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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少年看着她走过来，微微晃了晃神，还未说话，就见对方张口就是一句嘲讽。
月雁风站在他面前，偏了偏头，语气不是很友善地：“怎么？第一次出宗门历练？”
系统没想到她所谓的加入他们居然是用这样的语气，它不禁：“哇！”
这句话的挑剔和蔑视过于明显，少年立马就炸了。他下意识摸了摸剑，身子向前微倾，挑了下眉盯着她：“怎么？”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架势。
系统：“哇……”
月雁风继续挑刺：“你们宗门是怎么教你们的？只会依靠工具？没有工具就一头雾水？找线索，最基本的，不会找？”
在少年即将气得爆炸的边缘，她一挥袖子，指了一圈街上的行人：“我问你，你看见了什么？”
少年见她突然话风一转，皱了皱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普通人。”
月雁风微抬了抬头，水红色发带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荡了一个圈，她轻蔑重复道：“普通人？”
接着伸手一指前方：“那名男子，粗布衣衫，衣服上身上有被火星烧过的痕迹，手上布满老茧，是名铁匠。那位，一早就候着小贩大量购菜，身上有浓重的饭菜味，是名厨师，且所待的食肆生意不错。那位，看起来穿着一般，但皮肤很白，手上干净没一点茧，这是常年居家不劳作的人，多半有钱。”
“身边跟着侍女仆从带着面纱的富家小姐，门口等待生意招揽顾客的店小二，被侍从簇拥着穿着华丽的夫人，闲聊天的几名妇人，愁眉苦脸生意不好的小贩，睡在街边到处游荡的乞丐。你告诉我，你只笼统地看见了普通人？”
她顿了一下，又说：“那我问你，你要打探消息，在这些人里面，你要问谁？”
少年沉默着若有所思。
那打着伞的少女却向前走了一步，眼睛闪着微光，像是很有兴趣，她接过话：“铁匠常年忙碌，接触的都是需要打铁的人，信息来源不多。厨师整日做菜，少与人沟通。富家小姐、夫人对市井之事了解过少。我要是打探消息，我会问店小二、闲聊的妇人、小贩，甚至去问一问乞丐。”
月雁风欣慰地点了点头。
她再问：“那这些人里谁会告诉你真话，谁会告诉你假话？”
少女想了想，便也不出声了。
月雁风等了一会儿，说道：“首先，想要利用你的人会说假话，你穿着风度皆是贵气，愁眉苦脸生意不好的小贩哪怕没有你要的消息，他也会故意编造，试图宰你一笔。流浪的乞丐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为了钱财，很可能你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其次，一个人说谎比一群人容易，你要是不会侦破，只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他说谎话你很难察觉。但对面若是一群人，其中一个人说谎，你可以根据其他人的反应进行判定，这样就容易甄别的多。”
少女点点头，看了看远处唠家常欢声笑语的妇人们，说道：“那我们应该去问一问她们？”
少年此时一挥手，“那还等什么？”拔腿就要往前走。
月雁风早有准备，这时一脚拦住他的路：“你打算怎么问？”
少年闲闲一抬眼，富家贵公子气息尽显，他答：“走过去，给钱问。”
少女跟着附和：“对！”
月雁风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言语：“这也是种方法，但并不是特别好。如小商贩、店小二之类，他们做惯了生意，给钱问是很好的办法。但是像这样的妇人，你贸然前去反而会让她们心生疑虑，破坏氛围和气氛，就算她们愿意告诉你，因为氛围不佳，她们本该能多告诉你的东西反而会少说一些，这样便容易漏掉某些信息。”
“再者，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收钱，你这样倒有可能让她们警惕或者受到惊吓，直接离开。”
少年一副贵气模样，不赞同：“那是因为你给的少，砸，多砸钱，有多少砸多少，她们什么都会告诉你。”
少女深以为然，认真点头：“嗯！”
月雁风感觉自己噎了一下，她在脑海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系统适时地询问：“宿主你是被他们蠢到了吗？”
月雁风叹道：“不，我是羡慕。”
系统：“？”
月雁风：“这就是有钱人的行事方式吗？我真的…好羡慕啊。”
系统：“……”
尽管如此，月雁风还是拒绝了少年的提议，建议他们多使用不那么铺张浪费且同样有效的方式。
接着她在街边买了些什么东西，朝他们两示意了一下，就朝妇人们的方向走过去，站在那里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就开始和她们聊起来。
