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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再遇
谢止一个人被他们落下了,也不急,倒了杯酒,细细品尝,抬头见到坐在台阶的少年,便问道:“你是可沉的徒弟?”
“是啊。”少年手里拿着跟竹枝在地上画着符咒,画一半有地方错了,就用脚搓两下,又重头画起。
“学符咒这种事得找你师伯,他画的符箓是仙门弟子中数一数二厉害的。”
“哦。”少年接话道:“整个天池山就只有我们两人,没见过什么师伯。”
谢止愣几秒,沉默转回身去。
没一会,令可沉跟李慕也从后面出来了,两人勾结搭背的看起来聊得不错。
不过一抬头看到谢止,两人默契的什么都没说,只顾着东拉西扯,而谢止也一直都没问,像是真的被他们糊弄过去了。
酒过三巡,天色渐暗。在令可沉的再三挽留下,两人在天池山过夜。
半夜,月上树梢。
谢止却悄悄的从房间里出来,趁着夜色掩护,只身一人快速的离开了天池山,直奔凡尘之中。
第二天李慕起得早,特地去买了早饭等待谢止起床,一直等到太阳老高,才敢去敲门,没想到里面早已经人走楼空。
傀儡线上的灵力消耗得极快,谢止只是到了西南的一个小国度就停下了脚步,用在令可沉那顺的灵石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
沉沉一觉从天蒙蒙亮睡到了晚上,谢止却是因为楼下喝彩声被吵醒的。
一个瘦弱的白胡子的老头坐在台上,台下座满了人,磕南瓜子的磕南瓜子,喝茶跟喝酒的都能凑一块,大家都竖起耳朵听这台上的人说故事。
“话说那不灵山首徒,虽为男子长得那叫艳绝八方,两百多年前,他们师徒二人就是修仙界最最好看的人,两人师徒情深,他徒弟手里那把青倪剑,取天石地火、龙鳞做鞘、天宠做柄、地狱花做眼,沉渊玄龟唤醒,出世便有剑灵,乃是人间第一把堪称神器的剑……”
谢止趴在二楼栏杆上打了个哈欠,楼下说书先生把他的剑翻来覆去夸了五六遍,听得他耳朵都快出老茧了。
他的剑有剑灵,他这个主人怎么不知道?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谢止找了个角落坐下,叫来店小二点了一堆吃的,便杵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
右边是热闹的夜市,左边是他跟扶山仙尊的师徒……
啪!
一声清脆的惊堂木,说书先生话头一转,谢止刚刚入口的茶就一下子喷了出来。
“话说这天底下哪有人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好,那扶山仙尊啊,对他徒弟心中可有不一样的想法,憋了一百多年,没成想,飞升渡劫便在最后关头入了魔,心想着,我若飞升了,那不就只留徒儿一个人在下界逍遥快活,那不成啊,于是一剑穿肠破肚,掏了他宝贝徒弟的金丹,他那可怜的徒儿就这么死了。”
“但谁说爱不是强大的呢,他这头便干脆利落的杀了自己的爱人,那边天门大开,迎接仙尊飞升,没想到临了他又醒了过来,看到自己失手杀了自己的爱徒,整个人万念俱灰,放弃飞升留在下界……”
台子下的人听到这里发出喝彩声,谢止惊讶的端着茶杯扭头看向台子上瘦弱的说书先生,是谁给他的胆量居然编排他跟扶山仙尊的私情?
谢止深深怀疑这家客栈是不是有不一样的背影在后面撑腰,看些老顾客脸上满意的笑容他都能想象得到这个话本在当地有多火。
只不过走神的一会功夫,刚刚的私情猛地变了味道。
“其实那日他徒弟根本没死,只是受了重伤,亲眼看着他最尊敬的师尊掏去他的金丹,已经是万念俱灰,没想到下一秒,仙尊回过身来,抬起他的下颌,轻轻一吻,数十年灵力全部度到爱徒身上,得以温养他失去金丹的身体,颤抖着手将刚刚掏出来的金丹放回他的身体里,哭着说,都是为师的错,师傅不能没有你。但奈何他那爱徒已经是万念俱灰,心存死志,这金丹始终还不回去,仙尊一怒之下,削平了周围三十七座山山头,抱着他的爱徒一路狂奔至天池山,杀太河宗掌门抢他的轮回锁,才堪堪保住了他那爱徒没有魂飞魄散。”
“随后再赴承清院,杀执法长老取炼魂丝,炼制傀儡线,将他的魂与人一道锁在自己身边。”
“好!!!”
谢止的魂魄差点就被隔壁拍桌喊好的大哥吓飞了。
刚刚那说书先生说的是什么玩意?他们在胡编乱造什么?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死后居然这么热闹?
