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些男孩们

作者:暮春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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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的和爱我的


      转眼表姐的生日到了,十六岁的花季啊,她也进入高中了,必须要好好庆祝一番了。爸爸做主给了表姐一笔巨款,还让我跟表姐去她家陪她过生日。那天她父母在家给她做了一桌好吃的,吃饭的时候大伯娘难得地给我夹菜。我希望那不是看在生日巨款贺礼的面子上。她做的菜口味比较清淡不像妈妈一向都是重口味,麻辣鲜香。我就默默吃着,偶尔搭话,因为我觉得我跟这场生日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从来没有庆祝过自己的生日,也没参加过同龄人的生日聚会。在我的概念里生日吃顿有很多自己喜欢吃的饭菜就很好了,或者让小亮仔和小花陪我玩一天,也不需要干什么就在一起静静的也很好。可惜他们都已经消散在风里,我再也找不回来了。
      午饭后表姐对着镜子精心打扮。她摘下眼镜戴上了“博士伦”,往脸上抹了各种膏状的东西。她初中的一个好朋友带着一个小盒子第一个到来。这个瘦弱的姚姐只比我高一点点,长发披肩听说现在一个高职读书。她帮表姐编辫子聊着我听不懂的话,还打开了一盒五颜六色的东西往脸上擦。我就在一边傻看着,觉得大人的世界我真不懂。妈妈说不用打扮,头发长了扎起来就好。我那会真想小花在身边可以抱着它,抚摸它,这是我们彼此熟悉的相处,那时刻全世界都会安静下来。又过了一会,表姐的一个高中男同学李哥来了,他带来一束鲜花和一份精美包装的礼物。因为屋里不够宽敞,大伯和大伯娘知趣地让到外面去了。
      我很好奇他们让表姐的男同学到家里来,换我妈是绝对不会同意小亮仔到我家里来的,所以我从没主动邀请过他。又或者我邀请他来,他还不稀罕来呢。不然,为什么他突然就不再愿意搭理我,跟我一起玩了呢?还有勇哥来我家找我的时候,都不愿意进门。他总是在门外等我,我猜测是因为爸爸看起来一如既往的严肃。妈妈虽然对别人都是笑脸相迎,可是她心里估计也有不舒服的时候吧。妈妈有一次说她同事的女儿带几个男同学回家玩,这是家长没教好孩子的结果。
      平时我和爸爸在一起的时间超过和妈妈,不过早上大家忙上班忙上学各自各的,中午爸爸回家抓紧做饭,吃完以后我们又各自去各自的学校上课。下午回家爸爸妈妈一起忙做饭,我自己做完作业后自己一个人或找小强玩。吃完饭后爸爸去学校上晚自习,妈妈喜欢去她姨妈家窜门或者在家看电视。我也跟着看看电视什么的,交流不多。我好像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与花花草草为伍,和小花或小强一起玩。但是同龄的伙伴们尤其是男孩子,我在学校之外都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他们三人说着一些我不太能明白的话题,我呆呆地看着他们,有点想回家。这时另外一个高大帅气的王哥来找表姐,原来他也是今天邀请的客人之一,只是他不是表姐中学的同学。至于他们怎么认识的,表姐永远和其它各种她不愿意说的事实一样三缄其口。他是空手而来的,而且因为他没有进里屋所以也没看到鲜花和礼物。我挺好奇怎么就他不带礼物。他却在表姐跟其他两个同学说话的空当,跟我聊起家常来。不知怎的我突然说道:“是啊,今天是表姐十六岁生日啊,所以我才过来陪她啊。”