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人美心善好黑医

　　第五章 历史的巧妙轮回

　　“别阻止他，他在救人。”

　　三叶纯终于在诸伏景光稍微松手的情况下挣脱出来，眼也不眨的用刀具划开了老人咽喉部的气管。用来切割熟肉的刀锋实在算不上锋利，挫齿在切割气管时割破了颈静支脉，暗色的血液不大一会儿就染红了两人的衣物，于是三叶纯干脆脱下了校服的蓝色外衣，毫不怜惜的用它盖在了老人的脖颈上。

　　温热的液体在手下流淌，在接触到空气后不一会儿就变凉，像极了生命消逝的模样。那瓶一点用都没起到的缓解喷雾被扔在一边，孤零零的倒在地上。

　　……或许人类都是在空气里缓慢的氧化死亡。

　　三叶纯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然后又将其归结到烂哲学的范畴中去。

　　在场的人都沉默的看着三叶纯，大多数都被这视觉冲击性极强的急救方法吓住了。作为主角的之一的倒霉蛋在气管被切开后明显呼吸顺畅了很多，刚从窒息的痛苦缓过劲来的后一秒就感觉到血液的流失感，惊恐的就要起身。

　　“不想死就别动。”三叶纯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此时的三叶纯的胸口和衣袖都是鲜血，看起来就像个刚完成了一场凶杀案的犯人。可怜的老人被吓到了，只能睁大眼睛浑身僵硬的保持着姿势不敢动弹。

　　救护车与警笛声终于从外面传来。直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来时，众人才同时松了一口气，而冲进屋内的人显然没有想到会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动作明显的僵硬一瞬，然后才将不知道该称呼为病人还是伤者的老人抬进救护车。

　　就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时，三叶纯穿着看不出原样的白衬衣走向了诸伏景光，沉默着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湿毛巾，聊胜于无的擦着自己同样满是鲜血的双手。

　　餐厅内经历了这么一场意外的几个客人马上就要离开，工藤优作却又一次出声阻止道：“请大家不要离开现场，据我观察，这很有可能是一场伪装成意外的谋杀。”

　　一个男人不满道：“差不多得了！那个老头明显就是哮喘发作吧！”

　　接下来，明显与警方熟识的小说家先生展开了他精彩绝伦的推理，三叶纯重新选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

　　“……至于证据，我想，这位施行了完美的急救的少年应该更清楚。”

　　还在与指缝里的血迹纠缠，却突然从吃瓜群众变成主角之一的三叶纯：？

　　在众人的注视下，三叶纯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毛巾，认真回答道：“在最初我让病人吸入药物时，用量明显多于正常情况，但遗憾的是效果并不明显。”

　　“或许单单说是不明显都是牵强了，那个药物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癫痫与抽搐的动作幅度还有加大的趋势。总的来说，沙丁胺醇作为哮喘特效药来说，就算使用者因为长期使用产生耐性，也绝对不应该出现失效的情况。”

　　“沙丁胺醇的作用原理是β2肾上腺素能受体激动，所以，最有可能的是病人体内有β受体阻滞剂类成分。比如……治疗心血管疾病的常用药物普萘洛尔。”

　　随着三叶纯不紧不慢的话语，最开始和老人坐在一起的一位青年男人脸色逐渐阴沉了起来，最终坦荡的，向众人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在他的坦白中，高中时期成绩优异的自己考上了东京大学，原本以为未来一片光明，却因老人花钱贿赂的原因，他的入学名额被老人那无能的儿子顶替了，如今，当他好不容易获得一份在医院的工作后，竟然又遇到了老人的儿子，原本觉得自己的已经获得了新的生活，决定不在追究时，老人的儿子却因自己的失误造成了医疗事故，而这个老东西，竟然恬不知耻地找上他，想出钱让自己去给他儿子替罪。

　　无聊的故事。

　　最终放弃了擦拭血迹的三叶纯在心中吐槽到，最初的妥协就给双方分别埋下了得寸进尺与仇恨的种子，无论是恶念也好，软弱也罢，甚至算不上什么闹剧，完全就是是四流导演用那塞满稻草的脑子想出来的烂电影。

