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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哪块小饼干1
握着青铜长剑的手既短且圆,顺着胳膊往上看,与粗粗的脖颈相连的是一片头颅大小的奥利奥饼干。
“……”
饶是见多识广,江橘拿刀的手也不禁晃了晃。
心中略感荒谬。
“哟,挺机灵啊,区区一个贫民窟孤儿,身手不错啊!看来还是我小瞧你们了。”
江橘听见还剑入鞘的微响,那奥利奥饼干开口便是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傲慢腔调。
紧接着,四周响起不同年龄段的人声,有的清脆稚嫩,有的低沉柔和:
“橘子,你没事吧?”
“可恶!你个坏蛋!快放开橘子姐姐!”
“离处决行刑还有一天半的时间,你们这是私自用刑!是严重违反帝国法的!”
奥利奥掏了掏耳朵,“真是笑死人了,也不看看你们自己的处境。就算是我用遍私刑,那又怎样?反正一天半以后,你们这群血统肮脏的底层垃圾一个个都将成为帝国喷泉的养料,永埋地底不说,还会遗臭万年。”
“你——!”
少年的声音又气又急,江橘手指弹了弹膝上的刀,凝眉沉思。
“喂,老奥,你怎么磨磨蹭蹭的,人呢?别玩死了,明天还得交货呢。”
随着粗犷的男中音响起,远处老旧木门被一把推开,“嘎吱——”刺眼的阳光钻进来,瞬间照亮了这一方空间。
这个密闭的灰色房间大概四十平方米左右,环境脏乱差,地上散落着各种摔裂的碗筷和铁索,许是经久未用,空中还飘浮着细小的微尘。
江橘余光静静扫过,屋内除去她、奥利奥和刚走进来的豆沙包以外,还有七个“人”,都被关在墙角状如保险柜的铁笼里。
从左到右分别是抹茶年轮蛋糕、冰美式咖啡、海盐曲奇、柠檬玛德琳、薄荷糖、黑巧克力、灵芝糕。
笼子用的是最常见的保险柜电子锁,里里外外只裹了一层粗如儿臂的锁链,似乎并不担心有人能够出逃。
站在门口的家伙身材高大健壮,头颅的地方是咬了一口的豆沙包,劣质豆沙的馅料流了一半出来,散发着工业糖精的味道。
他与奥利奥穿着同样制式的服装,腰间挂着的金色牌匾上写着“Palace Guard”。
奥利奥起身踹了脚江橘的笼子,引来旁边几个小家伙的怒目相视。
他腆着圆滚滚的肚皮走出房间,顺手关上门。
两个宫廷警卫站在门外聊着天,嗓门不大不小,争相抱怨着上个月的薪水又被家里的母老虎用去医美中心注射甜味剂了,这个月的私房钱怕不是也要泡汤。
昏暗的房间内,“嚓——”一抹火苗倏地点亮,隐隐映出近处人的面孔。
看上去还是个小少年的柠檬玛德琳惊喜道:“阿海,还是你机灵,身上竟然还带了火柴。”
海盐曲奇忧郁的目光落在江橘身上,声音低柔清爽,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橘子,你感觉怎么样?”
江橘这才发现身上有许多狰狞的淤肿伤口和已经在愈合结痂的疤痕,奇怪的是只有碰到时才会产生轻微的刺痛感,——难道这也跟力量值的提高有关?
她朝右边笼子里的同伴点点头,“我没事。”
“可恶!那些贵族就只会欺负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贫民,你看他们敢动那些资本家的小孩吗!还不是关了两天就放出来了。可恶!”
柠檬少年话音刚落,最左边的角落里便隐约响起一阵抽泣声,少年听得不耐烦了,直接吼道:“茶茶你又哭什么!”
