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岂在朝暮

　　程难不知怎的在车里就睡着了，过了一会还是亲爸的一巴掌给自己扇醒的，程难有些委屈的捂了捂脸，下了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家别墅，程难跟着程国雷进了屋后，亲爸转过来问候自己说：“饿了没有？”
　　程难笑了笑，摇头说没有，楼上走下来一个娥罗多姿的女人，身材很好，但和那些风尘女子比起来，多了一丝端庄大雅，她就是程难的小妈，程国雷新娶的女人，秦莉。
　　“小妈。”程难热情的招了招手，程国雷欣慰的笑了笑，起初他认为娶这么一个女人，还和两个儿子年龄差的不大，以为两个儿子会反对，没想到两个儿子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还很欢迎秦莉加入了这个家庭，程国雷问过程难为什么，但程难只是笑了笑，答道。
　　“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都是男人，我懂你。”
　　程无程难的妈妈是在两人三岁那年走的，现在，已经有十三年了，爸爸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平时耐不住寂寞想让人陪也是情理之中，程难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更何况，就算进门的不是秦莉这样温柔贤惠的女人，是一个泼皮悍妇，程难也丝毫不惧，两者情况都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秦莉个子不算高，和普通女生差不多，很年轻，和程国雷站一堆怎么看都觉得是程国雷老牛吃嫩草。
　　新组成的一家人在沙发前坐下，秦莉贴心的给程难削了个苹果递给他。
　　“莉莉你别惯着他，那么大个人了。”程国雷呵斥说。
　　秦莉笑了笑，程难在老牛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把嫩草逗乐了：“小妈，你嫁给这种人也不嫌浪费青春。”
　　嫩草看了老牛一眼，眉眼弯弯笑了笑，细声细语对程难说着：“你明天就要去上学了吧。”
　　“对。”程难三两口炫完了苹果：“对了爸，我见过礼俞森了。”
　　“礼俞森？”程国雷愣了愣：“礼家那个孩子？你怎么见过？”
　　“他来过咱网吧，我看过他身份证。”
　　程国雷恍然大悟似的哦了好长一声：“也对，那孩子也在医法读书，你俩迟早会见，对了，你想好报哪个社团没有？”
　　“想好了，走法律。”
　　“法律，那你可得想好了，要是选法律的话你大学也只能学法律了。”
　　“我想好了，就走法律。”
　　程国雷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了对程难的几分赞赏：“听说礼家那孩子是医法中学，医学社的状元。”
　　“这么牛逼呢。”
　　“你可以为，你要是能像那孩子一样我也就少操那么多心了。”
　　程难再次翻了个白眼。
　　“不过，礼俞森那个孩子你可以试着结交一下，毕竟人家那么优秀。”
　　“啊？他好高冷，给我一种很不好相处的感觉。”
　　“还相处……你当谈恋爱呢？傻孩子，朋友都不会交。”
　　程国雷呵斥了一顿后，就准备上楼睡觉了，走到楼前又转过身来叮嘱：“对了，网吧要重新装修一下，在这之前你就回家住吧。”
　　“啥？那么远？我疯了吧。”
　　“我让司机接你。”
　　“那早上也要很早起来啊！”
　　“那不正好？磨磨你爱睡懒觉的性子。”
　　程难彻底没话说了，他叹了叹气，起身走到了自己房间，跟一条死鱼一样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不带动弹一下的。
　　他偏头拿下了床头柜的一个相框，照片是程无和程难的合照，这张合照是初一的时候，程无出事前两人拍的。
　　照片上的程难笑容灿烂，程无则是扬了扬嘴角，并没有露出牙齿，虽然有着极其相似的外貌，但两人的性格可谓是天差地别，程无生性比较安静，内敛，做什么都很稳重，冷静，反观程难则是，闹腾，外向，做什么都很鲁莽，冲撞，可是后来程无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一想到这里，程难心就揪住了一块。
　　“老二，我去比赛了，下一周才回来哦。”程难睡的迷迷糊糊，突然亮起的灯光让程难下意识遮住了双眼。
　　“我给爸爸打过电话了，饭我做好了，你明天记得自己去学校听见没有？”程无坐在程难床边不停的念叨着，程难美梦被打断，起床气一瞬间爆发，他抓起被子捂住了脑袋闷声说着：“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吧，就比我早从妈肚子里出来怎么哆嗦的跟个老太婆似的。”
　　程无有些无奈，搁这被子拍了拍程难就出了他的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
　　司机早就在楼下接送，程无戴好行礼坐上了后座，本来一切都在正常的轨道上进行。
　　车开到一半，程无瞥了一眼车窗外，皱了皱眉头：“这不是去火车站的路。”
　　司机不说话。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程无心里逐渐泛滥，他掏出手机摁下了报警电话，却在马上拨出的时候，整辆车遭受到了另一辆车的撞击，手机飞了出去，程无意识逐渐退散。
　　当一个星期后，程难再见到程无时，是在医院，程国雷悲痛万分，程难心中也不是滋味。
　　“哥……”程难小心翼翼的抓住程无的手，看着他的苍白的脸颊，以及紧闭的双眸，心里揪住了一块。
　　“哥哥……”程难握着他的手小心的晃了晃，却还是不见床上紧闭双眸的人睁开眼睛。
　　程国雷抹了一把泪，把程难拉出了病房外。
　　“爸，哥哥怎么不睁眼看我？”
　　程国雷一把抱住了程难。
　　“哥哥会好的，别担心，爸爸会尽全力去治好他的！”
