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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什么?”
大半夜,赵贵妃惊得鞋都掉了一只。刚要睡下,忽然就喊宫里的嬷嬷说,皇上明日要开斗花会,宴请后宫与群臣女眷,让她着手准备一下。
明日?
往年都不见开,今年这是发什么疯?疯了吗?赵贵妃稳住心神:“王嬷嬷,本宫耳朵没进水吧?”
王嬷嬷:“回贵妃,没进水。”
“不是本宫,那是谁脑子进水了?”
这话暗戳戳赤.裸裸意有所指,很明显就是在说皇上脑子进了水。可这话,王嬷嬷心里苦,王嬷嬷不敢接啊。
她诚惶诚恐:“娘娘,那这斗花会,咱们是开还是不开。”
赵贵妃瞪了她一眼,尖酸地问:“皇上的命令,你敢违背?”
王嬷嬷跪下:“不敢。”
“慢着。”赵贵妃忽然顿住,眼睛眯起:“突然这般,此事必有蹊跷。皇上今晚还在飞霜殿就寝吗?”
“回娘娘,皇上今…今晚,在坤宁宫。”
“什么?!”
赵贵妃惊得嘴巴都要掉地上了。白天刚在太后那里告了他一状,太后也把皇上叫去训了话,这种情况下,他还能留宿坤宁宫?他中的哪门子的邪?
“妖妃,一定是那个妖妃使了什么法术,让皇上对他鬼迷心窍的。还为他开起了斗花会,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不,不行,”赵贵妃扶着脑袋,气得呼吸不稳,“皇上是九五至尊,怎能为男色所迷,这狐狸精,晚上肯定要现行,叫国师,叫国师来!”
她在这里手忙脚乱,王嬷嬷看得触目惊心。她跪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提醒:“娘娘,天色已晚。国师毕竟是男儿身,进不得宫啊。”
赵贵妃手一顿,忽然回过了神。刚刚真是被气到了,怎么说了那么一通话出来。她冷静下来,静静想了片刻,忽然笑了:“去,告诉皇上,就说本宫病了。”
往常这一招在皇上那里屡试不爽,每次一听她生病,都会来这里坐一坐。孙厚那里,他爹都倒台了,皇上哪里用得着再讨好他的儿子。可她家族的势力,皇上不来,也得掂量掂量。
只是,对面王嬷嬷膝盖像黏在地上了一样。她战战兢兢,磕磕绊绊地说:“今天,悟妃娘娘也病了。”
“啪!”
赵贵妃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什么意思?他病了?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不过是出去走了一遭,还能连我们这群女子都不如不成?”
“听……听说,是在外头,感染了风寒。”
“行了,别说了。让本宫静静。”
这个孙厚,果然心思深沉。知道得罪了公主,太后勃然大怒,会让皇上降罪于他,所以故意先发制人装病。
好,好得很啊。
她在后宫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什么女人斗不过,偏偏被一个男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岂有此理。
赵贵妃哼了一声:“斗花会,当然要开,但悟妃既然身子抱恙,就把他的名单划去吧。”
跟她斗,他还嫩了点。
她要让他连斗的机会都没有。
***
“哈啾——”
大半夜,孙厚忽然打了个喷嚏。这一声喷嚏打得颇为尴尬,一下把边儿上的北堂富贵惊了起来。
再接着,他身上就又多了一层棉被。
这是第四层棉被。
孙厚伸手摁住北堂富贵的手:“使,不得。”
再这样,臣,会被,热死。
北堂富贵愣了一瞬,又默默把被子收了回去。他心里,肯定被他的关心感动到了,但又因为纠结明天跑路的事,不想对他心软,才会这般。
他懂,都懂。
所谓君子之交,理应点到为止。太过关怀,感情一过,不清不楚,不好。
***
翌日。
孙厚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容嬷嬷喊,他才起床。这一起,腰“咔嚓”一声,不合时宜地传来了衣服破裂之声。
刚刚起床,手一用力,不小心把衣服撕开了。
容嬷嬷进来,看孙厚脸色潮红,神色不对,不由紧张起来,以为他是真病了,便疾步走过去。
近到跟前,容嬷嬷一看他露在外面的腰,猛地刹住脚,转过了身子。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昨晚,他该不会是…跟皇上打了一架吧?
回想起皇上走时那青黑色的脸,容嬷嬷心里又凉了一截。
她抹抹泪,不由感叹起了命途多舛的人生。干什么不好,非要进宫当嬷嬷,还跟了这么个硬气的主子,真是活够了。也不知道前天订的棺材,进度如何了。能不能赶在她被砍头之前做好。
孙厚洗漱完,回头一看,房间里多了两个宫女,双手各执一托盘,托盘上放着两块白布——不是白布,是衣服。
容嬷嬷走进来,惊魂未定:“完了完了,司衣房方才派人来,送的衣服,说是…皇上让送的。阳春三月,怎能送白服……”
这和送三尺白绫有什么分别?