他的表情一下凝固了:“啊?今天是她生日?”我点点头,紧接着就看到他跟表姐耳语一下出门而去。过了一会,他捧了一束超大的鲜花和一本精美的相册进来。表姐有些吃惊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哥,又继而满面红霞飞,转身看看我装着生气的样子说:“我只是想请你来坐一坐聚一聚,所以没有告诉你实情。清凌,你怎么没得到我允许就随便跟人说这些呢?”说着表姐再转头直直地望着王哥。王哥反而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应该的,幸亏你妹妹告诉我了。”不到傍晚六点半,大家就着饮料匆匆说着各种祝福的话语吃完了晚饭。饭后大伯给表姐买的生日蛋糕还留在桌上没有切开,表姐和她的同学朋友们便要去河边谈天聊心事。我这一环节表姐在之前就明确表示没有我的份。虽然即使有我的份,我也不愿意去。所以当大伯表示先把蛋糕切了我可以分一块吃的时候,表姐他们却急匆匆要出门。等他们走了,我才跟大伯道别。大伯娘却拦住我,非要我带一块蛋糕走。我立刻明确表示不需要。大伯也面露难色说:“分蛋糕给清凌自然是没话说,但生日是晓玲的,她没切开不太好吧?”我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转身出门回家了。
      回到家里,妈妈一听爸爸给了巨款贺礼而我连一块蛋糕都没捞到,吃的菜式口味也很寡淡,便有些微词。再一听还有两个表姐的男同学出现在家里,她更是嘴里嘟哝不知道想说些什么。爸爸去上自习,妈妈也没地方可抱怨,只好说:“反正我对得起你爸那家人,你爷爷奶奶生病,我出钱出力。你大伯家里有啥,我也总是毫不手软地经济表示。哎,好像还总不得好。”我也知道大伯很少对我家有什么金钱上的表示,就算表示金额上也总是差上一截。我就奇怪如果妈妈给的不情愿,为什么还要违心给?而且送人情礼给那么多,而我们自己却要精打细算省出每一毛甚至每一分,辛苦且心累。
      转天上数学课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走神了。诚然,数学本就是我的弱项,如果上课再开会小差,铁定是抓瞎的。就这么一会儿也被代老师看到,我也真是够衰的。然后只听代老师直叫我的名字两遍:“木清凌,木清凌你来回答!”我猛地一惊差点没跳起来,傻傻地站着先看向她,再看向黑板不知道如何作答。谭一凡看我涨红的脸便低声在我旁边准备告诉我答案,我听不清他压得很低的声音,便只能傻站着。“我还认为木清凌有多了不起,这道题很难吗?你坐下!”我极度尴尬和难过地坐下来,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然后只听得代老师说:“有谁知道答案?”谭一凡不负众望举手给出了正确答案。“木清凌,你不要以为你爸在重点中学教书,你考不上也就读,就不好好学习。你要是能凭自己的真本事考进去,我这只手掌心就给你煎鱼吃!”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她去年打在别的同学身上的一巴掌,狠狠抽在我身上。我忍住眼泪没让它流出来。下课时,我没精打采地坐在座位上,心情无法好转。“你别这样啦,我都告诉你答案了,你又不说。”谭一凡在旁边劝我,我一句也听不进去。我只觉得跟天才少年坐在一起,压力好大,身为班干部好像必须得啥都懂才行。还有,我爸在重点中学上课仿佛还是个坏事情,如果我考不上,别人要花择校费才能进去,而我不用择校费就能进的福利还是个丢人的事情。哎,为什么烦恼的事情这么多?我不就是不会答这道题吗?
