话挂断,林半溪也醒了,今天的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白嫩的脸上有了光泽,整个人摆脱了昨天灰蒙蒙的脸色,看着更好看了,护士进来通知他们半小时后去B超室,看到林半溪的那刻也笑了,“今天更帅了,看来病要好了。”
护士是个年长一些的中年女人,说话跟哄小孩儿一样,说完还对着林半溪眨了眨眼睛,才看向逐枕风笑道,“家属,半个小时后带病人去B超室,昨晚张医生已经给你们排队了。”
逐枕风脸上无波,点头应了一声,“谢谢。”
护士走后,逐枕风搀扶着林半溪去洗漱间刷牙漱口,简单洗了把脸,整个人也随之精神了许多,不能进食,好在有营养液吊瓶足够维持体能,也不觉得饿,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精神逐渐回来了些。
逐枕风租了一个轮椅推着林半溪到处做检查,等到所有检查做完回病房时,月异已经等在里面了。
“老板,我来吧。”月异看到如此陌生的逐枕风,下意识不敢让他再伺候人了。
看到月异过来,逐枕风坦然松手,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一上午东奔西跑,晚上又没休息好,他确实觉得累了。
林半溪冲月异笑了笑,主动起身,身上还有一些力气,慢慢试探着往床边走,月异辅助他坐下,他就试探着躺回床上,最后月异还帮他摇了床上靠背的位置,两人才算忙完。
“老板,这是换的衣服。”月异知道逐枕风每天都要洗澡换衣服,简单看了一下简陋的病房,洗澡肯定不现实了,勉强换个衣服将就了。
逐枕风接过衣服进了洗漱间,病房里剩下月异和林半溪,月异主动找林半溪说话,“身体好些了吗?还难受吗?”
林半溪不认识月异,从头至尾,他都没见过这个贴身秘书,还是弯起眼睛笑了笑,“好很多了,下午就能满血回槽了。”
月异看出他眼里的探究,主动解释,“我叫月异,是逐总的秘书,今天专门给你们送衣服的。”说着拍了拍另一个纸袋子,示意那是林半溪的衣服。
“谢谢,麻烦你了。”林半溪客气又高兴地笑起来,扯动嘴角疼的“嘶”了一声。
月异也跟着笑了起来,“客气什么,这是我的分内工作,林先生和老板结婚了,林先生也是我的老板了。”
林半溪听到这句话吓的忙摆手,“月小姐客气了,我也是个打工人,您千万别这么说。”
月异怔了一下,没太明白林半溪口中的“打工人”是什么意思,这时逐枕风从洗漱间出来,看到两人聊的开心,平静看了一眼,林半溪率先收回了嘴角。
逐枕风回来后月异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将他今天的工作报告了一遍,还带来了一沓文件,签字的签字,能就地解决的工作就当场完成,病房一瞬间变成了临时办公场所。
林半溪看着眼前一幕,才意识到逐枕风工作挺忙的,因为自己已经耽误了,又不得已将工作挪到医院做,心里暖暖的,更多的是过意不去。
他突然试探着开口,“我病好了,下午就出院吧。”
虽然是陈述句,小心翼翼地像是疑问句,逐枕风将脸从文件堆里抬起来看他。
逐枕风不笑的时候面色很冷,林半溪不自觉地收回眼神,垂着头不安地舔-嘴-唇。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了,没问题就回家休息。”逐枕风淡淡一声,又埋头工作了。
林半溪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他执意要出院,主治张医生气的牙痒痒,最后还是让他出院了。
月异一直没离开,办理好一切手续后将人带到车上,林半溪和逐枕风在后座,月异坐在副驾上,就让司机先送林半溪回公寓。
车内异常安静,月异从后视镜里偷瞄了几眼,一个坐的板正,一个蜷曲着身体靠在车窗上。
这也太明显了,搁谁都不敢相信他们是新婚的夫夫二人。
正在思忖要不要提醒一下,毕竟这种潜意识的动作不易察觉,他们或许都不知道不妥,还没开口就听到林半溪说话了。
“老板,对不起。”
逐枕风没有应声,神色诧异地看向林半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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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寡王脱单,都需要一个不明真相的助攻。
甜甜的恋爱又进了一步,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