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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还没回到住处,宋诸就被人给抓了。
等他再想狡辩之时,人就已经被抓到了刑堂。看着眼前以及身后一干人众,宋诸知道自己完蛋了。
“宋诸,我听有人举报说,你在书院公然收bao护费?”
“这我哪儿敢啊?”宋诸笑了笑,“这都是清远先生给我支的招,不然您觉得我一介书生,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干这种背德之事吗?”
“你确定是清远给你支的招?”对面的长眉先生挑了下眉,不确信的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清远又怎会亲自举报你?这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什…什么?清远这么狠?竟然敢这么算计他?他看向清远,就见他正双手环胸,玩味的看着他。
对上他看笑话似的眼神儿,宋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瞪wo干什么?”清远笑了笑,一边啃着手里的黄瓜,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我可没怎么着你啊,那也是有人举报你,我才不得不上报的。我说你这人,怎么能在书院里干这么荒唐的事儿?引起公愤了都。”
“咳,最主要的是,你靠诈骗换取来的钱,最好都要一分不少的上交给我,由我来一一发放给受害学生啊。”
呵呵,这货说了那么一大堆,其实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宋诸也是笑了,“先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跟书院里的院生们干的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诈骗了?”
“放屁!”长眉先生板着脸,“宋诸,少特么给我顶嘴!”
说完,他道:“本来证据确凿,只要你认罪态度诚恳,我们是想给你减刑到二十大板的,但现在来看,没个七十大板,委实难消众怒。来人!”
此时此刻,宋诸终于知道了他在明月书院的那一套在这里并不管用。靠收“bao护费”发家致富看来也是栽了。不过,这些人没追究他的那群兄弟,倒也已经算是好的了。宋诸……打算认命。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了道高亢嘹亮的女人的声音。一声“住手”响彻云霄,众人纷纷将目光定格了过去,就见人群之中有道庞然大物正在往这里飞奔而来,速度之快,几乎无人能够阻挡。
下一刻,这道庞然大物冲过来,便像护小鸡儿一样把宋诸挡在了身后。
“我看尔等谁敢伤害我未婚夫!”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唐钰。
“未婚夫?!”众人惊呼。
听了这话,一时之间,众人看唐钰的眼神儿都变了,当然,他们想看的不是唐钰,是宋诸,谁都没有想到,向来以江湖浪子自居的宋诸竟然也会有悬崖勒马的一天。这特么得砸多少钱过去,才能让宋诸这样的铁树“心回意转”啊?
“七十大板你也说得出口?就我宋哥哥这小身板儿怎么能挨得了这么重的毒打?若你要打人,就先打我好了!”
好家伙,够义气。之前宋诸一直觉得女子都是那种柔柔弱弱需要受bao护的对象,却从没有想过女子也有能这般刚强的一天,以至于唐钰的形象也一下子在他心中变得高大威猛了起来。
“胡闹!放肆!”长眉先生正要开腔,却被清远一个黄瓜堵住了嘴。
清远拍了拍手,又随意的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不就是卖几块儿木头吗?哪儿能这么苦大仇深的?不如这样吧,老李,现在不正好该插秧了吗?不如就罚这几个孩子去插个秧吧?”
?
什么?书院还有地方插秧?
看清远冲长眉先生挤眉弄眼、猥猥琐琐的样子,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然有几分莫名的怪异感,这俩人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在他看向长眉先生的时候,长眉先生的目光也在这时看了过来,只听他开口问道:“宋诸,你是怎么想的?”
“我……”插秧总比打几十板子要强吧?宋诸偏头一看,就看自己的兄弟正在人群中十分卖力的冲他比划着“打板子”的动作,本来在独自一人揽下所有挨打和跟兄弟们一块儿插秧之间他还是有几分犹豫的,但是一看自己的兄弟这么卖力的想让自己揽罪的行为,他毫不犹豫的道:“插秧,插呗。”
反正人多的时候,只要他不相干,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偷懒。
“那不行,”唐钰企图再做些争辩,却被宋诸打断了话。宋诸轻轻叹了一声,声音之中带着些许无奈,“我确实是犯了错,他也没说错,就这样吧。”
目送宋诸离开,长眉先生捋了捋胡子,“清远啊,这几个书生能替咱们把今年的产量给种达标吗?”
