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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宴席设在宏福轩南边的观星台,谢晋在客房休息了片刻,便有侍女来请他入席。
观星台是个二层的小楼,楼顶开阔,只设了一个精巧的八角凉亭,凉亭外开阔处摆了六张矮桌,四周的围栏上早已燃起宫灯,将整个二楼照的灯火通明。
谢晋上了二楼,就见景湛和景润皆已入座,正交谈甚欢。
侍女引着谢晋在右下手的位置坐定,对面的席位空着,想来是纪念思的坐席。
而她旁边的席位,还坐着个带着面纱的白衣女子。
谢晋才看了两眼,景湛便令人将自己桌上的酒赐给了他,含笑道:“知道你不爱喝太烈的酒,这是不久前才特意派人去江南运来特制的果子酒,想来你应该喜欢,快尝尝可还能入口。”
谢晋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酒杯,小尝了一口,果然清香无比,虽略有甜味,可淡淡的恰到好处,并不会觉得过分甜腻,有点像以前喝过的鸡尾酒。
谢晋起身道:“谢殿下。”
景湛挥了挥手示意他坐,又对着那个白衣女子道:“遥遥,你风寒还未好,今日就不必饮酒了。”
原来她就是女主苏遥遥。
隔着中央空地上翩翩起舞的歌舞姬,依稀可以看出那女子秀气的峨眉下的双眼似含了秋水,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他光洁的额头上还贴着一枚小小的金箔,烛火的映照下平添一份俏皮,更衬得肌肤胜雪。
“谢景湛哥哥关心。”苏遥遥轻声道,声音温婉动听,真是让人听了心都跟着酥软了。
虽然她的确是美,可谢晋也没瞧出来她比纪念思赢在哪里。
原文中她与两位皇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幼许配二皇子景润,不料相处中却渐渐与景湛互生情愫,后来婚期将近,才执意请皇帝下令退婚,两位皇子之后闹得那般水火不容,大多也有她的原因。
景湛这几日染了风寒,苏遥遥也染了风寒,想想就知道二人近来接触有多频繁了。
只是她如今仍是景润的未婚妻子,如此不顾景润颜面频频出入三皇子府,如此做派,倒真不像文中说的那样,是什么温柔善良顾虑周全的小白花。
谢晋看戏般悄悄朝景润瞟了一眼。
景润面容平静,并未看出半分不悦,倒是沉得住气。
苏遥遥谢完景湛,便又转头看向景润:“景润哥哥,今天得知你会来,我一早特意做了你爱吃的芙蓉糕带来,你快尝尝,看看遥儿的手艺可有生疏?”
景润面上难得出现一丝温柔:“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好,何必辛苦亲自做这些。”
“你喜欢吃就好。”苏遥遥冲他温柔笑了笑,眼波流转。
谢晋一口酒呛住,这也太绿茶了。
怪不得男女主绝配,天生就是一对并蒂白莲花。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纪念思才在侍女的引领下姗姗来迟,她散乱的头发重新束好,也重新换了衣服,脸上薄薄施了脂粉,她长得本就好看,如此一来,更显得清新脱俗。
景湛见她来了,忙令人帮她添酒上菜,笑道:“今日你是我景湛的贵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改日一定再亲自登门拜谢。”
纪念思忙施了个礼道:“殿下不必客气,小女的弟弟一向受殿下诸多照顾,已经感激不尽,今日之事小女不敢居功。”
景湛起身亲自扶起了她,又是一番关怀备至。
谢晋看着景湛献殷勤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想到纪念思之前对三皇子的猜测,又微微放下心来。
酒过三巡,原本紧绷神经的谢晋终于渐渐放下了戒心,众人纷纷有了醉意,眼前歌舞升平一派祥和,见景润起身去醒酒,谢晋才想起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见到萧衍。
他不是跟景润形影不离的吗?难不成已经独自离开三皇子府了?
谢晋继续喝着果子酒,壶内很快见了底。
那果子酒虽然口感清淡,后劲却大,一曲歌舞完毕,谢晋只觉得头重脚轻,胃里翻滚的厉害,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都下不去。
他撑着桌子起身,抬眼看去,见景湛正侧身对着纪念思说些什么,于是也未出声打断,只悄悄起身离席,想趁着月色散步去透透气。
花园里才死过人,谢晋是不敢去的,于是只好朝着客房方向慢慢踱步。
原文中的景湛就是个爱清净的人,因此一路除了巡逻的侍卫,倒没见什么下人。
十五将近,一轮未满的圆月挂在半空,将路旁的枝丫横七错八地映了一地,路旁的宫灯隔很远才亮起一盏,并不能看清前路。
谢晋脚步虚浮的走在树影中,一边赏月一边想着心事,可谁知却越走越偏,等他回过神已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废弃的院落外。
那院落十分荒凉,被丛生的杂草包围其中,青色的墙砖碎了一地,几乎找不到完整的一块,夜色中的院子寂静的如同沉睡的野兽,偶尔有夜鸟飞过,平添了几分阴森。
谢晋忽然想到马上便是七月十四,传说中的鬼月,他虽是无神论者,可看到此情此景还是忍不住后背生凉。
他念了两句阿弥托福无心打扰,刚想离开,却见墙边阴影处似乎有两道身影在低头交谈着什么。
那明显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月光中依稀能看到是一抹紫色,而女子的白衣在夜色中却极为打眼,眉间的金箔在远处宫灯的映照下,泛起淡淡的微光。
是景润和苏遥遥?
