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Mandala

　　和一般纨绔富二代不同，大概是继承了外祖的军人基因——栗睿极其自律高效、目的性非常明确。他在国外七年、本硕博双学位连读连跳及大大小小的社团活动公益赛事实习工作……各项日程塞满每一秒钟恨不得精确到毫秒，从不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活动上。所以除了逢年过节一家人会在美洲欧洲哪个国家短暂相聚和外公生日回来一两天外，栗睿七年间并没有回过国。不过上了年纪的人大概都念旧，家里的陈设没什么变化、下人看到他忙迎上来接过手里的东西，欢天喜地地跑进屋里高喊“老爷夫人，二少爷回来了”。
　　复古的称呼还和以前一样。

　　和旧物件一同固龄的还有白女士，每月六位数的保养费看起来是真的有效——至少栗睿没怎么看出来她的衰老、甚至比以前更加容光焕发。晚饭有几道菜是栗董亲自下厨，连雷厉风行的大千金都被安排进厨房打下手、欢迎这个全家团宠的弟弟回来。

　　“妈妈，我回来了。”
　　“哎哟我的宝贝儿，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白女士拉着栗睿这也摸摸那也瞧瞧，嘴里就没闲过、又是问他“路上累不累回来习不习惯”又是说他“怎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末了还念叨“昨天回国不先回家是不是不爱妈妈了”……

　　妈妈的爱来势太凶猛，栗少爷招架不住。好在外援及时出现，栗白小姐端着鱼出来、见面先给了弟弟一肘子。
　　“我可听说你带礼物回来了啊，要是没我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姐，”
　　栗睿冲她乖巧一笑，
　　“怎么会没有你的呢。”

　　栗睿给她买了支限量的爱马仕铂金包、送白女士的是一枚极品海蓝宝胸针、又给栗董送了拍卖会上抢来的查理六世御用击剑，可谓诚意十足。栗白小姐心花怒放，捧着包不肯撒手、吃饭都要放旁边儿看几眼。

　　“没出息的样，你管着的集团能买多少个包？”
　　栗董数落她。
　　栗白对自家亲爹的直男思维见怪不怪，很难跟他解释清楚限量版是怎么有市无价千金难求。
　　“哎呀爸这不栗子回来了嘛，明儿我就带他去公司熟悉业务、早点儿接手我好过上买买买的名媛生活。你说我堂堂栗氏千金大小姐，天天跟社畜似的加班到凌晨、传出去是不是不像话啊栗董？”

　　栗董白她一眼，自己女儿是个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从小就不爱一切花艺茶艺陶艺的名媛休闲生活，偏偏对企业管理人力资源感兴趣的不得了。工作了更是翻了天，身先士卒带头加班、大年三十工作号还在线跟国外客户联络感情，搞得员工们对她又爱又恨——顶头大老板都这么拼命了，你好意思躺平不回消息？

　　“哎呀小白不要欺负弟弟，他刚回来、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白女士给他俩一人盛了碗花胶鸡汤。
　　“睿睿回来先不要想其他的，自家业务跑不了，什么时候想去了再去。不懂的就问姐姐，啊。”

　　“妈你就惯着他！怎么不见你对我说好好休息呢？！”
　　“得了吧你，”
　　白女士嘴上不留情，手里倒夹了块儿清蒸黄鱼给栗白。
　　“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重感冒、医生都逼着好好歇几天结果人呢？烧还没退完就迷迷糊糊地要手机，人刚好点儿就风风火火去公司了、非说什么不工作浑身难受影响恢复。”

　　“睿睿啊，你回来了可得好好劝劝你姐姐。都快三十的人了男朋友也没一个，怎么？你能跟公司结婚呀？”
　　姐弟俩交换一个我懂你的眼神，栗睿赶紧从兜里掏出张卡转移话题。
　　“对了爸妈，这个给你们。”
　　喊着爸妈、卡却交到了白女士手里，家庭地位可见一斑。

　　“这些年谢谢你们的支持，里面加了30%利息、算是给你们的零花。”
　　栗睿从小就要强，成年之后更是不愿意花家里一分钱。不过他也清楚靠卖力气赚钱只会因小失大、于是跟家里约定好了所有支出算借的，将来有能力了就还。——当然是顺着小孩儿说罢了，哪个父母会真跟孩子斤斤计较欠债还钱呢？况且栗家白家都不缺这么点儿。

　　栗董和夫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儿子是认真的。
　　“睿睿……不要跟妈妈爸爸这么较真吧？”
　　白女士不肯收。

　　“妈妈，当初我们说好的。不是较真。你们别担心。”
　　栗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比不上你们家底儿厚，但这些钱我早赚回来了、不差这点儿。就算是给你们度假用的旅游基金。”
　　这话真没错。栗少爷是真有钱——没了他家里的光环也能算个黄金单身汉那种。

　　不过是看到一则社会奇闻说有人用一万个btc成功买到两个披萨，栗少爷的DNA立马疯狂异动、果断转方向到新货币领域。重仓了当年比白菜还便宜的大饼、又在后来的每次大幅涨跌时果断进出，完成资本积累后又投了些其他行业、收益都还不错，留学的花费早成几何倍的赚回来了。即便不算家族背景，整个上海也很难找出几个比他还殷实的新贵。

　　栗董知道自己儿子一贯谦逊、也实在喜欢这孩子说一不二自强自立的性格。听他这么说便放了心、冲太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收下。

　　一顿饭其乐融融，栗爸爸高兴过头的表现就是拿出他珍藏的一柜子酒——茅台女儿红干白威士忌……洋的土的白的红的兑了个遍，连白女士都起兴喝了几大杯。所以酒足饭饱后，一桌人都晕晕乎乎的。家里他的卧室一直留着，栗睿头重脚轻地走进去瘫在床上就不愿动了、瞬间陷入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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