清远翻了个白眼,“不然还能怎么办?谁让你今年偷懒躲在屋里睡大觉的?差点儿把地都给荒废了。”
“你还说我!”长眉就像是个一点就炸的炮竹,被清远这么一揶揄,直接当场爆炸:“要不是你天天出去喝花酒,那点儿田咱俩早就插好了。不是院长过两天要回来,你小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泡着呢。”
清远摊了摊手,“这不是有人干了吗?”
另外一边,因为女子不得擅闯书院,告别了唐钰,还不知道被清远跟长眉联手坑了的宋诸看着后山的大片梯田,以及不少在田地之中耕耘的院生,竟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了。
看来这青云书院,还真不是一般的严,这么多院生都被罚了。
“几位,你们也是来这里刷学分的?”
听了这话,宋诸看过去,就见一满脸是泥的男人正在看着自己。这男人只穿了一层薄薄的中衣,身材很好,是那种女人看了喷血男人看了嫉妒的类型。
就在这一瞬间,宋诸的目光被吸引住了。
“这位师兄,我们刚来没几天,不知刷学分……是什么意思?”小武问道。
那男人笑了笑,一边淌着泥地的水,一边往他们那边走过去,边走边道:“你们刚来?”他揩了把脸上的泥,“那学分这东西可千万得记得刷啊,不然毕不了业,不好升学。”
“这么说,”宋诸皱眉,“你们是自愿来的?”
“对啊。”
哈?那敢情他们没被罚,清远是替他们开脱来了?
那人又道:“你们是哪个先生的人啊?这里的地都有划分,耕错了先生的地没分的,你们刚来,我带你们去啊。”
就在这时,这男人走上岸,脚下一滑,差点儿没摔进水里。关键时刻宋诸揽住他的腰,将他带了上来。
这么近的距离,对方的睫毛有几根他都能数的一清二楚。还别说,这人脸上的泥巴去掉了之后,看起来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是那种和张寅的脸全然不同的阳刚的脸。
男人从他手里挣脱开来,面色略不自在,他挠了挠头,“谢了兄弟,我叫宋扬,你叫什么?”
小武怪道:“我们宋爷你不认识?”
“不认识,”宋扬再次挠了挠头,略带不好意思的道:“说来惭愧,我这人只会埋头读书,别的什么事儿都不上心,所以就……”
“没事没事。”宋诸连忙走过去,笑着挎住宋扬的肩膀,“都姓宋,以后就是兄弟啦,走走走,兄弟快带我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宋诸表面上一本正经,但心里想的却是:妈耶这人也太好看了,简直比张寅那个阴阳怪气的人好了不知多少倍,身材又是一等一的好,性格还真的热情……如果能把这样的人给骗到手,那他以后的日子,还用得着受张寅跟他爹的混合双打吗?
插了一下午的秧,还能时不时的看小哥哥,哪怕自己是被罚过来的,宋诸依旧笑容满面。以至于旁边隔岸观火的几位好兄弟都觉得心里发毛,深深的怀疑他是被先生罚了。
从此之后,宋诸的侧重心全然从张寅那里偏去了宋扬那里。
平时他一听宋扬渴了累了,就会立刻及时为他准备上好吃的好喝的。以至于他的兄弟大雄常常在深夜打开自己私藏零食的柜门时,都会看到里面空空如也的。
比如今日,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零食失踪了的大雄终于忍无可忍,便发出了来自地狱恶灵般的嚎叫:“啊!”
这一声啊,叫的颇为讲究,既不高亢也不低沉,却已能将悲愤表达得恰如其。
就在这时,一个枕头飞过来,有人骂了句:“你jiao床呢大雄?!”
“宋……宋爷,对不住,我吃的又又又找不到了。”
听了这话,尚在昏睡之中的宋诸猛然惊醒,“不是说让你把吃的挪地方了吗?”
“我…我挪了啊。”大雄挠了挠头,一脸欲哭无泪。
“一定是你藏的地方还不够严实,你再换个严实点儿的地方藏,不是都说让你藏的严实点儿了吗?”
“我………”虽然但是,道理是这么说没错……万般无奈之下,大雄一拍大腿,恨恨的道:“我藏鞋柜里吃的都能不见,这回我藏…藏先生房里去,我还真就不信了!”