谢止整个人都不好了,浑浑噩噩的站起来,想去找说书先生理论理论,还不等他走到台前,就听见一个声音道:“胡编乱造。”
霎时间,整个茶楼的人都侧头去看说话的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谢止也跟着他们一块回头,看见那人时,也倒抽一口气。不过却是倒灌进心肺里的冰。
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白衫的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年纪不大,但那冷若冰霜的神情与俊俏得天底下数一数二的脸。
不知道刚刚说书先生口中说的徒弟有没有这人一半好看?
那张还未完全成熟的脸,不难看出日后仙道第一的模样。
长得的确是过分。谢止心头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实现立即落到不远处的窗户上,心里盘算着他从这翻出客栈并从扶山手里逃出去的机率有多大。
但是他没敢动,因为另外一个人先动了,扶山顶着一张比以前嫩过的脸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到谢止面前。
向他伸出手:“跟我回去吧。”
谢止看着他的手,心里闪过数不清的念头,早知道就不用用傀儡线了,或者一开始就不该下来吃饭,一醒过来就该跑的,或者干脆就留在天池山,看那两个人到底要做什么怪,反正只要不再遇见扶山就好。
扶山见他久久没有回应自己,眉头微蹙,眼睛一红居然就要哭出来:“徒儿,为师知道错啦。”
谢止:???你说什么?
围观群众:???为什么一个嫩得出水的少年要叫一个大叔徒儿?是不是叫反了?
扶山没再任由谢止发愣,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以后不乱跑了,不会再让你找不到我了,徒儿你别生气好不好?”
手心里突然钻入一只柔若无骨的手,犹若撒娇般晃了晃再紧紧握住,谢止活了这么多年,这一幕比当初扶山掏他金丹还刺激,把他吓得一个激灵,立即脱口而出:“徒儿没有生气。”
小扶山立即笑了起来,什么冷若冰霜,什么红彤彤的眼睛一秒消失不见,有的只是少年人一腔喜爱与信任:“不生气就好,为师寻你都寻得饿了,徒儿有没有好吃的?”
谢止默默无语:“……有。”
顶着一茶楼所有人的目光邀人入坐,就连店小二见到这么漂亮的人喊饿,上餐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谢止托扶山的福,也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只不过面前的人让人很没有胃口就是了。
好几次他想打断眼前的人,想问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每次抬头看到小扶山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时都会忍不住将那些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直到吃完饭了,小扶山又拉着自己的袖子说困。
谢止叹了口气,起身跟他回房。
别说之后台上说了什么,他都快忘了他之前站起来是要干嘛了。
小扶山拉着他的手,一直到进了房间还未松开,谢止看着他牵着自己已经快要上榻了,才不得已停住脚步:“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扶山转过头来,比他还疑惑:“睡觉啊,天黑了,阿止不睡觉吗?”
那双眼睛,承载着月光,承载着温柔,承载着数不清的依恋与信任,他看到这样的眼神莫名心头一颤,一股闷痛缓缓从心口传来。
谢止拨开他的手:“扶山仙尊,你是来寻死的吗?”
藏在袖中的傀儡线瞬间落到手上,在空中飞舞出一个圆环,往下一沉就落到了小扶山身上,上上下下一共十几道,只要他稍微用力,这傀儡线就能将小扶山分成十几段。
当然,如果他打得过小扶山的话。,谢止已经做好了,自己反被切成十几断的准备。
可是小扶山没有还手,他甚至没有任何要调动灵力的迹象,只是瞪圆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谢止:“徒儿,你是不是唤错名字了?”
谢止:???
手忍不住收紧,傀儡线已经划破衣服勒进肉里,脖颈处,傀儡线已经肉眼可见的嵌入肉里。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流,像是奇怪的花纹。
也许是傀儡线伤到了他的嗓子,小扶山忍不住咳嗽起来,身子也跟着摇了摇,不过又很快站稳,“谁欺负你了?是那个叫扶山的人吗?他怎么欺负你了?他在哪?我帮你揍他。”
手一颤,傀儡线也松了。
谢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可从那张脸上,看到的只有茫然与着急。
小扶山伸手抓住他的手:“他怎么欺负你了?你有没有受伤啊,让我看看?”
傀儡线纷纷落下,又回到谢止手上,他看着才到自己耳朵的小扶山,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实试图弄清楚眼前的状况。
扶山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他不认为自己是扶山仙尊,他也好像不记得之前的事情,而且还变了模样,这是怎么回事?是那个阵法吗?那个阵法是做什么用的?阵法将他变成现在这样吗?
谢止还没想明白,一双手就搭到了他腹部,谢止吓得一激灵,往后一缩。
还未来得及拨开小扶山的手,就见眼前的人猛地抬头,眉宇间煞气冲天,目露凶光,几乎快要咬碎齿贝,一字一顿道:“你的金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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