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成了科举文对照组

作者:鱼吱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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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卖饼



      姜浩鸣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喜让家里人为他担心,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受了什么委屈也憋着不说。

      今日若不是姜时主动问,他恐怕也不会说出无法报名之事。

      姜母又胆小怯事,所以姜时几乎可以肯定——原剧情里,姜浩鸣自己做主向官府谎报了户籍,才得以参加科考。

      至于王富……姜时轻嗤。
      这畜生更不可能为孩子办理户籍,他不打小孩都是谢天谢地。

      姜时道:“娘,吃过饭我去找官府,为我和弟弟上户籍。隐匿户籍可是重罪,要趁早补上。”

      姜母担心道:“可当初瞒报之事……”

      姜时:“放心,交给我。”
      说完突然想到什么:“娘,你当初和王富结亲,合籍了吗?”

      姜母有些窘促,“没有,我和你爹姜茂山成亲时别说户籍,嫁妆都是我偷偷从家拿的,和王富更是一切从简。我的户籍,一直在自己家没迁出来。”

      她没说的是,自己与那姜茂山私奔之时,两位老人气急,恐怕早已将她的户籍踢出族谱了。

      姜时问道:“那妹妹的户籍?”

      姜母摇头。

      得,一家子都是黑户。

      农民法律意识淡薄,逃税屡见不鲜,这个时代律法漏洞多,治理手段落后,恐怕有许多人钻了空子,一辈子也不会被官府发现。

      姜时对这个真实入微的书中世界有了新的判断,心中更加认真谨慎,不再抱有随意的态度。

      她几乎是瞬间便有了定夺。
      户籍的问题必须要解决,否则后患无穷。

      不出意外,姜浩鸣以后是注定要官爵加身的,身世更要干干净净,不能出现被人诟病的黑点。这不光是为了姜浩鸣,也是为了自己,连坐制可不是开玩笑的。

      到时姜浩鸣一人受罚,她也得跟着倒霉。

      姜母知道女儿有神仙护佑,也不过多挂心,走进厨房做饭去了。

      姜时怀里的娃娃已经睡着了,她把娃娃放到里屋的床上,打开运动手环,用积分兑换了两个‘香香脆脆胡萝卜’,随后进入厨房。

      姜时把两个胡萝卜交给姜母。
      “尝尝这胡萝卜味道怎么样。”

      这两根胡萝卜个头饱满,颜色鲜艳,十分喜人。姜母接过来笑道:“呦,这么好的萝卜,娘今儿中午给你们烙萝卜饼吃。”

      姜时是个无肉不欢的主,故而她做肉食有一手,做面食就很一般,当下也无异议,痛快把主厨让给姜母。

      帮着姜母一起和了面,厨房便没她什么事了。

      姜浩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写字,全神贯注,连姜时走过来了都不知道。

      他右手受了伤,只好用另一只手来写,一笔一划写的很是认真,可惜因为用的是左手,写出来的字还是歪歪扭扭的。

      以前没有纸笔时,姜浩鸣都是用树枝在地上写,现在突然有了笔和这么多纸张,他兴奋极了,不顾手上还有伤,就用左手练起字来。

      “饼烙好喽!快来吃饭。”
      姜母端着一筐热气腾腾的胡萝卜饼,呼唤二人。

      姜母的厨艺很不错,萝卜丝夹在面饼里,暄软入味,十分好吃。

      半个巴掌大的饼,姜时和姜浩鸣姐弟二人一个接一个,吃的停不下来,尤其是姜浩鸣,正长个子的小男孩胃就像个无底洞,好在饼做得多,量大管饱。

      姜时道:“娘,你做的饼真好吃。”

      姜母被夸的开心,“是这萝卜长得好,我都没加什么料,依旧香的很。”

      姜时心头一动:“和您以前吃过的比呢?”

      姜母想了想,“比以前吃过的都好吃,我头一回吃这么香的胡萝卜。”

      姜时道:“娘,我们不若多做些胡萝卜饼,拿去集市卖钱。”

      她这么一说,姜母也觉得可行,这么好吃的胡萝卜,肯定不愁卖。

      姜母不是磨蹭人,吃完饭便开始醒面、和面。

      姜浩鸣也去帮忙。

      烙饼工序简单,两人便足够了。

      姜时把剩下的八个积分全兑换成胡萝卜,将胡萝卜交给二人后,她出门直奔衙门。

      姜时用事先准备好的二两银子,买通了管理籍账的主事,只说自己一家是外省逃难来的,在此处落地生根,此番来衙门补一下户籍。

      那户籍管事收了好处,不仅没有深究她的底细,还不停地对她嘘寒问暖。

      “你们一家妇人孺子,连个壮丁都没有,过日子想必不容易吧。”

      “你娘亲一介女流,抛头露面养活你们三姐弟,实在令我敬佩啊!”