听着这话,宋诸点了点头,道:“好,行,你去吧,算算时间,这个点儿那老大叔也不在。”
“哼!”哼了一声,大雄回床,闷头睡了过去。
之后的几天,宋诸跟宋扬的关系明显近了不少,他们甚至都能勾肩搭背一块儿上下学、一块儿去吃饭了。
某天放课,宋诸跟张寅碰见了。此时他正好在冲着他的方向招手,而张寅也正好在这时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宋诸下意识的想要闪躲。不过他的恶趣味却先一步漫上了心扉,他灿烂的对着张寅笑了一下,道:“你来了啊。”
“不好意思啊,刚才有事儿耽搁了,等了有一会儿了吧?”
宋诸勾了勾唇,一下子挎住宋扬的胳膊,“没事儿没事儿,咱们走吧。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对了,明天早上晨练不如我跟你一块儿吧?等练完了也好一起上课?明儿早上李先生的课,咱们一堂呢。”
在宋诸有说有笑的拉着人走的时候,张寅现在那里,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拳头已捏的“咯吱咯吱”响。
“寅哥,你怎么跑这么快?”身后几人追上来,就看到他的眼神儿正盯着宋诸,便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其中一人拍了拍张寅的肩膀,“寅哥,别看了,这种人真心不值得让你注意。你哪一次找他不是遍体鳞伤回来的?”
听了这话,宋寅笑了笑,“你管老子呢?”
“我们……我们又不是看不出来,”另外一人小声道:“听说他还是清远老狗的学生呢,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落花流水罢了。”
“啪!”
那人话音一落,就挨了一巴掌,张寅烦不胜烦,“少特么没事儿在老子面前提不该提的名字,不想玩儿散伙儿!”
一语罢,张寅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现场只剩下那些兄弟们在原地面面相觑,“完了,寅哥每次一生气就会回家里去,咱们恐怕又要几天见不到寅哥了……”
另外一边,短暂的气了一下张寅之后,宋诸的心里却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愉悦,相反,他跟宋扬走了一路,一路上脑海里想的都是张寅看他的画面。
以至于之后的两天,他再跟宋扬走在一起时,便也索然无味。而更让人闹心的是,这两天他愣是一眼都没看到张寅,反而是他那个老爹老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达,整天对他指手画脚,让他干这干那的。
不过就在这时,所谓的射箭大赛也拉开了序幕,宋诸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在报名截止之前报了名。
报完了名,书院有半天能放书生出去的时间。由于听说所谓的射箭只是几个先生搞出来的无聊的打发时间的比赛,一点儿学分没有,外加玉笋这玩意儿仅仅对于喜欢花草的人而言是宝贝,且宝贝就是到手了,也明令禁止不能售卖,所以参加的人没有几个,比方他的兄弟,非但没有参加,还十分愉快的告诉他他们出去撒野了。
所以,宋诸只能形单影只的出去。
走到回家之路的胡同口,宋诸停下来,心情有些复杂,这条胡同口,是他家与张寅家的分叉口,他的内心告诉他他迫切的想见张寅。但是,他仅存的理智却又在奋力挣扎着。他去见张寅,无异于是在自取其辱。
宋诸叹了一声,便径直往回家的路走了过去。
还是回家吧,买弓要紧。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对好看的事物有很深的好奇心,他很好奇像张寅那样好看的人会让玉笋开出什么样儿的花,如果玉笋真能开花,那花也必然会成为这世上难得一见的景观吧?
这般想着,鬼使神差的,宋诸停下了步子,然后就转过了身。等他再回过来身的时候,他人就已经在唐府门前了。
看着唐府的大门,宋诸捏了捏手指,莫名有些紧张,真是该死,他是疯了吗?竟然敢跑到这里来自取其辱。
这般想着,他不甘心的跺了跺脚,转身就要走人,但下一刻,身后却有人喊了他一声。他身体一僵,回头看去,就看到了个穿着绿裙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眨巴了下眼睛,“真的是你?”
“你是?”宋诸有些迷糊。
下一刻,就见那小姑娘回过来身,立马冲身后喊了一嗓子,“小姐快来!是你的宋哥哥来了!”
紧接着,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从胡同口里窜了出来,口中还嚎道:“宋哥哥!”
“我靠!”一看是唐钰,宋诸啥贼心都没了。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然而,还没等宋诸跑两步,就在三下五除二之间被唐钰像抗小媳妇儿一样抗了回来。
眼看自己就要被带进唐府去了,宋诸咬着牙,极力挣扎着,“唐钰,你放老子下来!信不信老子…老子打你?!”