少年皱着眉看了看，和少女商量着：“我们要不也过去？”
少女撑着那柄红边黑伞，宽大的伞将她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她思考了一瞬，犹豫地说道：“算了吧，用她的话来说，我们这样会破坏氛围，降低对方的舒适度。”
她拉着少年到远处阴凉地，收起伞，掏出坐垫和枕头，又拿出了一张符一支笔，开始画了起来：“我画一张顺听符，我们就在这里听一听她们说了些什么。”
少年看着她毫不费力、行云流水地画完一张符，沉默了半晌，若有所思地开口：“萤雨，你是不是宗门大比上又放了水？”
姜萤雨抱着枕头，打了个哈气假装没听见。
下一瞬，声音就从符上传了出来，拉回了少年的注意力。
这边，一位妇人笑着说：“我说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原来你是才刚嫁过来的小媳妇。”
月雁风低头有些羞怯又温和地笑了：“是，夫君来这边做脂粉生意，刚盘下了东南角的那家店，还没开张。”
接着就是一些打趣，一片欢声笑语，月雁风拿出了在街边买的胭脂水粉送给了她们，说是自家夫君进的货物。
此时，因着这些胭脂水粉，妇人们对她夫君卖脂粉，她新嫁过来的说辞十分确信。本来就觉得她让人很亲近，此时又得了她的好处，真是越看她越喜欢。
气氛正是最好的时候，月雁风适时地引了引，话题就自然地偏向了另一个地方，谈到了奇闻异事方面。
这些妇人时常凑在一起聊天，从家长里短到街头小巷，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事情，此时虽不知怎么话题就歪向了这个方面，但她们也是照旧说得津津有味。
在谈了一两件奇事之后，月雁风便不动声色地开口，颇有些忧虑地样子：“我夫君近日也说听到了镇上几件怪事，不让我出门，但我问他是什么事，他却又不告诉我。”
她气鼓鼓地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我看他根本就是不想让我出门，才这么诓我的！”
几位妇人对视了一眼，因着对这新嫁过来的小姑娘很有好感，于是劝道：“你夫君说的不错，怪事确实是有的。”
那边听着顺听符的两人竖起了耳朵。
月雁风疑惑地问：“是最近镇上的事吗？什么怪事？”
几位妇人见她半信半疑，便将事情告诉她：“这两月镇上有姑娘失踪。”
月雁风不以为意：“这也没什么啊，除了这事还有别的吗？”
妇人知她是年纪小，又是刚嫁过来不了解情况，于是叹道：“没有别的怪事了，但就这一件怪事也足够让人警惕了。”
“少女失踪案。”认真听着的系统突然说道。
“是的，”月雁风在脑海里冷静回复它，“店小二和妇人都说这镇上除了这案件再没奇怪的地方，那这邪祟必然是这案件中的了。”
她答完系统的话接着好奇地问，“这也没有特别奇怪啊？许是找了江湖人士两人浪迹天涯去了，”她说完颇有些不好意思，“我看话本上都是这么说的。”
这倒是把妇人们逗笑了，“你呀，虽然嫁了人也还是小姑娘呢，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的呀。”
说到这，一位妇人又叹了口气：“何况失踪的不止一名姑娘，迄今为止已经有二十余名了。”
月雁风皱了皱眉，她倒没想到这失踪人数居然有这么多。于是接着问道：“都是怎么失踪的？”
另一位妇人答：“大部分都是半夜失踪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官府查了好几次也只说被人掳走了，但到如今都没有查到罪犯。”
月雁风便先露出惊疑之色，接着又心定下来：“但总归是人做的，不是什么怪事就好。”
“问题是，怪事是有的。”旁边一位妇人沉思着说道。
“什么怪事？”
那妇人告诉她：“先前豆腐坊的阿霖姑娘失踪了，据说失踪时恰巧被经常闲逛的刘老太太看见了。”
月雁风奇道：“哦？那怎么不叫人或报官。”
“这就是问题所在，刘老太太，她疯了。”
月雁风：“疯了？”
“疯了，就是因为目睹以后才疯的。她说阿霖不是人，说她没死，说她吃人。好好一个老太太现在疯疯癫癫畏畏缩缩，既怕人又怕黑。”
“何止。”另一位妇人接着说：“先前大家只觉得刘老太太是因为受了刺激，但是后来一位卖货郎半夜卖货非说看见过失踪的姑娘。”
“大家只觉得他在说假话，也不想想，要是姑娘还活着也没被人掳走那怎么不回家呢？半夜三更的，都觉得他是看错了。”
“但是后来，又有人说看见了失踪的姑娘，说得信誓旦旦，他们都是在夜里看见的，而且看见的还不是同一个人。你说这是不是怪事？”
她们说着说着，感觉身上一股凉意，便止住了话题，“这件事就是这样了，失踪的也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你长得俊俏跟天仙一样，你夫君担心你也是应该的，你就听他的话，总归可不要半夜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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