“呜呜呜呜我、我就是害怕,明天,明天可怎么办啊……我不想死啊……呜呜呜……”
抹茶年轮蛋糕捂着嘴,嘤嘤哽咽。
一旁的冰美式双手抱胸,闭眼靠在笼子栏杆上,沉默不语。
发烧的灵芝糕躺在笼子里,晕晕沉沉的,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刚才的打斗动静都没能吵醒她。
黑巧克力顶着一副天生苦情的向下八字眉,双手合十,开始念叨:“如果真有上帝,但愿能让我临死前少点痛苦。听说他们这次打算在绞刑架上放钢刺,哦不,我这瘦弱的小身板可禁受不住……”
戴着眼镜的薄荷糖继续翻看着手上的一本老旧花皮书,颇有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势。
柠檬少年实在看不下去了,吐槽道:“薄荷,你可真是一刻也离不了书啊。”
脑后垂着两条双马尾的薄荷糖闻言头也不抬,只伸手扶了扶眼镜,淡淡道:“若无意外,这将是我这辈子看的最后一本书。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哦?什么意义?小黄文的意义么?那的确是具有重大种族繁衍意义呢。”
江橘跟随柠檬少年的目光一起落在书皮封面上,《恶魔公爵的贴身小女仆》这几个大大的花体字立时映入眼帘,江橘心中默然一瞬,又挪回了视线。
她问柠檬:“明天几点行刑来着?”
“下午4:44。橘子姐姐,你还好吧?是不是上午被拉去审问动用私刑的时候撞到头了?现在感觉怎么样?晕不晕?”
“还好。”
“只是被他们打了一顿后,我疼得神志不太清醒,不记得有没有泄漏什么重要的事了。”
“不会吧姐姐!你不会把我们藏炸药的地点都告诉他们了吧?那可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啊!”
少年压低嗓音,语气急切:“别的还好,糖霜宫和黄油宫那两处你没说吧?”
……一个问题就能钓出这么多信息,看来这个柠檬npc比她想象中更傻白甜。
“放心。我什么都没说。否则今天他们对待我们的态度早该更加肆意和恶劣了。”
“不过,”江橘一本正经道:“对方似乎还想最后再从我们这儿榨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来,大家小心,不要中了话术圈套。他们审问技巧不错,领头的似乎是个很有身份地位的人。”
少年瞪大眼,“靠!难道是白巧克力家族的人?”
他愤愤道:“我就知道!自从新皇后继位,颁发了甜度等级血统论律法以后,他们家族立马就抖了起来,以前还是个末流贵族的时候就想从姐姐你这儿拿到天然甜味剂的秘方,现在一跃成为帝国重臣了,岂不是更加不安好心!”
“如今居然直接越过帝国审查团,私自一对一提审犯人,真是太嚣张了!”
“嘘——小声点,”海盐青年低声道:“警卫们还在外面呢。”
果然,“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狠狠踢了一脚,木屑簌簌掉落,房间内,角落里的祈祷声和抽泣声都不约而同怯怯停了下来。
奥利奥狠戾又傲慢的声音传来:“嚷什么呢!都给老子闭嘴!吵死了!一群臭老鼠。”
“……”
“嘁。”
柠檬少年低低骂了句脏话,干脆眼不见为净转过身,双手抱臂面壁去了。
江橘坐在笼子里,静静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傍晚警卫换班的时候,奥利奥照例嘲讽了这群人几句,随后便跟豆沙包勾肩搭背走远了。交接班的另外两人分别是牛皮糖和地瓜丸,进来给他们八人送了最后一顿晚餐。
晚餐是牛排和芦笋,配的是黑椒汁,还有一碗酥皮罗宋汤。
对于快要上断头台的死囚来说,待遇相当不错了。
江橘吃完饭后,又从柠檬少年和海盐青年那里套了些话,对这个副本的世界观和背景资料初步有了一些了解。
慕斯帝国——这是一个君权至上的国家。
目前的掌权人是六年前死了丈夫的皇后——帕夫洛娃三世。