“打是亲骂是爱,宋哥哥要多拿小拳拳锤我胸嘛~”
听着这话,宋诸下意识的感到生理性不适,考虑到自己锤这玩意儿确实跟撒娇没啥区别,宋诸恨不能当场吃成个大胖子跟她相扑,当场来个决一死战。
好在唐钰也没多过分,等将他带回府中后,就把他放了下来。宋诸本来是要拔腿走人的,但是,他一回头,就看到身后那位穿绿衣的小姑娘把门给锁上了,还给他回了个甜甜的笑。
不过,对上她甜甜的笑,宋诸只觉得脊背发凉。他泯了泯唇,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唐钰眨巴了下眼睛,温柔且娇羞的笑着:“我想和哥哥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还想和哥哥看花看雪看月亮,只要和宋哥哥在一起,不管是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还是看花看雪看月亮,我都愿意和哥哥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一起看花看雪看月亮~”
“呕呕呕……”
宋诸干呕了几声,最后却愣是什么都没吐出来。还被唐钰强迫着往院子里拽,来都已经来了,宋诸轻轻叹了一声,便决定逆来顺受:“那个,张寅在吗?”
“我表哥?”唐钰顿了顿,“生病了,看病去了。”
“什……什么病?”宋诸强行压下心头顿然生出的担忧,吐槽道:“没想到他是个这么弱不禁风的人,风一吹就倒了。”
“不是啦,我表哥天生身体就不好,不能剧烈运动,一剧烈运动之后就要去看大夫。”
嗯?什么?不能剧烈运动?这和他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吗?
不过,没有见到张寅,宋诸除却失落与担忧,心里同时又松了口气。不见就不见吧,又不是以后都不能再见了。
于是乎,宋诸挣脱开唐钰的束缚,道:“看!那是什么?!”
唐钰看过去,天空飘来了只翻空燕,心里想着这定然是她的宋哥哥在暗示他只有一只燕子太孤单了,便感慨道:“燕子不能成双,那该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儿?更何况人?宋哥哥,不如你我……”
她一回头,旁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宋诸的身影。
此时宋诸已经翻到了墙上,只需要再跳那么一下,就能出去了。可就在他刚刚想跳下去的时候,就看到了道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看着这道身影,宋诸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了下去。毫不意外的是,他摔在了地上,并且还是以一个极为扭曲怪异的姿势躺在那里。
过往的行人见状,不由窃窃私语,“这谁啊这?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想不开跳墙?”
“这谁清楚呢?也许是想追求ci激吧。年轻人嘛。”
年轻人?追求ci激?宋诸恨不能将头埋进石砖里面。他怎么能想到张寅会突然开门,从门外进院子呢?丢人,真是丢死人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说话的人声音悦耳动听,宋诸一听就知道是哪个。完了,本来就丢人,还让他最不想看到他丢人的人给看到了,他这陈年老脸的皮上的面子算是彻底挂不住了。
挂不住就挂不住,他又几时要过脸?他翻个身,二郎腿一翘手一支头,十分惬意的道:“好巧啊,今天太阳不错。”
“是吗?”张寅居高临下的看着宋诸,双手背后,凉凉的问:“你确定要继续躺在那里不起来吗?”
“我……”看了看自己,宋诸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跳起来,面色略不自在,“听你表妹说,你最近不舒服?”
“是啊,怎么了吗?”
张寅靠到墙上,懒懒的晒着太阳,脸上的疲惫让人一览无余。宋诸心下一沉,也不由跟着担心了起来。他学着宋寅靠在墙上,那一瞬间,宋诸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往常一看到他就想要的感觉不同,好像两个人就这么并肩在一起,只是晒晒太阳,就已经很好了。
不知并肩站了多久,宋诸轻轻叹了一声,“我好像喜欢shang你了呢。”
“喜欢我?”张寅偏过来头,肆无忌惮的笑着,“你特么这么大老远跑来就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听着这话,宋诸心里刚刚探出壳来的头瞬间缩了回去,他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这满不在乎的笑,这近乎嘲笑搬的语气……
宋诸心烦意乱的道:“谁特么来找你的?!老子忙着呢,勿que!少自以为是!真的是!”
说完,他一跺脚,扭头就走了人。
妈的!气死他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看起来很好相处,身材脸蛋跟技术也没什么挑的地方,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怎么却还是一副疏远的样子?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对他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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