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今夜首刀

　　“先生您好，请问这边有预约吗？”
　　艮泽渊打量了一下门口接待的服务生，“你是新来的吧。”然后掏出手机给他看了一下。
　　群玉的角度看不到艮泽渊的手机，他只能看到服务生的表情突然变得震惊，然后声音敬畏中带着慌张地迎他们进去。
　　会所是中式庭院式的，一进门先经过一个长廊，长廊绕着庭院中央的人工湖走了有大半圈，到了湖对面的一幢三层小楼。小楼是飞檐雕栏的典型中式建筑，服务生替他们掀开门帘，里面的服务生接替着迎他们进去。
　　群玉直到坐下来都还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他属实是没想到艮泽渊还穿着警服就敢带他来这种看起来人均千儿八百搞不好还会把人扣下不让走的会所。
　　“想吃什么，自己跟他说。”艮泽渊摘下警帽，随手抓了一把头发，让被帽子压塌的发型重新蓬松有型。
　　群玉心里狠狠嫌弃了一下，寻思反正是艮泽渊带他来的，想必他应该有请客的自觉，就放宽心态，决定先把眼前这个兴风作浪的老妖压制下去。
　　群玉让服务员帮忙跟厨师说做点拿手的中餐早点就行，艮泽渊就一直盯着群玉，脸上隐隐浮现着笑意，不管群玉点了什么他都跟一句“我也一样。”群玉的愤怒值窜的越来越高，他感觉自己常年偏低的血压好像也越来越高，就快爆发的时候，艮泽渊好巧不巧偏偏来了一句：“你怎么看？”
　　“什么？”群玉在心里盘算好的一千种还击小技巧突然被迫中断，脸上的几段肌肉又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又）。
　　艮泽渊伸出修长的食中二指拈起烫金骨瓷盘子上叠成烛台形状的餐巾，手腕发力轻轻一抖，餐巾就平整地铺在了他明显是挂烫过的制服裤上。
　　群玉感觉自己眼皮狠狠抽了一下。
　　“仇比。”
　　群玉空有一身海王小技巧却母胎solo的一大原因就是他是个颜控，这同样也是他还忍着没直接动手扇艮泽渊的一大原因。
　　“其实我跟他不熟，其实这一批去北康文化培训的导师里，我能说的上话的只有艮逸。”
　　这倒是完全在艮泽渊的意料之中，他对于群玉的有多颜控深有体会，仇比的长相…确实是群玉不会想认识的程度。
　　“毕竟是同事，你们以前在墨心科技难道就没打过交道吗？”艮泽渊左手拇指托在颌侧，食指摩挲着嘴唇。
　　啧，出门前肯定还涂润唇膏了。嘴上叠涂了珊瑚橙和豆沙粉的群玉不屑地想。
　　群玉从来不化底妆，但是偏偏对口红唇膏情有独钟。他皮肤是真的很好，没有一丝痘印和晒斑，窄窄的下颌外面有一层薄薄的婴儿肥，看起来不会觉得下巴太尖，反而像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少爷。
　　艮泽渊以眼代手顺着群玉的面颊碰触过去，继续假装了解情况一样问他和仇比的交集。
　　服务员端着托盘往这边走过来，群玉远远地瞧见了，就想赶紧结束话题开吃。“你要是想了解情况，还是找另外两个导师，或者仇比带的组员问问吧。我其实是刚毕业到墨心科技实习，来北康之前都还没认识这几个同事。”
　　“啊？这样啊…”群玉敷衍的这句话反而启发到了艮泽渊。怎么会让实习生去对口公司培训呢？而且连同事都还不认识就外派出去，这个培训就这么着急这么缺人吗？
　　群玉一边小口小口嗦着有点烫的豆浆，一边悄悄瞟艮泽渊。突然不吭声了？我说什么了嘛？
　　看艮泽渊一直保持静止若有所思，群玉决定不客气了，伸出筷子夹了一个鲜虾锅贴。
　　艮泽渊眼前被筷子晃了一下，突然醒过神儿问道：“为什么墨心科技会外派实习生？这个培训很要紧吗？而且墨心科技难道没有别的正式员工可以外派了吗？”
　　群玉被一连串问题唬得一愣，筷子上的锅贴“啪哒”一声掉回盘子里。艮泽渊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算了，你先吃吧。”
　　吃饱喝足，如果不算艮泽渊全程502胶一样的眼色，就可以说是一顿完美的早餐了。
　　“出了这种事儿，你们今天应该也不用上班了，正好有些问题还需要问问你。”
　　群玉干了最后一口豆浆，放下碗。“你说。”
　　“墨心科技和北康文化，据你所知有什么关系，墨心为什么会来给北康做培训？”
　　“墨心科技的核心是自主研发软件和应用程序，严格来说，我们其实不能算作是墨心科技的，而是一个挂靠在墨心科技的私人培训机构。至于和北康文化的关系…这个还真不清楚，因为在我到这儿实习之前，这家培训机构也去过别的不少公司做过技术培训，合作过的公司数量不算少，而且有的公司还跟墨心合作培训过不止一期。”
　　“你的意思是说，墨心和北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艮泽渊给群玉续了一杯柠檬茶。
　　“明面儿上据我所知是没有，但是实际上北康会选择墨心是不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也不清楚了。”群玉喝了一口茶，一边说一边点点头同意艮泽渊叫服务员收走空盘子。
　　“那你知不知道，仇比在北康那边的评价非常有意思。”“北康那边的评价？北康的对口领导说的吗？”
　　“不，”艮泽渊笑了一下，“是北康这一期参加培训的新人。”群玉心说他们大队动作还挺快，都打听到这种深度了。
　　“他们怎么说？”
　　“其他组的组员都说他看起来跟组员打成一片，管得很松，但是他自己的组员看起来都颇有怨念，或者说——”艮泽渊抿了一口茶，期间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群玉的脸，“好像都很恨他。”
　　“恨他？为什么啊？”群玉惊讶地抬头看向艮泽渊，虽然组员不会没来由地讨厌导师，但如果是恨——群玉突然有点心慌，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连带着被恨上。
　　“你应该知道，他们北康这一期新人能不能以正式员工受聘，就是根据这期培训结束后的导师评价吧。”
　　“我知道，但是我和艮逸都觉得还是都给过，让他们自己领导决定去留吧，毕竟培训内容只能算他们以后工作的一部分，因为我们而让他们失去工作挺不公平的。”
　　艮泽渊再次注视着群玉的眼睛，笑意愈甚。“你倒是真心为他们好。”艮泽渊话锋一转，“但是，仇比的组员说，要是不听仇比的话，仇比真的会给他们写不通过。”
　　群玉睁大了眼睛，“啊？这…不至于吧…所以那些组员就是因为这个恨他吗？”
　　艮泽渊敛了笑意，眉头微皱，“不，根据笔录，仇比可能在用评价威胁那些组员给他办事。”
　　“给他办事？他自己私人的事吗？”
　　“这就是我真正要问你的，有人看见艮逸私下和仇比在一块说话，你知道他们有什么交集吗？”
　　群玉听到艮逸的名字，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茶杯，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正在加快，震得全身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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