她一上台便表示公开支持布朗尼伯爵为贫民诟病的著作《血统论》,并基于此论颁布了全新的帝国律法《帝国宪法2.0》。
帝国独立至今,依然实行全民征兵制。
只要年满十九岁,不管男女,都必须服3年的兵役。
被关在这里的八个人都是出身不够甜,基因要么苦要么酸,统统被打上了血统低劣肮脏的标签,一出生就被生身父母抛弃在贫民窟的街道垃圾桶边了。长大后,一个个都不愿跟风接受内阁的安排,在别的同龄人申请学前贷款排队注射人工糖精的时候,他们已经加入了“反帝国宪法”的叛军联盟。
八个人里,年纪最大的就是江橘和海盐,江橘本该今年冬天就去服兵役了,但现在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两说。而海盐曲奇则比她还大一些,生日在下个月。
但凡有新的法律条文出台,一片亦真亦假的拥护浪潮中总有那么几个反对与质疑声。
贫民窟这群人就被帝国视为头号敌军分子,在帝国情报局的信息表上用“反叛军”作为他们的代号,而反叛军众人更是不以为然,甚至以此为荣,天天把“我们伟大的反叛军”挂在嘴上。
尤其是柠檬少年,开口闭口就是“我们叛军……”
江橘越来越觉得他像江随了,不仅暴脾气、傻白甜,还很中二。
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江橘摸清门外警卫的交接班时间规律后,开始行动。
晚间21:00。
门外两人的呼吸声慢慢放缓,响起轻微的呼噜声。
“嘀——”保险柜程序被江橘轻松破解,“咔哒——”铁笼开了。
周围七个人大气也不敢出,江橘走到门口,凭空摸出一张耳钉空间里的道具卡。
【道具卡:社畜不相信996(未绑定)
级别:普通
简介:打工人打工魂,打工摸鱼是本能。
技能:上班不摸鱼,那还叫上班吗?但是注意,千万别被老板发现哦~
注:使用此卡,可隐身三十分钟。】
“嘎吱——”
木门被推开,警卫之一——地瓜丸睁开眼,警觉抬头,环视四周一圈,发现无人。
他推了一把身边的小伙伴,“喂,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牛皮糖一个惊醒,抱剑站直身体,他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瞌睡后的困倦:“没有啊?”
“门怎么开了?”
“啊?风吹的吧?”
“是吗?好吧,可能是我多心了。”
“害,要我看,你就是太谨慎了。怕什么,一群低等血统的小萝卜头而已,放在战场上当人肉靶子都不够几个来回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的对!”
“嘎吱——”
又是一声门响,夹杂着鞋面碾过草丛的声音。
地瓜丸心中不安,右手握住剑柄,“等等!不对——!”
“怎么了?”
“你没感觉吗?”
“什么感觉?”
“反正就是不对。我不放心那群崽子,我得进去看看。”
“哎呀,那有什么好看的。行行行,看看就看看——”
“——卧槽!那个笼子怎么开了——!”
“哎你看到没——”
“怎么不说话?”
“你——”
牛皮糖一转身,表情瞬间僵住了。
在骤然紧缩的瞳孔里,身前的景象不断放大重演。
隔了一臂距离的兄弟直挺挺地站着,牛皮糖视线上移,落在对方失去头颅的脖颈切口上。
整齐,利落。
脖子上的地瓜丸被利刃一切为二,刀口锋锐,直到过了三秒后浓稠的香芋夹馅才汩汩滚落流淌,兄弟的头颅咕噜噜滚落在地,一直滚到他脚边,濡湿了宫廷警卫部统一发放的小牛皮靴。
鲜血溅在他腰间的铭牌上,给金色染上了一道艳红。
他单手扶墙,捂住嘴,干呕不止。
就在他想要尖叫的时候,喉咙口立刻抵上了一样利器。
冰冰凉凉,似乎还带着兄弟的粘稠血腥味。
脖颈间略感刺痛,应该是割破表皮,流血了。
看不见的敌人就在身边,他内心恐慌至极。
不敢再出声。
少女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们警卫部门口安排了多少人?”
“这……”
刀口瞬间又深了半寸。
脖子血流不止,他痛得低声嘶吼道:“二、二十四!”