　　程难心中万分难受，但还是对着程难挤出了个笑脸：“我相信爸爸。”
　　到现在，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但每每想起，心中依旧不是一番滋味，程难放下了照片，望着天花板入了神。
　　望着望着，不知怎的就睡着了，半夜还是因为身上没盖被子被冷醒了，程难打了个哈欠，爬起来钻进被窝里接着睡。
　　第二天是被秦莉给叫醒的，他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六点了，快起来啦！”
　　“那么早？”程难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我再睡会。”
　　秦莉哭笑不得，扯开了他正打算蒙过头顶的被子，好声好气的说着：“不早了，起来吃饭在到学校就差不多了。”
　　有时候真的会庆幸老牛娶了嫩草，如果换做是老牛叫他起床的话，估计一扫把对着屁股就劈下来了，程难起床气在旺盛也不好对着秦莉发，只好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坐在床上发了个呆，在下了楼。
　　吃早饭人都还有些迷糊，坐在车上又迷迷糊糊睡了好一阵，直到司机提醒了几句，透过窗户看见了医法中学的大门后，这才下车伸了个懒腰。
　　“二哥？”听见沈辛的呼喊时，程难转身去寻找他的身影。
　　“二哥，你昨晚回家睡的？”
　　“昂。”
　　“我今天路过网吧的时候关门了怎么回事？”
　　“店被砸了。”程难轻飘飘的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淡然说着。
　　沈辛听见这个消息却如雷贯耳，瞳孔顿时收缩，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啊？”
　　“我骗你干嘛。”
　　“被谁砸的？”沈辛问。
　　“罗宇。”
　　程难稍稍清醒了许多，手臂圈住沈辛的脖子：“不过他也好过不到哪去，我抄钢管把他屁股打开花了，还摸了八千。”
　　这的确才是程难的作风，进学校路过操场的时候，程难已经精神了不少，今天的操场上比昨天居然多了几个告示栏，告示栏边围着的人不少。
　　沈辛对这件事情不怎么感兴趣，但是程难感兴趣啊，而且感兴趣的还不是一点，就被捏着脖子活生生拽到告示栏前去了。
　　“我当啥呢，高考榜单，各社状元。”
　　沈辛放眼望去，指了指其中一块告示栏：“我好像看见你名字了。”
　　“别开玩笑，我的名字怎么可能出现在医法中学的告示栏。”
　　沈辛见他不相信，莫名瞪大了眼睛：“真的！”
　　说罢便领着程难走到那块告示栏前，眼神飞速扫了一圈，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指了指程难的大门。
　　“本校新生中考前两百名……”程难还没念完就直呼没意思：“没啥好看的，我就一垫底，看这边去。”
　　沈辛就这样被他拖过来拖过去，生无可恋四字已经刻在了脸颊上，程难最后在各社状元那一栏停留了下来，这一栏不仅仅只是有名字，也有着个人的肖像照片，也是最多人观看的一栏，程难费了好大劲好不容易才挤了进来。
　　沈辛抱胸简单看了一边，就用胳膊肘击了一下程难：“看，礼俞森。”
　　“我看见了……”程难木讷的回了一句，礼俞森的蓝底肖像太有辨识度了，整张脸看不出一丝瑕疵，颈部被白体恤遮了一半隐隐若现的锁骨，以及上挑的眼尾，五官的立体感很重，脸部骨架堪称完美绝伦，两半粉红色的红唇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
　　程难猛的后退一步，他在想什么？程难心跳有些加速，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想法，现实见了几次都毫无感觉，怎么会被一张照片给迷的胡思乱想神魂颠倒？
　　我肯定是疯了……
　　程难咽了咽口水，背脊骨一阵发麻，拽着沈辛离开了告示栏附近：“不看了，不看了，走上课。”
　　“你发情了你？”沈辛见他这副返祖模样有些不解，直到被拽到教室。
　　程难在座位上坐了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最终还是同班女同学的闲聊把他从惊慌失措的思绪里拽回了现实。
　　“你看告示栏了吗？”
　　“看了！好多帅哥！”
　　“医学社那个状元，真的，好帅，好漂亮！”
　　“我见到过一两次！”
　　“下次去要联系方式吗？”
　　“我觉得OK！”
　　“那万一他不给怎么办？我听我一个毕业学姐说了，礼俞森很不好追的，三年没谈过恋爱！”
　　“三好学生，唉。”
　　程难一听到“三年没谈过恋爱”这句话时，不知道怎的，心中有点暗暗窃喜，但也只是在心里，光看脸看不出一星半点的异样。
　　“来几个男生，去教材部搬书。”
　　老师在门口叫了几句，沈辛在教室里望了一圈，心想反正左右也没事，索性叫上了程难一块去搬书。
　　“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练练肌肉，放假几个月净给你养一身肉了，锻炼锻炼，走吧！”
　　在沈辛的再三怂恿下，连拖带拽的，把程难带到了教材部。
　　教材部说白了就是三件普通的空旷教室，中间的隔墙被打通，形成一个特别大的空间用来存放书本，里面摆放了几堆高高的书本，高度都越过程难的身高了。
　　“诶，你们几个，哪个班的？”
　　老师拿着登记册询问着程难等人，其中一个人开口回答说：“我们是高一（4）班的。”
　　老师看了一眼登记表，再打量了一下面前几个人：“现在小孩吃什么？个这么高，你们的教材在这边，这一块区域的就是，够不到那边有梯子，搬走吧，搬完了后，留一个人到我这签字。”
　　“好……谢谢老师。”几个同学道了声谢，并鞠了个躬就开始搬着教材往教室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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