      中午放学的时候心情还是没有半点好转,我收拾好书包不敢耽误连忙往家里赶。因为下午爸爸要早些去学校开会,我们得早点吃完午饭收拾好家务。路上我遇见廖姐他们几个人,只打了一个招呼就赶紧往前走。廖姐的爸爸是我爸中学的教导主任,说话牛气得很。跟她同行的徐姐爸爸也是中学里的什么主任,领导的女儿们走得近很正常,更何况她俩还是隔壁班的同一级校友,她们平时就不怎么看得起我。我对此总是表示出一副无所谓且不愿意亲近的样子,但见到她们我总是第一时间条件发射地礼貌打招呼。这天跟她们同行的还有徐姐的表弟小毛,因为他常在中学里晃荡,所以我认识他。他比我低一年级,长得一副小白脸,在学校里挺捣蛋。我本来自认为走得挺快,不一会却见他们已经快追上我。我一心只想着快回到家里,便毫不在意他们。只听得他们在后面一会大笑一会窃窃私语,脚步却始终紧咬住我不放。突然听到小毛在后面喊:“木清凌,你拽什么拽?”我回头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会他也没停下脚步径直往前走。他见我不愿跟他吱声,恼羞成怒般冲到我前面的一个小土堆上捡起一个小石子大吼:“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我气不打一处来涨红了脸:“你才聋了!”只见他大眼睛一瞪,抬手就冲我扔石子。我机敏地躲过一个,撒腿就要跑。他却不肯罢休又捡起石子要冲我扔,我犹豫是否要反击,因为老师家里都教育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吵架斗殴。于是我又害怕又生气地继续往前跑,这时他扔出的石子“咚”一声打在我头上,我一摸出血了,吓得我哇哇大哭起来。小毛一看也吓了一跳,转身便要跑开。我却一下就冲上去抓住他不肯松手:“是你把我打伤的,你不准走,你必须跟我回家!”小毛瞬间也傻了,自知理亏的他只好跟我一起回家。他表姐先一步回家给父母报信去了。廖姐见状也怂了,从另一边边悄悄溜回家。我知道,一直以来王姐对我的态度是中立的,所以我跟她几乎没有什么正面冲突。而且我听说她成绩也不错,是班里的中队长,没什么理由跟我敌对。可是廖姐因为成绩差个头矮,仗着爸爸是主任各种无理取闹,不满我被塑造为正面教育模型,所以经常跟我过不去。我的心里尽管有各种难过伤心,但我努力表现出来的不屑和无所谓却让她变本加厉。这一次我猜测也是她各种怂恿和推波助澜,小毛啥也没想就被作为炮弹发射了。吸取上一次头被莫名装了一个大包脑袋缠了那么多白纱布的教训,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走作案凶手,不然到时候我妈又要天天念叨,说我自己活该倒霉。
      回到家里,爸爸知道小毛的来历,教育了几句就让他走了。他本来忙的不可开交,只好赶紧停止做饭,立马给我清理伤口和冰敷脑袋上肿起的包块。我只觉得昏昏沉沉的,担心又像上次那样可就惨了。爸爸安慰我,上次是因为撞到的地方离太阳穴很近,这一次是在脑袋顶上而且伤口不深,不会有问题的。出于对爸爸的信任,吃完饭我还是去中学医务室简单包扎后去上学了。谭一凡看我头上又是一块白纱布吃了一惊:“你怎么又碰到头了?”我叹了一口气:“没有碰到是被人用石头打了。”“谁敢打你?”他瞪圆了本就很大的眼睛,“我不相信。”是啊,在我们的认知里,成绩好听老师家长话的班干部一般人是不会挑衅找茬的,怎么到了我身上就不灵验了呢?
      被打这事我其实并不太放在心上,因为廖姐对我一直就各种横眉竖眼,我早就习惯了。心里难受就难受了,惹不起总躲得起。远远见到她就绕道,非要打照面的时候还是强迫自己口是心非跟她打招呼。不过她很多时候都是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嗯”,所以后来我干脆对她视而不见直接走过。所以她这次更加看我不顺眼。我现在担心的是重蹈覆辙,脑袋又“哄”得像上次那样肿个大包再去医院抽淤血,像伤病员一样满脑袋缠上白纱布。只是被谭一凡又这么一通发问,我又觉得心头一紧,那样的噩梦我是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隔了几日,伤口愈合后也消肿许多,基本没什么大碍。王姐的妈妈带着她的侄儿到我家里来赔礼道歉,还提来一些水果营养品什么的。大人的寒暄我不想听,我也不想正眼瞧小毛,却又不得不在妈妈的暗示下违心说:“没关系。”不过此后,廖姐他们再也没有正面找过我麻烦,我也因祸得福在回家的路上得享清静。