江橘轻轻一笑,“这么多?还真看得起我们。”
少女橘子味的吐息近得几乎要落在他脸上,冷清的嗓音略感熟悉,牛皮糖震惊不已:“是你?!那个废柴反叛军——”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发表感言,人头就已落地。
豆沙馅混杂着铁锈似的血腥味,令人反胃。
刀尖向下,于夜色中泛着冷锐的光,绷带垂地,黑色长刀从左往右,依次划过铁笼的锁链,“咔哒——”
禁锢他们的枷锁瞬间断裂。
江橘从地上两具尸体腰间解开青铜剑分别丢给海盐和柠檬,趁着30分钟隐身时间还有多余,她提着刀在柠檬的带领下往警卫休息室而去。
海盐则留在原地护住一众弟弟妹妹们。
晚间九点四十,夜色朦胧,月上中天。
海盐抱着灵芝,嘴里轻轻哼着摇篮曲,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
很快,脚步声传来。
他先是一喜,后又警惕不已。
来人似乎不止两人……?
——难道橘子他们失败了?
他握紧青铜剑,口型示意其他人躲到自己身后。
冰美式拿起地上的锁链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掌心,抬头定定地注视着门口,与海盐一道挡在同伴身前。
“嘎吱——”
门开了。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表情僵硬的蛋黄派老头,他双手被反扣在身后,紧接着出现的柠檬猛地踢了他一脚,“走快点!”
江橘抱着刀走进来,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
——npc早已见过她用刀的样子,她便不再收进空间,省得他们多疑。
“去,给我妹妹看病。”
老头子踉踉跄跄来到海盐身前,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小女孩身上。
灵芝高烧得浑身发烫,意识不清地蜷缩着,手指紧紧攥着海盐的衬衫衣角。
“芝芝乖,让医生给你看看,好不好?”
“来,我们马上就不难受了。”
医生颤颤巍巍拿出听诊器,又把脉望闻问切了一番,随后在身上挎着的医疗箱里拿出一个针剂,准备给小女孩注射下去。
海盐却制止了他,“等等——”
“让我闻闻。”
他本身在贫民窟的私人诊所帮忙做过五年的医师助理,略通医药。
刚才一直表现很胆小的医生此时嗓门却大了起来,有些刺耳:“帝国在上,医者仁心!我怎么可能会害这样小的小姑娘!你们这是对我职业和人格的双重侮辱!”
海盐充耳不闻,直到确信这是自己最熟悉的青霉素后,这才一把抢过医生的一次性针筒,“我来。”
顺便把对方包里的黄岑和柴胡粉也搜刮干净,他抬头对江橘道:“这家伙以前没少干过坏事,拿了不少帝国军的贿赂,只给富人看病,对穷人见死不救。橘子,可以送他走了。”
“行。”
江橘本想直接解决他的,然而面对众小孩的依赖目光,她顿了顿,转念一想,还是别在未成年面前杀生吧。
于是便拎着老头去了门外。
刀光闪过,一丝血线完整划开,锋芒凛冽,“砰——”重物落地。
她蹲在地上,低头翻看着尸体边医疗箱里的东西和诊单。
里面有一张帝国颁发的主治医师资格证,简单的药物、注射器、病历本以及一本《君主论2.0》和最新的《甜品界日报》。
果然,这个世界的各领域发展水平不能用常理来分析。
中西医结合,医疗技术落后,中世纪服饰审美,饮食简单,军队弱鸡,科技水平近乎于零。
如此一来,却没有主流教会和宗教信仰,唯君权至上,有趣。
江橘回到屋内,灵芝已经喝完药睡着了。
薄荷依然坐在角落看她的《恶魔公爵的贴身小女仆》,黑巧克力停下了祈祷的动作,伸手摸了摸灵芝粗硬的及肩短发。
冰美式沉默地站在笼子旁,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手上还缠着铁索,宽肩长腿,小小年纪个子却已是他们几人中最高大的了。
抹茶提着裙摆扑进江橘怀里,“呜呜呜橘子姐姐,我好怕啊……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江橘摸了摸她细软的绿色长卷发,温声道:“别怕。我们现在就走。”
“好!”
海盐与江橘对视一眼,他把灵芝交给黑巧克力,起身凑近,低声道:“这座别庄是蒙布朗将军特意为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除了警卫室,应该还有其他军官和士兵在山脚下把守,我们真的能出的去吗?”
