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燕小乙X范若若]短篇合集

　　欢乐向的京都日常，纯剧设。
　　大家都是燕若粉www

　　零

　　何为风月？元夜时，云浅风细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这天下风云诡谲，世事动荡，难得太平。人活一世辛苦，不如多怀娱乐精神，谈风云不如谈风月。

　　一

　　一场淅沥冷雨揭开了京都入秋的序幕，但萧瑟寒风挡不住冲向澹泊书局的读者们灼热的心，书局伙计刚刚取下门闩，拉开大门，便见到乌泱泱的人头攒动。这两月每周都要这么来三次，他倒也见怪不怪，嘴里吆喝着：“排好队排好队，掌柜的说了，数量有限，欲购从速哈。”
　　这群人里有普通京都百姓、京都廷臣内府的下仆、专门负责宫中采购的内廷太监，还有一些自诩文人雅士的秀才们。而这群身份迥异却齐刷刷在这里排队等候书局开门的人目的极为一致，他们之所以来这里，全因为《京都风月》这本按期出版的杂谈志异简称杂志又出了新的一期。
　　若是此刻正在京都的阁下还不知《京都风月》是什么，那么只能说明阁下涉足京都时日未久，万不可胡装本地人。据说那一日二皇子李承泽以“不谈国事只谈风月”之言相邀小范大人交谈，话中“风月”二字指的便是《京都风月》了。面上谈八卦而实知京都暗涌，乃是操盘棋手之所必为，至于不解其意的外地人小范大人实诚地与二皇子分享了自己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却导致《京都风月》停刊一周，那便是无关后话了。
　　“若若，告诉我们吧，这一期到底怎么样了啊？”在靖王府举办的文社集会上，正在焦急等待新一刊送来的官家小姐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这位书局老板的亲姐姐，希望能够得到那篇最近大火的故事的两句剧透。
　　而手中正拿着上一本《京都风月》在翻看的司南伯大小姐范若若摇了摇头，范思辙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人人平等，绝不泄漏，保密工作做得极好，无论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肯将新印出的杂志给亲姐姐先看一眼。
　　“柳姐姐你说，这一回燕小二也该知道自己喜欢糯糯了吧？要是还是死脑筋，我都要看得气死了，我要写信给李大人支持别人和糯糯在一起！”姓冯的刺史女儿忍不住和身边的好友讨论起来，“他不是仗着自己脸好，就那门口推人的野蛮行径，哪里有人会支持他啊！”
　　“就是说啊。虽然我们都知道他和糯糯基本定下了，但谁知道结局的时候会不会他突然战死，糯糯被别人默默守护，然后终于感动了选择了那人呢？”柳小姐似乎也对这位男主角相当不满。
　　“咳咳。”若若咳嗽了两声，正要说点什么，但横里有人插了一句话：“那燕小二他虽然推了糯糯一把，但是也下跪赔罪了。二位姐姐不能忽略掉这点啊。”