谢晋心里咯噔一下,苏遥遥方才不是还在席间吗,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脚步顿住,想了想,便知他们不是凑巧遇到的。
谢晋离席后一路走来并未耽搁什么时间,若他们无意中遇到,必不会被自己撞见,而苏遥遥却能先他一步来到此地,那想必他们是提前约好了的。
这女主劈腿劈的也太猖狂了,好歹也去外面找个地方幽会啊!这在下一任家里就又跟现任黏糊在一起了,也太不要脸了。
谢晋心里骂骂咧咧,虽痛恨这对狗男女,又怕弄出声响被发现了灭口,只得悄悄绕到另一侧小路上离开了。
才走了不远,突见黑暗中“嗖”得穿出一条黑影,他出现的突然,谢晋未做心理准备,吓得惊叫一声,就觉后心被人狠狠一撞,接着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他背上的伤还未完全痊愈,这么一折腾,只觉得原本结痂的地方又撕裂开来,谢晋痛的“嘶”得抽了口凉气,酒立马醒了一半。
“好汉饶命……”谢晋没想到竟会有人守在附近,不等对方开口,马上出声求饶。
喉间的匕首向前抵了抵。
谢晋一动不敢动,强自镇定道:“你……你是什么人?我只是无意中路过,你……你别杀错了人!”
“纪少爷,”一道声音压低,在耳旁冷冷道,“杀人,自然是为了灭口了。”
灭口。
谢晋目光扫向远处的那对男女,心里暗叫倒霉,还真是景润的人。
他搜肠刮肚一番,干脆豁出去直白道:“我告诉你……我父亲手握兵权,你杀了我他肯定会倒戈到景湛那里,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可若你放了我……”
谢晋仰了仰脖子,那把匕首立刻压住他的咽喉,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谢晋忙道:“好好,我不动,景湛信任我,若是给他下毒陷害什么的,保证比旁人容易,总之,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对方似在思索,谢晋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轻轻抬手推了推匕首,就觉脖子一松,对方放开了他。
他松了口气,只觉自己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然后“刺啦”一声有火折子燃起,一身夜行装扮的唐青点燃了手中的灯笼。
“你,是你?”谢晋捂着脖子,看到背着手站在唐青身后冷眼看着他的竟是萧衍,整颗心又提了起来。
景润与苏遥遥幽会,可能会让人守着,可那人一定不会是萧衍。
依照原文中萧衍的脾性,他会利用苏家,或者利用苏遥遥与二人的感情,却绝不会多分半点心亲力亲为守着二皇子与苏遥遥偷晴。
那他们二人出现在此处,很有可能是真的冲着纪承来的,毕竟原主这条小命,最后就是死在萧衍手上。
谢晋鼻尖渐渐渗出汗来。
“不然纪少爷以为是谁?”萧衍问。
唐青忍不住上前,满脸敌意看了眼谢晋,道:“主人,此人鬼鬼祟祟在此,还花言巧语巧舌如簧,不如……”
他用手在脖子处比了个一抹的动作,征求地看着萧衍。
“别,别那么暴力嘛,咱们好像也没什么过节吧……”谢晋一听急了,立刻看向萧衍。
“没什么过节?”萧衍目光隐晦的审视着他,似在衡量着什么。
谢晋咽了咽口水,紧紧握着自己的衣袖道:“不然呢,我们今日才初次见面。”
萧衍目光抬了抬,须臾,他扬了扬手,唐青识趣的退至他的身后。
“方才你说的可都是真的?”萧衍淡淡问。
方才那番说辞不过是情急之下的缓兵之计,虽然谢晋挺想砍掉景湛这条线,可并不代表自己愿意给萧衍当枪使,更不想真的去害死景湛。
谢晋道:“你指的哪句?”
闻言,萧衍轻笑起来。
他抬手按住唐青举起的匕首,轻描淡写道:“既然你不想认账,在下也就不逼你了,只是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说着,眼神扫向他来时的方向。
谢晋忙紧张的挡住他的视线。
现下还不知他对景润私会苏遥遥一事是否知情,若让他得知自己撞破此事,岂不是上门送死。
谢晋挤出个笑脸,状似轻松道:“难得出来醒酒,谁知道刚出来就遇到你了,好巧啊……呵呵……”
说着,他咽了咽口水此地无银道:“真的,我没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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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