“橘子,我不希望你去涉险。”
晚风吹动海盐身上单薄的白衬衣,他拉住她手腕的动作十分温柔,开口时语调却带着淡淡的惆怅和自我厌弃:“每次都是你保护我们,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你受伤了。你本可以过得很好,却为了我们这些垃圾留在泥坑里。你花了整整三年辛苦研究出来的天然甜味剂还要每个季度上贡给联盟军,虽然秘方还是攥在自己手里,但这种不自由的感觉真的很糟糕。本来这个成就都足够你跻身内阁大臣了,是我们几个拖累了你。你为了贫民窟,真的付出了太多。对不起……”
江橘抱着刀,往墙上懒洋洋一靠,“你说这个,是希望我怎么做呢?”
“是希望我束手就擒,在这等着明天被送上绞刑架,还是希望我一个人逃走,然后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你们这群人送死呢?”
海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很愧疚……”
“行了,”江橘单手撑在门框上,偏头看他,“叫他们一起跟上。别掉队。”
冷夜无声,月光如融化了的椰奶慕斯冰块,洒在橘子挞的简笔画五官上,竟勾勒出一丝酸甜的轻狂味儿来。
海盐回过神时,眼前的少女已经大跨步往外走了。
他赶紧叫上弟弟妹妹们一同跟上。
到了警卫室门口,众人猝不及防地看见了一地尸体,顿时不约而同地抬手掩住了口鼻。
江橘指着地上的尸体,道:“拿好剑,跟我走。”
薄荷糖问了句:“姐,你知道怎么走吗?咱们被绑来的时候可是全程蒙着眼,坐在马车里,我什么印象都没有了,只记得好像听到了卖蜂蜜蛋糕的吆喝声。”
江橘点了点头,“你能记得吆喝声就不错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黑巧克力丧气道:“那我们怎么办?”
“?”江橘指着警卫室里7x7格局排满一整面墙的无死角庄园监控录像,“这不就是最好的地图?”
“……?”
柠檬少年挠了挠脸,表情不解,“什么意思?”
江橘:“……”
初级难度副本里npc的智商果然也比较低么?
海盐看出她已经极度不耐烦了,连忙解释道:“橘子的意思是根据监控录像的标签次序和来往马车行进方向,就能够大致算出最简洁的路线图。”
“所以,——走吧。”
她长靴一抬,碾过地上近乎干涸的褐色血液,迈步往前。
用刀割开面前高大的杂草丛,为众人清出一条完整干净的小径,她率先走进了莓果林。
黑巧克力抱着灵芝迅速跟上。
薄荷糖把小黄书卷起塞进衣领里,小声道:“橘子姐,慢点走,小心蚊虫!”
抹茶提着裙子避开地上的尸体朝江橘飞奔而去,“……啊啊啊啊姐姐等等我!不要丢下茶茶一个人!”
冰美式用脚尖从地上挑起一柄宫廷佩剑,抓在手中,剑鞘已经沾满鲜血,他随意用下摆擦了擦,抬腿往前走,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紧跟在抹茶身后。
柠檬望着江橘拿刀开路的背影,语气兴奋:“不愧是我们反叛军的最强军师,我宣布,橘子姐就是坠叼的!”
海盐没说话。
青年的目光落在橘子挞少女的发间,温柔的眼波下隐隐藏着一缕炙热。
在江橘的精准带领下,他们绕过了所有主干道,中途被巡逻队发现了两次,众人齐心协力干掉敌人后逃了出来,又经历了一次围堵,最终来到庄园西侧的一处铁门外。
这里明显荒废了许久,生锈的铁栅栏上还缠绕着许多蜘蛛网,大门底部开着一丛丛蓬勃旺盛的粉蓝色鸢尾花。
门外停着一架废弃已久的马车。
江橘一刀劈开了栅栏,她率先走到门外的马车边,上手操作并借着朦胧月色和海盐划出的火柴星光端详了车轱辘几分钟,开始着手修理。
抹茶似乎很受动物的欢迎,这匹见到陌生人也无动于衷的老马在抹茶走近后,突然兴奋地打起了响鼻,还不停地用脑袋鬃毛凑近她,蹭来蹭去。
很快,江橘修好马车后,先让两个女孩子还有抱着灵芝的黑巧克力上了车,马车虽然老旧,但勉强也算豪华,空间宽敞,刚好还够坐三人。
剩下三人目光齐刷刷转向了江橘。
“橘子姐,我——”
柠檬话未说完,便被江橘打断:“你上去。”
“……???”