　　是个年纪小的姑娘，若若和她只见过两次，还未问过她的名字，只知道大概是姓木，默默在心里对这位木妹妹涨了几分好感度，久坐有些口渴，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那不是糯糯的哥哥护妹妹么？若不是亲生哥哥，我都要支持这一对了呢。”冯小姐丝毫不为所动。
　　“噗——咳咳……”若若刚喝下的茶水全数喷了出来，她掏出帕子来擦，侍女急忙上来替若若小姐整理衣物，她向大家表示了歉意，便在侍女陪同下去换衣服了。走的时候背后正传来木小姐不服气地争辩：“愿赌服输难道不是大丈夫行径么？我就很喜欢燕小二，若是糯糯不愿，我愿嫁给他！”
　　不知怎么，刚刚涨的好感度猛地掉了一大截。范若若捂住了额头，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将那个故事当真了。
　　那篇两个月前开始连载的《燕小二和饭糯糯》，作者李大人。
　　一段大内侍卫统领与司北伯嫡女可歌可泣的爱情传奇。故事发展至今，绝大部分情节都是她早已知道的，倒不如说，她就是故事中女主角本人。虽然不知那位李大人究竟从何处获知，但除了无法验证的心理描写之外，其余种种，居然全是她的亲身经历。
　　虽然方才那些姑娘都未看出，但她能确定，饭糯糯指的是自己，而燕小二便是那位宫中大内侍卫统领，天下第一神箭燕小乙。之所以她把他的头衔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作者李大人在文中见缝插针地夸燕小二武功高强，九品上实力，与大宗师一线之隔，不厌其烦，似乎可以算得上哥哥口中的“脑残粉”。大宗师究竟是什么她也没有概念，只知道大概可以当成超出常人想象的妖怪，但她是真看不出，那燕小乙居然有这么强么？
　　有同样怀疑的不止她一个，门前对峙的上一话刚出，热爱武术的京都守备军统领独女叶灵儿就鄙夷地评论：“这么强的人连个挡在门前的小姑娘都推不动，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当然这评论很快淹没在其他姑娘“你也太粗蛮了，他怎么舍得用力推糯糯！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他明明心里百般纠结，面上虽然冷酷，手上却不由自主轻了力道，第三页写得清清楚楚”的反驳中。而在一群莺莺燕燕之中，作为亲身经历者的范若若却忍不住用手覆上了那一日被他握住的肩头，他走之后，姨娘慌张地将她拉到房中看她有没有受伤，而她的肩头依然莹洁如玉，并无半点红肿，他是真的没有用力。
　　脑洞很大的若若小姑娘开始疑惑了，难道他真的如书里写的一般心中纠结，还因为有合理借口向她赔罪而松了一口气？
　　她仔细回忆那一日他下跪之前呆呆的语调和如狗狗一般无辜的眼神，倒是真的有几分像文中描述的“心里委屈但乖乖认错的大狗狗”，唇角不禁微微上扬。直到好奇的婢女问道：“若若小姐，您在笑什么呢？”她才恍然惊醒，连忙找了个由头敷衍了过去，只是心既然起了波澜，要平静下来可就不容易了。