      也许是活计太轻松,未时这种令人打瞌睡的时段,他的精神头却好的很,口若悬河说个不停。

      姜时默默吐槽,不愧是公务员,自古以来都是铁饭碗、好差事。

      那人又道:“不过,外地流民来补户籍,朝廷是不会划分田地的,这点你要清楚。”

      姜时点头表示知道。

      且不说如今家里没有劳作的壮丁,姜时还有直接兑换食物的金手指,田地对他们来说,用处着实不大。

      眼看着几人的户口入了厚厚的籍账,姜时心里头踏实许多。

      总算解决了一件心头要事。

      以免夜长梦多,从衙门出来后,姜时并没有回家,而是转身去了书院,办理姜浩鸣的入学。

      童生考试分为三场:县式、府试、和院试,三场全过,方才算通过了童试这道关,正式成为一名秀才。

      童生考试人员最多也最杂,每年的童生试都由当地的书院进行考生审核,分担朝廷的压力。

      只有在书院名下读书的儒生,才有资格参加童试,所以入学这件事,是绕不开的,属于科举的必经之路。

      这个月的月底就是县式。

      县试是童生试的第一场考试,也是整个科考道路的第一场考试,虽简单却也重要,耽误了就只能等第二年了。

      古说商为贱,哪怕拥有泼天财富,也抵不过权贵一句话,想要在这人命比纸薄的年代活的安稳,手上必须有点权势。不求万人之上,但求安身立命。

      若不是女子不能参加科考,姜时便自己上了。

      她来到书院打听一番,找到了学院里负责招生事宜的胡老先生,说明来意后,拿出两个银子塞进他手里。

      “还请胡老先生通融通融。”

      “小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弟弟,咱们书院的招生报名早就过去了,新生名册早已呈给院长。”

      胡老先生将银子退回去。

      “何况,这月底便是童试,你弟弟就算入了学,也跟不上其他学子的复习速度了,叫他明年再来吧。”

      姜时道:“老先生,我弟弟聪慧无比,定能追上进度。”

      胡老先生摇头:“请回吧。”

      姜时心道,这书院不归朝廷管,应当算私企。
      没想到这私企的员工如此规束,比公务员都难买通,看来读书人的思想境界还是比较高的。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掩进衣袖,再从手环里取出三粒银子,伸手递过去。

      “胡老先生,我弟弟一心求学,是真的喜爱读书,您就收了他吧。”

      胡老先生头颅还是扬起的,眼神却不自觉往那五颗白花花的银子上瞅,他手抚胡须,故作姿态道:“唉,罢了,看在你如此诚心,我便网开一面吧。”

      “不过……”他话锋一转:“书院也不是什么人都收,你说你弟弟他喜爱读书,便叫他明日来一趟,我为他出几道试题,答对即可入学。”

      姜时脆声道谢:“谢先生。”
      这胡老先生的思想境界,果真比一般人要高,起码要高出三两银子。

      事情办妥,姜时到书铺买了一套童试用的启蒙书,以及下一阶段要用的书籍,还添置了一套全新的笔墨纸砚。

      抱着一堆书回到家,姜时累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

      姜浩鸣出来接她,看到这一堆书话都不会说了,“阿、阿姐,这是?”

      “给你买的书。”姜时道。

      “我把你的户籍补上了,刚才去书院找了教书先生,他愿意通融你入院读书,准你明日到书院拜师。”

      准你明日到书院拜师。
      准你明日到书院拜师……

      姜浩鸣耳中不断循环播放着这句话,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了个眼冒金星,头顶鞭鼓齐鸣。

      “太好了!阿姐!”

      姜浩鸣涨红了脸,胸中畅快万千,口上却吐不出话来。

      姜时面无表情:“嗯。”

      姜浩鸣的笑容变得有些怪异,“阿姐,你……”

      姜时继续板着脸:“怎么了?”

      姜浩鸣道:“无事,女子也不一定要柔情似水,冷酷严峻也很有魅力。”

      姜时:“……”
      “过来搬书。”

      “好!”

      一进堂屋,就见桌上摆了几个竹筐,姜时掀开上面的白布,一股鲜香热气扑面而来,筐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胡萝卜饼,姜时闻着香味儿,竟又有点饿了。

      “宝儿,一共做了四筐。”
      姜母抱着孩子从里屋出来。

      “辛苦了娘。”姜时把罩布盖好,准备快到饭点的时候拿集市去卖。

      申时刚过。

      姜时同姜浩鸣一人拿着两个竹筐,从家出发了。

      两人来到集市,寻了个人不多也不少的地段,把框子往身前一放,打开罩布开始叫卖。

      “胡萝卜饼,好吃新鲜的胡萝卜饼,来尝尝吧!”

      姜浩鸣一开始有些羞赧,跟着叫了两句也适应了。

      这烙饼闷了许久,甫一掀开,饼子香气得到释放,味道浓郁引人垂涎,勾得来往路人纷纷侧目。

      “小姑娘,你这饼怎么卖?”

      来了,第一笔生意。

      姜时抬头望向来人,将心中想好的报价说了出去,“客官,三文钱一个。”

      来买饼的是位中年男子,衣着不凡,举手投足间悠然自适,身后还跟着两个体格强健的家丁。

      中年男子挑了挑眉,“这么小的饼,要价三文钱?给我来一个,我来尝尝它值不值这个数!”

      姜时手脚麻利地递过去一个饼。

      萝卜饼在筐里被厚布包着,没怎么受凉,热气还在,那人一口咬下小半块。

      “唔……还不错。”

      “好吃!给我来一筐!”

      姜时没想到对方这么大方,竟然一次性买下了一整筐。她正要数数一筐里面有几个饼,中年男子拦住她,“不用数了,这是二两银子,你连筐一起卖给我吧。”

      他递出二两银子,一挥手,家丁便上前把筐子拿走了。

      这下可不得了了,有人开了这么好的头,其他人都想一尝究竟,纷纷过来买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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