      有一天上语文课前刘老师带来一位胖乎乎的女生,扎两小辫子看起来有些土气,怯生生看着大家。原来她叫刘小佳是个插班生,这一次教室里有空位,她不用像上次冯晓文那样硬被塞到我跟同桌中间。对了,美丽的冯晓文在班里虽然成绩不突出,但深得男同学喜爱,又有表哥尚雷照顾,如鱼得水。相比之下,倒显得我像是插班生了。课后许飞照旧闲不住跑去招惹刘小佳:“这女娃子长得好结实,一张大脸就跟两红苹果似的。”说完还哈哈大笑伸手就要去摸人家的脸,我本不想理会他,可是想到自己是班干部,作为新生的刘小佳被人欺负,我必须得管一管。我转头冲他喊:“你欺负新同学干嘛?”许飞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转头瞪我一眼:“我就要欺负,怎么的?”我一看自己班干部的威信在他面前算个屁,觉得挺尴尬下不了台又急红了脸,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许飞瞥了我一眼猛地笑了:“木清凌你脸红了,不过你瘦就像根小香蕉,哈哈…”然后他突然把手伸到我面前,“你不让我摸她的脸,那我摸你的脸算了!”我一听又气又羞,跺脚赶紧跑开。“你跑什么,你又要去刘老师那里打小报告是不是?你就这点出息!”许飞见我跑开还在背后损我。我在去老师办公室的路上停下来,我不想跟许飞结下梁子,他是个超级麻烦的家伙。还有他爸跟我妈好歹在一个厂里,撕破了脸不太好看。不过,好在刘小佳的困难暂时解决了。
      过了几天在刘老师的循循善诱下我跟刘小佳渐渐混熟了。想到在班里既没什么异性也没同性好朋友,我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我打算好好开发下这个新资源,把她发展成好朋友。我把她带回家里,帮她温习功课甚至还教她学习英语。我妈见我从来不带同学回家,突然间带回来一个小胖妞,还对她各种好,有些吃惊。不过鉴于刘小佳是女同学而非男同学,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小佳上学放学都跟着我,时间一长我就开始觉得烦躁。我已经习惯了长时间的独来独往,现在每天路上都有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我开始觉得新鲜,现在让我焦躁。原来这个小妮子看起来挺害羞,其实接触后才发现她嗓门大话题多,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分分钟让我觉得脑瓜子疼。而且她在班里混熟以后,直接撸起袖子还敢跟男生开架,让力求淑女的我大跌眼镜。于是我们自然而然地越走越远。我当然是有点失落的,因为自己毕竟曾经付出了那么多的热情和真心。甚至有一次她还跟我拌嘴,大声说我家里的平房连院子也没有,摆设特别陈旧之类的,生怕别人听不到。我顿时仿佛万箭穿心,觉得以后再也不愿意轻易相信别人了。
      在冯晓文到来之前,班里的美女排行榜如下:邓淼、左红霞、周露、高旭。冯晓文的到来,立刻打破了这种平衡,轻松地坐上第一把交椅。按理邓淼乌发大眼,身材高挑不该轻易败下阵来,可惜她眼睛近视又不肯戴眼镜矫正,所以看人的眼神经常怪怪的。唐帅是班里有名的“奶油蛋糕”,因为他爸经商家境良好,吃奶油蛋糕那是小菜一碟。这小子人如其名,但心思不在学习上,天天爱跟许飞混在一块,后来还加上邱斌,俨然一个帅哥小团体。我虽然要树立起一个一心好好学习的榜样,但有时候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一眼唐帅中分的卷发和白得发亮的脸庞。他还跟高年级的几个男生走得很近,据说人家是“混社会”的,那我就更得要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最初唐帅总喜欢课间跟左红霞和邓淼嬉戏打闹并眉来眼去,后来许飞还找左红霞借钱去学校小卖部买吃的。我听谭一凡说,那钱说是借的,其实许飞是不会还钱的。别看许飞长得虎头虎脑唇红齿白,他爸对他还是很严的,不轻易给他零花钱。早上面摊吃面的钱也是他爸一个月去结一次账。跟唐帅一起组团混迹,身上没几个钱怎么行。作为哥们老让别人请,实在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情。邱斌绕几个圈子还算是我的远房亲戚,因为家里人老让他向我看齐,他对我更是没什么好感。所以我只能远远看着这些帅哥美女们,既不想参合又有点好奇和羡慕。毕竟漂亮衣服、美丽女孩、帅气男孩和奶油蛋糕总是让人欣喜的。冯晓文的出现,无形中让唐帅转移了视线。我都能觉察到他想靠近但又不能太明显的举动。
