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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难测
自萧水一事后,余诉在女子间树立了可观的威望。县衙几乎快成了专商讨男女孽缘之地。
洛于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劲头有些过头,吏、礼、工、刑、兵、户这六房形同虚设,洛于一个人就可以包揽全活。如此虽可以极大限度地避免贪污贿赂,但一个人终归疏忽更大,想法也难免单一。
余诉扶额,觉着头疼。
六房那些人闲饭吃惯了,要让他们重新乖乖做事恐怕得换人。
余诉每天都能听到女子诉丈夫不忠,再好的性子也会不耐烦。但这些外人看来鸡毛蒜皮的事却渗透到了无数女子的生活中。
浪淘人口外流的情况愈来愈严重,主导因素是浪淘的自然环境:每到夏日洪水台风猖獗无比。因为浪淘官府发放的救济粮够多,所以流民占整个浪淘的少部分,可由于浪淘人口基数大,每年流民还是很多 。
倘若女子生活得美滋滋,浪淘新增的人口便可抵一部分的外流人口,如果理想,说不定能吸引外地人在浪淘扎根。
所以这些女子的苦水必须处理,但这些事太碎,必须细化,不然余诉就沦为旋转的陀螺,忙得头晕转向。
“大人,那帮女子又聚在县衙门口了。”县衙的看门小差报告道。
这些女子爱成群结队地来,大抵是觉得人多更有底气。
余诉扶着额,眉心微皱,叹了口气道:“让她们进来吧。”
“又进?”小差知道大人过活自己不该插嘴……但是!光今天就接待了五批这样的女子了!
余诉问道:“有何不妥之处?”
那可太多了……
小差不清楚新县令的脾性,但是为了少一事,还是去把那些女子请进来了 。
林荫和陆榆刚从酒楼回来,见此状况,林荫问看门小差:“为何今日还是有那么多女子?”
小差也叹:“回林公子,小的也不晓。”
林荫原认为这些女子诉完苦,过几日就可落得清净。现已过去数日,这些女子却只增不减。
该不会凡是浪淘的女子都要来走这一趟吧?
陆榆不解:“就算余知县心系百姓也不必如此吧?不是还有六房吗?”县令好歹也是个正七品 ,怎净管这些姻缘不幸的小事?
林荫半带嘲讽地回应他:“六房任职的那些人里,除了杂役全是饭桶。”
陆榆明白了,六房那些人不能轻易革职,但让他们重新起来卖力工作也是难,余诉夹在两难之间,最后选择苦了自己。
陆榆感叹:“果然能者多劳,只是辛苦了余知县,吃力不讨好。”
林荫却说:“余诉不会一直吃这个亏,他应该在思考如何处置六房闲人吧。”
“大人~我是真过不下去了~”一位妇人眼含着泪道。
余诉这些天也见麻了:“那便和离。”
那位妇人忙道:“不行!”音调颇高,许是觉得音调高后显得不够可怜,又弱弱地说“可怜我跟了他那么些年,就不能让我和萧水姐姐一样,赏我休夫?”
又是休夫。余诉真就想不明白了,感情不睦和离就是,为何都要坚持休夫?萧水一事刮起的休夫狂潮,不知要何时才能退去。
余诉忽然惊喜道:“萧水在何处?”
那位妇人有些疑惑:“大人用意何在?”
余诉答道:“你只管告诉我萧水何处。”
妇人道:“杨氏酒楼。”
余诉对那些女子说:“我有事外出,你们明日再来吧。”
余诉随即叫人备好车马。
杨氏酒楼距县衙有些远,酒楼老板是杨立。
萧水是浪淘首个休夫的,让她处理这些事再合适不过。只是余诉还不知她是如何为人处世的,便用这天去考察考察。但具体答不答应就不好说了。
余诉正打算出门,遇见了林荫和陆榆。
陆榆对林荫说:“余知县还是受不了那些女子。”
“言尘。”林荫对余诉招呼道。
余诉低低地应了声嗯,就赶往马车,没有多余的动作。
林荫:“……”
陆榆笑了笑说:“果然这样更与余知县的外貌符合些。”
林荫不做理会,上前叫住余诉:“言尘要去往何处?”
余诉答道:“杨氏酒楼 。”
“正好啊,”林荫说“我正打算找地消遣,言尘可否捎上我?”
谁知陆榆抢话道:“我们不是刚从杨氏酒楼回来吗?”
林荫心中暗骂陆榆,装什么无意。
余诉说道:“林兄若想再去一次,可与我同车。”
这话细听就可听出余诉不太想与林荫一同去。不过好在林荫脸皮厚,便不细听:“甚好,谢言尘的车。”
余诉:“……”
马车正向杨氏酒楼行驶,余诉问林荫:“林兄为何要同我去杨氏酒楼?”
林荫有些意外,竟然是余诉先开口,于是笑着回答:“我不是说了吗,我倾慕言尘你啊。”
林荫没等来余诉不自在的样子,余诉神情还是那般,说道:“陆榆告诉我,你并非断袖。”
林荫依旧调笑道:“以言尘的才智,应该可以自己看出来,所以前些时日你不自在些什么?”
余诉说:“纵管我如何聪明,即便是诸葛孔明,人心难测,终不是定数。”
林荫就轻避重道:“所以言尘是觉得我有可能成真短袖了。”
真是费劲,余诉心道。
见余诉不语,林荫继续说道:“陆榆也告诉我说,你倾慕我。”
余诉总算表现出了一些不自在,但转瞬即逝。余诉道:“你知陆榆为何误会,更知陆榆从未误会,只是随口玩笑话。”
林荫引用余诉的话:“纵管我如何聪明,即便是诸葛孔明,人心难测,终不是定数。”笑着说“我怎会知?”
余诉唤道:“林荫。”
林荫问:“怎么不叫林兄了?”
“为什么化名,为什么来浪淘?又为什么出手阔绰引人注目,为什么用回本名?”余诉问了很长一串问题。
林荫道:“余知县真的很执着。”
余诉有些神烦:“回答我的问题。”
林荫反问:“如果我不回答,余知县会如何?”
余诉道:“自然不会如何。”
林荫叹了口气:“也罢,没什么大不了的。”林荫说“不想在大王爷府里待了,就跑出来了。大王爷派了人跟着我,化名和引人注目皆是为了藏拙,好让他们放心离去。”
余诉问:“当真?”
林荫反问道:“言尘不信我?”也是,毕竟与最开始的说辞不同,能信才怪。
林荫补充说道:“断袖一事也不全然算谎。”
余诉脸上又有了那份不自在。
林荫最喜欢他这副模样,继续道:“我是用断袖这个借口跑出来的。”
余诉便心安了,但还有一事不解:“林兄为何坚持同我来杨氏酒楼?”
林荫道:“不太放心你。”
余诉更加不解:“怎么说?”
林荫不怀好意地笑道:“因为杨氏酒楼是半个风月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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