　　二

　　范闲惊讶地发现，自家妹妹突然成了《京都风月》的忠实读者。因为女儿家不方便外出，便总在他出门时提醒他回来时捎上一本。半年前闹出一个不小不大的笑话之后，他也曾特意买了两期拜读，奈何里面满满的宫闱秘史，实在读不下去，和前世明星八卦杂志有得一拼，看来人民群众的爱好并不因为社会制度改变而转移，居然对这种东西这么热衷。而这内容居然还没被封禁，若非八处主办手眼通天，咳，大概那位深宫之中的皇帝陛下也是喜欢的吧。
　　但妹妹之前的态度明明和自己一样，根本看不上这种低俗的刊物，她不是喜欢那些才子佳人、将军公主的话本么？
　　“我说王启年，最近《京都风月》上有什么很火的小说么？”去往澹泊书局的路上，他想着干脆向消息灵通的王启年问问，而王启年一脸高深莫测地回答道：“回小范大人，确实有一篇。”
　　“我只能想到上次看还是陛下夺人所爱强抢敌国女子的故事。”范闲一手托腮，兴致缺缺，“但是若若怎么会喜欢这种小说呢？”
　　“大人这不是要去书局么，到时一看便知。至于若若小姐为什么会喜欢，相信您也一看便能明白。”
　　知道自家书局的幕后大东家这两周都极按时地来取一本《京都风月》，见范闲一进来，掌柜的迅速将那压箱底的一本递了上去，一边满脸堆笑地搓手看着他。但这一次，大东家没有如往常一般取了书便走，而是就在店里翻看起来。他不禁心中一紧，只见大东家先是一惊，然后脸色越来越黑，最后黑如锅底，他咽了口口水，想着这《京都风月》这两个月来可是店里畅销书之一，东家好容易搞到了独家代理权，这要是触犯了大东家被撤了，那可是损失了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啊。而还没有等他先解释什么，脸黑如炭的大东家已经开口了：“范思辙呢？”
　　“大东家，东家已经回府上了。”掌柜的小心翼翼地答道。
　　“这书里的内容，你们东家会看吗？”范闲将书拍在桌面上，掌柜的低着头，“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
　　“算了，他看也看不懂。”范闲想起自己这个弟弟眼中怕只有这本书的进账，哪会再考虑什么别的。但是……他心中震惊，妹妹居然喜欢？
　　他又翻到了开头那页，李大人专栏五个字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对了，”他往门外走，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把这两个月的《京都风月》每期都送一本到范府，一期也不要落下。”
　　门外王启年正淡定候着他，看那表情，似乎是看够了好戏心满意足的样子。范闲眉毛一扬，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哥俩好地搭上了他的肩膀：“我说王大人啊，你对这书定然相当了解对吧？”
　　“不敢当，夫人和小女都很喜欢。”
　　“这位李大人究竟是谁，王大人知道么？信息不白给，一百两银子。”范闲摸出一张银票，指着李大人三个字，“姓李，叫大人。叫这名字的，恐怕不是一般人。”
　　王启年凑过来，仔细看着范闲指着的地方，慢慢说道：“这位李大人，从姓名上看，与三处的冷师兄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出生便自带尊称的人生没有令他变得骄傲自满，而是专心钻研各路小道八卦，眼力之老道毒辣甚至远超四处言若海，深谋远虑实不弱于院长陈萍萍。”
　　“够了，不要再念他的个人简介了。”
　　“咳，王某所知也实在不多。据说这人每次文稿传出都要经过十九人转手，令人难以追踪。但唯一有一点能确定的是，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连鉴察院也确实没有头绪。”
　　“真的这么厉害？”范闲不禁也有些吃惊，王启年趁机将银票夹走，一边熟练地往怀里塞一边说道：“而且这人标榜自己写的都是纪实文学，小范大人可以先行查证，若是的确不实，便可借这由头把他封杀了。”
　　“王启年，你很熟练嘛。”“不敢，不敢。”
　　范闲拍了拍王启年的肩膀，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可称得上老奸巨猾的笑容。
　　只是迈进范府大门的那一刻，他却忍不住想着，纪实文学吗……为什么自己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三