      这天刘小佳的大嘴巴又惹了祸,她与冯晓文搭话开始还好好的,忽地就听她声音一下大起来:“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我赔一个给你!”冯晓文冷冷地白了她一眼:“这个你根本就买不到!你知道你的口水有多恶心吗?”刘小佳一听这话更是炸了:“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所有人都得听你的!”“是你来找我,我可没有找你!”冯晓文也急得涨红了脸,碰也不愿再碰桌上那个被刘小佳用口水润了以后擦练习本错误的橡皮擦。我本能想上去劝和,可是内心又极度抵制冯晓文。因为有几次我看到她在同学面前说一套,在刘老师面前说另一套。在妈妈对我的培养原则里,这是个让人无法容忍的大缺点。所以我迟疑了,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见嘴上功夫敌不过美女,说时迟那时快,刘小佳突然伸出她的爪子袭击冯晓文。我着实替她着急:一个女孩子这么粗鲁和野蛮,我可真做不出来。下一秒只见到许飞的大手掌一把挥过去,“啪”一声落在刘小佳的脸上。被刘小佳扯乱头发的冯晓文和刘小佳几乎同时哭出声来,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刘小佳索性坐在地上,扭动身躯狂喊:“打人啦,打人啦…”许飞给邱斌使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硬把刘小佳架起来。许飞背对着我不知给刘小佳做了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刘小佳立刻停止了叫喊,努力压抑的哭声越来越小。唐帅这时候已经坐在冯晓文旁边温柔地问:“你没事吧?”冯晓文边哭得梨花带雨,边用橡皮筋把头发重新扎起来,没时间理睬唐帅。这会功夫这阵仗教室外的好多人都听到了,尚雷急急冲进来问:“晓文呢?没事吧?”然后他抬眼看见唐帅坐在表妹旁边,愣了一下。这时冯晓文已经扎好头发,粉红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唐帅目不转睛看着她。尚雷赶紧掏出纸巾要给表妹擦脸,却发现她桌上已经放了一包更高级的纸巾。我心里想:能有多大的事啊?能比过被电饭煲插线和木棍抽的感觉么?就这样也会有两大帅哥左右护驾,我简直是白活了。这时左红霞和邓淼也进来教室,看见焦点都集中在冯晓文身上,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
      上课铃响了,大家都赶紧回到座位上准备上课。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人喊了一句:“报告老师,刘小佳吐了!”话刚落地,就听刘小佳“哇”地一声,吐了一地。左邻右舍有的人掩鼻摇头,有人干脆从座位上跳开,有的人直接说:“真烦人。”半个教室顿时乱作一团,代老师只好停止上课,让一个男生去看守校门的门卫那里找烧过的煤球来处理呕吐物,又让一个女生陪刘小佳去学校医务室。她自然是不会叫我去的,因为她一直都不喜欢我。我正求之不得呢。课后代老师把刘小佳叫到办公室去,过了一会刘老师差人叫许飞和邱斌去办公室。谭一凡斜着眼睛看许飞离开的背影喃喃道:“这次许飞多半得请家长了。”这小子早就该请家长了,不过有用吗?以前同学们无数次报告老师,请了好几次家长但并不见什么改善啊。许飞他们还没回来,冯晓文也被叫去办公室了。临出教室门的时候唐帅跟上去对她说了一句:“没事的,你就照实说。”冯晓文点点头走了。后来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刘老师甚至都没拿到班会上讲。倒是许飞的同桌简丹无意中透露,许飞好像在办公室里当着老师的面给刘小佳道歉,所以也没让请家长。但是此后刘小佳确实有所收敛,说话行为不再像以前那么外放,尤其是对唐帅他们,当然更有冯晓文。