孙厚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皇上,这是,在给他立下马威吧?
只是,他想不通,昨天不是,没有怪罪他吗?但是,毕竟伴君如伴虎,皇上今天这样想,谁知道明天怎样想?
也许,昨晚,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为了…稳住他…父亲。
【狗蛋:别多想,你平日里,哪一天不是穿白色?也许只是皇上以为你爱这个颜色呢?】
孙厚摇摇头:【你不懂。】
容嬷嬷一听孙厚叹气,一看他脸上那个受伤的表情,心里什么怨气都没了。看得出来,主子心里是有皇上的,只是处事不够圆滑,不懂如何抓住皇上的心而已。
皇上这不是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吗?
也许,事情尚还有转机。
容嬷嬷欲言又止,没忍住,遣散了那两位宫女。宫女一出去,她便拉着孙厚,语重心长地和他说:“主子,在这宫里,什么事都得忍。您不忍,今天的事难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下次不许了。”
这语气,分明是在拿他当儿子看。
孙厚笑了笑,想说:“我,什么,都……”
什么都没做啊。
接着,就听容嬷嬷道:“您是真心爱慕皇上,想和他长长久久的吗?”
【狗蛋:好家伙,这,应该是你无意触动了什么剧情,彻底攻略了容嬷嬷,她在帮你出谋划策。快快快,应下,说不定有奖励。】
孙厚不懂,懵懵懂懂地点了下头。
在容嬷嬷眼里,他这头点的颇为心酸。她没忍住,手在孙厚肩上捏了捏:“老奴手头有一本珍藏多年的宫斗攻略,不知主子您……”
【狗蛋:果然,快接下!】
孙厚:“这本,珍藏,现在…何处?”
半个时辰之后,孙厚已经换上了那身白衣,白衣上点缀着一团团白色海棠,未穿时不觉好看,待到穿到身上时,反而煞为赏心悦目。
容嬷嬷满意地赞叹:“主子果然天姿国色,什么衣服穿在身上,都相得益彰。”
此时,孙厚手里捧着“攻略”,看的满脸通红。
他问狗蛋:【为…什么,容嬷嬷,手里,会有…春宫图?】
他上看下看,书的任何边边角角都仔细检查过了,里面没藏机密的东西。所以,攻略就是春宫图本身?
关键是,书名还叫什么《一百天速成之霸道暴君爱上我》,里面画着的,还是两个男子。这……
孙厚皱着眉,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容嬷嬷手中为何会有这本书。
容嬷嬷站定在一旁,见他把书“正反横竖”各种看,充耳不闻她的话,以为他是在认真钻研书中内容。
心里不由感叹:主子这不是挺上道吗?
忽然有人进门。容嬷嬷一扭头:“皇——”
话没喊出口,北堂富贵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目光如炬,视线落在了孙厚手上。书是倒着拿的。
看到这里,北堂富贵心中没来由又是一阵苦涩。明知道他来了,却装没看到,心里…是不是,不想看到他。
还是说,今天的忽然出宫让他措手不及,他没来得及做足充分准备,所以很慌,不知应该如何面对他?
“皇上?!”
孙厚余光一瞥,“啪”地一下,书被惊掉在了地上。他低头去捡,一只纤长的手先一步捡到了地上的书。
“使不得!!!”
孙厚用力一撞,北堂富贵富贵当场摔了个屁股墩。
“皇上!”
“皇上!”
容嬷嬷与刘公公齐齐喊出声。
【狗蛋:我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黛玉哥哥啊,你,你凉了。】
此刻,孙厚捂住怀里那本春宫图,回头一看,皇上,怎么,坐…地上了?
再一想,他撞的。
他脸色煞白,连忙给自己找补:“回…皇上,此物,乃臣…生母,生前遗物,不,不吉利。臣怕…怕冲撞了…皇上,这才…这才——”
【心动值+39】
【孙厚:?】
下一刻,皇上生龙活虎地站起来,拍拍他的肩:“没事,是朕唐突了。”
原来看倒书不是因为故意躲他,是在睹物思人,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越是这样,就越让他心里过意不去。
孙厚低头,书在手上烫手山芋一样。就这么当着他的面交给容嬷嬷,被看出不对劲了,不好。
他只能咬咬牙,一狠心,把书塞进了衣服里。
皇上看他这般,心里一下又难过了起来。走也要带上生母的遗物,看来离开是板上钉钉之事。
真难过。
【狗蛋:心动值-67】
孙厚:【发生,什么…事了?】
狗蛋也慌了:【皇上他他他…不会是…发现你看春宫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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