“我不要!!姐姐你跟他俩一起上去吧,我一个人走回去就行。”
江橘只淡淡重复了一遍:“你上去。”
柠檬:“……”
他闷声不响地坐上马车,刚坐稳,一道阴冷的声线突然从身后传来——
——“站住。”
江橘转头,发现十米远的马车边站了一堆人。
仔细数数,不多不少,二十五人。
前排穿着制服的警卫员们统一拿着青铜剑和盾牌,后排的人则弯弓搭箭,箭尖对准了马的脖子和后蹄。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个穿着打扮明显更高级精致的提拉米苏军官,一身墨绿笔挺军服,胸前无数功勋章,肩上两杠三星。
他以白银剑鞘撑地,抬手,轻轻一挥。
“唰——”
万箭齐发。
“上去!”
江橘一手拎着一个直接把海盐和冰美式两人扔上车。
她长腿一抬,踩着踏板飞身而上,拉起缰绳绕着左手掌缠绕几圈,刀背狠拍了一下马臀,“走——!”
“咴儿——”高昂的马鸣声嘶吼着响起,数十箭尖即将抵挡马车头时,“哗——”黑色长刀的柄端绷带瞬间炸开,在月色下飞舞飘荡,锋利的铁制箭矢立时被柔软似水又坚韧如钢的白绫全部挡了回去。
“啪嗒——”
箭镞回弹,一一撞击在盾牌之上,发出惊人的嗡响。
还没等帝国士兵们回过神来,下一秒,高高站在马车之上的江橘收刀驾马,咬开嘴里叼着的荔枝口味的跳跳糖包装,随手一抛,车身恰好与下一波涌来的箭矢擦身而过,“咚——”“咚——”
箭头全部砸在车壁,划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迹。
江橘头也不回,左手绕紧缰绳。
少女的黑色长发被深夜凛冽呼啸的晚风卷起,吹拂,发丝与头顶檐下挂着的风铃不经意纠缠在一起,“叮铃——”
夜色如水,粉色糖果被扔下后,骨碌碌滚进人群里。
提拉米苏上校眼皮一跳,立马拔剑后退。
可惜,太迟了。
“砰——”
平地一声炸响,火光四起,浓焰映亮帝国的半边天。
“啊啊啊啊啊——”
尖叫、哀嚎、哭泣声交织一片,□□的玻璃碎片割伤了上校脆弱的眼球,无数肉块混杂着火油味被炸飞在空中,落地后抽搐了几下,露出骨肉相连的焦皮和青筋。
一个个烧得半焦的人形在愈演愈盛的炽热大火中挣扎着抠烂脸皮,梳得一丝不苟的金发自头皮根部开始皲裂、剥落,最终以解脱的姿势掐住脖子等待着被风吹散成骨灰的余烬。
烈火焚烧,烟雾弥漫。
马车里,躺在黑巧克力怀中的灵芝糕被吵醒后,哼唧了几声,薄荷和海盐轮流给她讲睡前小故事,催她入眠。
江橘嚼着口香糖坐在马车最前方,身后火光冲天,热浪逼近。
车轱辘碾过路中央的碎石,吱呀声隐没在清脆的风铃轻响中,套在马匹身上的缰绳紧绷发直,末端牢牢握在江橘掌心。
叮——
伴随着熟悉的机械声响起,脑海中跳出一行字:
【恭喜您完成隐藏任务:逃离鸢尾庄园。】
【隐藏任务奖励:
A.反叛军统领情报 B.遗失的帝国宝剑 C.王宫地图 D.傀儡饼干
三十秒倒计时,四选一。29、28、27……】
【已选择。】
【玩家主线任务开启:为帝国王冠而战。】
【祝您好运。】
脑中字迹消失。
江橘抬眼,静静望着不远处的宽阔街道,清澈幽深的眼底映出无限星辉。
马车奔跑在夜间无人的街道,她低头,一圈一圈地把绷带缠回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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