      学校每年固定都有庆祝活动,比如“六一”儿童节、“十一”国庆节等等,外加师范学院的实习老师实习结束时还有一个汇演。今年的汇演又是班级集体舞,班里六十多号人选了四十多个进行排练。剩余的同学们有黯然失色的,有兴高采烈的,有面无表情的,放学后背上书包就走了。而我又被选中成为这一大票人中的一员跳那幼稚而无聊的集体舞。因为是一个年级三个班组合的大型集体舞,所以动作并不复杂难度是要跳整齐。所以就算我总是毫无破绽,但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等待其他同学合拍,不断重来。到最后我的脸上几乎挤不出任何笑容,只想快点回家,虽然回家好像也没什么可干的。
      小花已经不在了,小强跟新搬来的小蝌蚪走得很近。是啊,两个都是男孩子且年龄相仿,所以小蝌蚪明显更亲近小强,在我面前老喜欢漠无表情和各种装酷。对了,还有那个附近老教师的孙女小静跟我们一起玩耍的第一次,不小心磕了一下腿,不过有点青紫色,她的爷爷奶奶就认为我这个年龄最大的姐姐没有照顾好她,之后人家就不跟我们玩了。请问,我从小就没间断过的青紫相间的腿有谁在意过?当然奶奶是有心疼过的,不过我好像都不太记得了。
      然而跳集体舞马兴华是很高兴的,尤其是男生需要移动换位的时候,他就可以牵住不同女生的手。我厌恶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暂且不计较被掐得生疼的手指,单看他望着女同学炽烈的眼神我就够了。更何况他是对几乎所有女生都保持这样的热情,可以说是“看似独家供应,其实中央供暖”。这种无差别的细致和温柔,再加上人家成绩好嘴甜和臂膀上的两道杠,简直是所向披靡。但是他在我面前就无所遁形,总是被我各种冷嘲热讽怼得默默退后。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我也望有男同学对我示好,但绝对不是谭一凡那种从智商上碾压的怜悯,也不是许飞那种不怀好意的调戏,更不是马兴华这种娘炮的饥不择食,当然也不需要尚雷那种自信甚至自恋和宠妹妹的。然而仿佛因为我的成绩稍微好些,成了班干部以后,跟很多同学都疏远了。再加上我刀子嘴豆腐心,学着妈妈的样子喜欢跟各种男生开玩笑似地抬杠,别人听了或不好回应或被伤了无法回应,也就不会再给我第二次机会。
      还有,为了响应艰苦朴素以及回应我妈时常抱怨的“长得高有啥好浪费布匹啊”,我几乎都是拣表姐表姨甚至表哥淘汰不穿的衣服。我妈是美女所以不用化妆打扮就已经在人群中闪闪发光,她当然不用浪费时间和金钱在那上面。于是我耳濡目染地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变得更加学会如何讨得老师父母欢心和不愿甚至厌恶穿着打扮。年幼的我完全不懂社会人颜值魂的道理。于是我陷入了只会暗自神伤又不得其解,越是难过越表现得冷漠,越冷漠越没人理会,越没人理会越难过的封闭循环里。这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班里或学校里开各种学生干部会议时,我觉得自己仿佛戴了面具一般,看别的男女同学谈笑自如,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而心里却仿佛打翻了醋坛子酸酸的。
      这会马兴华边跳边绕到我旁边了,正赶上我到达崩溃边缘想回家,他还钳住我的手。我冲他黑脸,他仍然嬉皮笑脸。我便对他毫不留情地冷嘲热讽,直到他脸上最后一丝笑容消失。恼羞成怒的他干脆在跳舞的过程中以折磨我为目的和乐趣。他看出来我非常不享受排舞的过程急于回家,便找各种借口导致出错拖延排练时间,让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甚至趁我不注意偷袭我,掐我的手臂踩我的鞋,然后等我忍无可忍上去打他的时候看老师如何教育我:“木清凌,你身为班干部不以身作则,还在这儿添乱吗?!”我气得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坚决认定马兴华这种人我一辈子都不会看上眼,看走眼也没他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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