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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岁宴一
壅关城位于大唐陇右道鄯州,地处边关要塞。四年前,上任壅关城守城大将军下属骁骑尉江子胥与游牧民族的蛮子勾结里应外合,先是设计毒死了上任大将军与几名副将,使将士群龙无首,军中大乱。
后又打开壅关城护城门引蛮子进壅关城,当时的县令杜淳安与其公子杜容甫以文人之躯带领着衙役与城中壮丁拼死抵抗,可到底不是杀伐的军人,几乎都死于蛮子之手,杜县令与其公子的尸体更是被蛮子挂于城墙之上示众。
蛮子进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时的千卫陆振勋临危不乱带其手下的上千将士与蛮子进行了三天两夜的巷道战,终是凭借着对壅关城的熟悉,硬是将蛮子几近歼灭。
也是在当时救下了杜淳安的千金,成就了一段佳话。陆振勋也因此破革提升为现今的戍边大将军。
将军府,进府便分左右两个区域,左边练武堂,只见一幢低矮宽敞的建筑,前面是一块宽阔的场地,周边摆满刀枪剑戟和一些石锁石墩。
右边是居住之所,虽没有金碧辉煌,雄伟壮阔,却也是亭台楼阁,水榭楼台,绿树环绕的舒雅之地。
此时,将军府的正厅正摆满了酒宴,原来今天是将军的千金周岁生辰。
众人皆知,将军夫人的娘家人在那场灾祸中都牺牲了,将军也并非喜欢那些阿叟奉承之辈,此次周岁宴将军只是宴请了与将军有过命之交的将士们与其夫人。
宴席用屏风隔开,家属女眷在里间家长里短谈笑风生,外间则是男人们豪气干云的吃酒打趣。宴席倒也是一片和乐融融。
“夫人,令千金真真是像足了您娇美可爱,半分都不像将军!”一名女眷轻抚摸着杜容华怀抱中女娃的脸,赞叹着。
女娃穿着红色锦袍,脖子上带着长命金锁,粉嫩嫩的脸上睁着双圆溜溜的双眼好奇得望着众人,樱桃似的小嘴不时发出呀呀呀的声音。
“不像我家那两个浑小子,整天泥里来水里去,真是看得都愁死我了。”语气很是嫌弃,脸上却笑意盈盈。
“男孩子嘛,都这样,不调皮捣蛋你就更愁了!”
“可不是嘛,我家那个被他爹逼得一天到晚捧着书在那知乎者也,说是以前他没那么好命没钱读书,只能当个粗人,现在有条件了,必须让孩子都读回来,我真怕读成书呆子了!”
如此云云,杜容华微笑看着众女眷家长里短,不时应对几句。
外间的男人们此时己经酒过三巡,众人都己微醺,谈笑间更肆无忌惮。
“将军,您现在娇妻娇儿都有了,未将我却还孤家寡人的,要不您叫夫人帮我留意留意,帮我做媒人可好!”陆振勋的一名副将调侃道。
“少来,我家华儿害羞,做不来这事。我说你战场上杀敌都毫不眨眼,怎么看到姑娘就怂了,看到好姑娘就追呀!把你战场杀敌的气势,十八般武艺,三十六计全使出来!还怕追不到一个姑娘!”陆振勋调侃完,满堂附议的笑声。
“少来,别说我看到姑娘怂,将军看到将军夫人绝对认怂!”副将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你这家伙,本将军都敢嘲笑了!”陆振勋拍了下他的脑袋,“你懂什么,本将军,那叫尊重!”
“是呀,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儿是尊重家妻,否则,以为我们真打不过个娘们呀!不过有时这娘们是真没道理可讲,每次都莫名其妙地说不理人就不理人!”陆振勋手下另一名副将秦海说起自家夫人也是满副唠骚,“那些文邹邹的文人怎么说来着,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句话真是对极了!”
“我说老秦。”那副将张德怀拍了拍他的肩,指了指隔壁:“嫂夫人就在隔壁呢,小心她听到了今晚回去让你跪搓衣板!”笑看着他马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果真是老婆奴呀!”
“老婆奴就老婆奴吧!嫁给我们这些大老粗,她们都不容易,想我们当兵打仗,常年在外有今天没明天的,她们一个女人在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田里还有活计,还得每天提心吊胆的担心我们是生是死,唉!在身边的时候能疼着点就紧疼着点吧!”一名小将忽然感伤地道,想起上次离开家时妻子哭红的双眼,一个大老爷们不禁红了眼眶。
闻言众人沉默了,在位的大多数将士都是离家背井驻守在这边关的,都不禁勾起了思乡之情。
厅内一时沉默陷入感伤中,良久,陆振勋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感慨着:“有国方有家,陆某半生不幸,无父无母,从未有过家的温暖。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国这个字对我而言那就是更遥远的存在,从军就只为了有口饭吃。可却是在军营里,我才第一次觉得我不是孤单的一人,我有了兄弟,有了同生共死的伙伴,是你们让我第一次感到有家的温暖。在场诸位,大多数都是四年前那场屠城里与我一起走过来的,城破时的惨状想必在场诸位历历在目,毕生难忘。却也是在那时,我才明白有囯才有家这句话的意思。我们镇守一方,不就是为我们爱的人撑起一片静土,希望我们身后的家人能安享太平,平安度日吗?”
那名小将抹去眼泪,坚定地点了点头:“是,将军!是未将失态了!”
陆振勋却摇了摇头:“想家而哭并不会失态,我如今只是娇妻娇儿在身畔,时时刻刻想见就见得到,否则,不定我哭得比你还惨。”重重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好样的!”
“所以,疼媳妇儿才是真男儿,老婆奴才是真汉子!”张德怀赶快玩笑道,不想众人都沉浸在思乡愁中,众人闻言也哈哈哈大笑起来。
“将军,众将士都酒足饭饱了,是不是把你宝贝闺女抱出来,让大家瞧瞧了,本就是令千金的周岁宴嘛!”老秦搭在陆振勋肩膀上,转移话题道。
“好啊!本将军让老王安排了抓周宴,老胡,抓周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陆振勋转向一旁服侍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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