　　莫名其妙的开始，莫名其妙的案件，最终一切在三叶纯平静的观看下莫名其妙的收场。夜色笼罩了东京，依次亮起的霓虹灯让诸伏景光止不住的回想起他和三叶纯不久前的第一次相见。

　　“当时那种情况，袖手旁观才是最佳做法吧？”诸伏景光顾及到警察在场，全程一直在一旁看着，努力减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因为外衣盖在老人身上充当临时绷带，所以此时在微凉的天气里只穿了一件衬衣，被夜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的三叶纯前行的步伐突然停在灯光与阴影交界处，明暗两种光线打在他脸上，显得迷幻又危险。

　　“我的母亲死在伊斯塔布尔，当时的我就像今天那个孩子一样无措的站在路边哭啼。当然，也像今天这样，一个服务于非法组织的男人出现在了我身旁，唯一的区别是当时把我带回家的人是那个男人，而不是我那被人从三百米外一枪带走的母亲。”三叶纯用平静到似乎是在说某个四流烂电影的语气陈述着。

　　诸伏景光随着三叶纯的步伐站定，在听到这样一通突如其来的独白后，用愧疚的目光看向单薄的少年，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白天的所作所为是在揭对方那永远不会愈合的疤。

　　“那个带我离开的男人也是个狙击手，很巧对吧，就像历史的重演一样。那家伙是个各种意义上好人，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三叶纯抬头看向天空，东京的光污染太严重了，肉眼看不到星星。

　　“他和我说：‘如果善恶对你来说没有区别的话，那就去做救人的一方吧’。”三叶纯笑着说到。

　　但诸伏景光能听出话中复杂的情绪，少年笑得轻松，但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感觉如果没有人去拉他一把，他就会死在阴影里。

　　这么想着，诸伏景光选择向三叶纯伸出了手，却在将要接触的时候被对方躲了过去。

　　被躲开的手停在半空中，诸伏景光心中属于警察的正义感让他忍不住的想把眼前这个陷在泥潭里的孩子救出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的太多的不公，但等到真的亲眼所见受难者的悲痛时还是会心软。

　　诸伏景光在一瞬间想了很多，他可以为三叶纯申请证人保护计划，帮他脱离组织，将来的三叶纯可以真正的像个高中生一样生活，他还很年轻，来得及重新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畏光生物。

　　三叶纯是这样评价自己的，你不能要求一个生来就在犯罪组织长大，期间换个地方加入另一个恐怖组织，后来又回自己老东家做事的人是个善人，哪怕他是个医生，也不行。

　　对于诸伏景光，在三叶纯看来，这位来自日本警方的卧底先生在组织就像个乌鸦群里的白天鹅，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黑屋子里的浴霸灯，接触就会烫伤的那种，于是在他向自己伸出手的时候，三叶纯本能的躲开了，完全就是个因为害怕受伤甚至连棉花都不敢触碰的胆小鬼。

　　“就这样吧，绿川先生，谢谢你今天的请客，虽然被烂俗故事打扰了。”

　　三叶纯转身就要离去，却被诸伏景光叫住了。

　　诸伏景光快速地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了愣住的三叶纯：“穿着这件衣服走在街上的话，会被路人报警抓到警察局里吧？”

　　白衬衣上都是血好像刚杀完人的三叶纯：确实。

　　在三叶纯接过外衣后，诸伏景光率先转身离去，只留下拿着尚有余温的外衣的三叶纯在原地。

　　“你肯定不久后就能得到代号了，我……我刚来到日本，还没有固定搭档。”

　　还未走远的诸伏景光听到少年越来越小的声音，不免在心里感叹，回过身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别扭的未成年。

　　……

　　这种好人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离开，三叶纯才无声的笑了起来，一改之前的脆弱模样。他在经过短暂的犹豫后，选择穿上了手里那件略显宽大的外衣，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播通了电话——

　　“接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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