　　燕小乙觉得最近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一开始只是请安时几位娘娘会向自己投来欲言又止的目光，而后路边的宫女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最后连自己带着在宫中巡逻的大内侍卫也有人伸头探脑地瞟着自己，似乎有话想说又不敢说，一副快要憋死的模样。
　　那就这么憋死。燕小乙冷着脸从那人身边走过，他对这种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事的无聊话题从来缺乏兴趣，就比如那在京都风靡一时的《京都风月》，他连一本都没有看过。毕竟，如果真要研究宫闱秘闻，作为每夜不睡坐后宫房顶又耳力甚佳的侍卫统领该掌握许多绝密的第一手资料才对，除非他是真的一心扑在安保工作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与各种小道消息彻底绝缘。
　　很不幸的是，燕小乙就是这么个直统统的家伙。
　　那日他气势汹汹地去司南伯府上找范闲问罪又铩羽而归之后，那位或许是因为闲着无聊所以对花边八卦颇感兴趣的长公主，在听完他的汇报后，忽然问了一句：“小乙，听说那京都第一才女范若若，可是个知名的美人，你既然去了司南伯府上，可有看见她？”
　　“有。她拦在范闲门前，见我来仍是不让。但小乙能感觉到，她其实十分害怕，就像在故意掩饰什么，但范闲确实在屋内，令人不解。”燕小乙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我并非问你这个。”长公主很好地掩饰了这孩子怎么抓不到重点的嫌弃脸，“你既然见了那位范若若，她漂亮么？”
　　“……”燕小乙沉默了，他虽然盯着小姑娘泛红含泪的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又仔细打量了纤细精致的锁骨，甚至还上手握住了柔弱的肩膀，但现在让他评价那位若若小姐的外貌如何，他竟然一时答不上来。
　　“罢了，我累了，你下去吧。”长公主优雅地扶住额头，轻轻摆了摆手。
　　“小乙告退。”燕小乙还沉浸在刚刚的问题引出的回忆中，那只曾经隔着一层薄薄衫子触碰到女子肌肤的右手忽然有些发烫，这异常反应令他心惊，便错过了身后主从二人的对话。
　　“殿下，那个李大人写的真是纪实文学么？燕小乙根本看不出来对那范若若有什么。”侍女见他走得干脆利落，一点被揭破心事的犹豫不决都没有，不禁奇怪。
　　“小乙那孩子其实很聪明，但有时候聪明并没有用。装作一无所知便是最好的掩饰，他以为这难道本宫便看不出来么？”长公主悠然写意地拿出一本册子翻看起来，看封面似乎是精装合订本的《燕小二和饭糯糯》第一册，“本宫可是给他们创造机会了，那位李先生要如何描述这一次对峙呢，本宫很期待。”
　　对于燕小乙而言，这次并不算愉快的会面除了令他做了几个醒来之前便已忘却的梦之外，便深深沉入心河，未再起波澜。若是没有任何契机，怕要直到临终回忆此生种种时才能被再次拾起细细翻看。
　　但若是这个故事就这么毫无波澜地结束了，天意便不能称得上天意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燕小乙继续在宫中尽职值班，奈何身边各色探究又炽热的目光一日胜过一日，偏偏他对不上那些无声的暗号，那些目光便变得充满同情与谴责，令他不胜其扰。直到某日他与观景台上的庆帝打了个照面，庆帝看他眼神似乎也有了些变化，其中的深意令人难以琢磨。他行了礼便要退下，但庆帝咳嗽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京都风月不错，小乙你觉得呢？”
　　“……”他不得不仔细思考陛下这句话究竟是何含义，是感慨京都景致宜人还是指那本他曾经不屑于翻阅的《京都风月》？毕竟陛下就是《京都风月》最大的后台这个传闻他也曾听说过，心里也颇为认同，不然一本毫无意义的刊物为何能够自庆历新政以来便存活至今？他自然是不信这种东西会有很多人去买的，但是既然陛下半明示地提醒了他，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找这书来看。而当他经过淑贵妃的宫殿，那位终日埋首案前读书的妃子居然难得地不在看书，见他路过一脸欣喜叫住了他，又一脸不舍地塞了一个大包到他的手上：“燕统领，听说你没有看过这书，我想了又想，若是你误了姑娘家的心意，着实不好。虽然我很舍不得，但听说这书后面会集结成册重新出版，那么这些连载还是送给你比较好。”
　　“属下谢过淑妃娘娘，只是这书是……？”那包裹入手颇为沉重，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淑贵妃力气却不小，燕小乙保持着冷漠脸，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刚刚突然成了圣谕的那本杂志。
　　“《京都风月》啊，这两个月的都在这里了，你一定要记得看。”淑贵妃以一种谆谆教诲的和蔼目光看着他，“别的不看也不要紧，那篇《燕小二和饭糯糯》你一定要看。虽然我很想知道你看完的感想，但若是你不方便谈，我也不问了。”
　　“……？！”燕小乙完全没有听见她之后的话，他对“燕小二”这个名字可能还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但“饭糯糯”不就是范若若吗？
　　那些欲说还休的目光与或实或虚的暗示突然都有了出处，手中承载了一切答案的这些书似乎重逾千斤，他面无表情地想着，今晚轮到宫典值夜，自己定要熬夜将其看完。

　　四

　　原来自己在那些时候居然是这么想的么？每一幕细致入微的千折百转，辗转反侧的愁肠百结，秉烛夜读的燕小乙苦读一夜，觉得信息量似乎太大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但原来应该这样解释吗？刚开始看第一章的时候他冷笑，第二章他便沉默，第三第四章他必须鼓足勇气才敢继续看下去，而第五章开始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
　　他感觉自己那时的想法好像不是这样的，但关键是那个李大人写得合情合理他居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
　　就比如，范若若挡在门前的时候，他既然已经上手去推，以他九品上的实力，怎么可能推不动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呢？
　　又比如，威吓的方式有很多种，他为什么非要一箭射掉范若若递给范闲的花呢？
　　原来自己对范若若，是如此情深意重，情根深种。而那些夹着阴魂不散的范闲的互动，又是那么的暗流汹涌，情愫萌动。
　　反复研读了十余遍后，他面对着刚破晓的天空，默默吹灭了蜡烛，也没有收拾床铺，就倒在一堆书里睡了过去。
　　不知该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信了。

　　五

　　第二天燕小乙便进宫告假了。见他深深的黑眼圈，庆帝自然知道是熬夜读书所致，也不点破，便点头准假了。只是他也有些好奇，这燕小乙看了一整夜自己和范若若的爱情故事，就没点别的反应了么？
　　热爱八卦是人类天性，纵是身为天下第一人的庆帝也不能免俗，许久未指婚，他不禁也有些手痒。
　　燕小乙在出宫的路上碰到了陪柳姨娘看望宜贵嫔的范若若，四目相对，两人居然都有些紧张。同样是李大人忠实读者的柳如玉体贴地先行一步，甚至对上了接引宫女原来是同道中人的赞许目光。
　　“燕统领这么着急是要出宫办事么？”互相行过礼后，若若有心打破尴尬的沉默，她看着面前那个人，此刻并非剑拔弩张的危急时刻，她心平气和地打量那人的脸，书里可是狠夸了一番他的英武非凡，仔细看来，好像确实与书中写的一般剑眉星目，英气勃勃，称得上颇为英俊，合乎她的审美。看着看着，她忽然对上了那双冷如寒星的眼睛，他也在注视着她，她的心忽地跳得快了许多。
　　“正是如此。”燕小乙下意识想要离开，但没想到这位若若小姐似乎有心与他聊上两句。他看着小姑娘充满好奇的眼神，心中不禁浮现那一日长公主问他的问题。他想起书里写范若若一直体弱多病，怪不得脸颊缺乏血色，她本就皮肤白皙，就更衬得有如冰雪。她看起来显得有些清瘦，纤弱的肩膀在他手中似乎也是颤抖的，他那时只想着是为了掩饰屋内无人而害怕，现在想来，或许是他令她感到冷了。
　　若是长公主再问他，他心中已有了答案，而现在小姑娘正扬起脸盯着他看，目光似有触感，细细地从他的额头看到眉毛，又渐渐往下，抚过眼睛和鼻梁，触碰到他的唇。
　　他感觉自己的心里似有火在烧，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本不该发生，但他却想不出该怎么拒绝。
　　但他还是应该说点什么，比如问问她是来做什么的，寒暄两句再礼貌地道别然后各走各路。
　　“糯糯小姐，你是……”话刚出口他便知道错了，看了一整夜的饭糯糯，他一时居然改不过口来。
　　他有点慌张，她看过那个故事吗？明明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有半分惊慌的他，在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小姑娘面前竟有些手足无措。
　　而若若眉梢略挑，唇角微扬，笑吟吟地道：“燕统领可是受了凉？鼻音甚重，入冬天冷，可要注意加衣保暖啊。”
　　“多谢若若小姐关心，燕某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他拱了拱手，转身便走，几乎是从她面前逃了。
　　在他背后，若若小姑娘手背贴上了自己的面颊，居然发烫了，要是他不急着走，再说两句，怕是要变得通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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