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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
简单退了半步,还没做些什么,便见一旁倏地伸来一只手,将胖子的下巴卸了。
随后,伏神低沉的嗓音响起,“啧,他本来就没多少肉。”
脱臼的痛感令胖子哭喊:“啊!!爸、爸有人打我……”
简单转头,看到伏神似笑非笑的轻踹胖子,说:“叫你全家来都没用。”
“谢谢。”简单跟陶嘟借了几张纸巾,递给少年,纵然认为接下来的话不礼貌,但仍是道:“他脸挺脏的,你擦擦。”
伏神仿佛一位在校恶霸遇到能管教自己的兄长,立即变成了乖孩子,“哥哥嫌脏,那用纸擦不够,得拿水冲。”
可他乖了没几秒,又开始放肆:“哥哥,我们这卖人是论斤称的,你今晚多吃些,否则等你没用了,我卖你都赚不了几个钱。”
“好,我以后都拿盆吃。”简单配合:“你快去吧。”
伏神便到才被他揍完的胖子家洗手,真的浑然不怕胖子家人围攻。
简单深深地觑了眼他身影。
这人看似恣肆嚣张,实则一举一动都有其背后深意。
好比现在,伏神踢开-房门,环视了圈屋内,对简单说:“小胖家没人,哥哥要是不满他偷袭你,就继续揍。”
简单轻笑,没有采纳小少年的建议。
他端详胖子,发现胖子脸部扁平、眼距宽,一张嘴像合不拢般常张着,神情呆滞。
陶嘟怔住:“他……”
“他应该是有‘唐氏综合征’疾病。”简单说,“这类病患都具有特殊的面容,并有不同程度的智力障碍。”
文天才惊奇:“人参精也会得病啊?”
简单:“我也觉得神奇。”
末了,他扶起胖子,“你还好吗?”
胖子扯着嗓子大哭。
简单将胖子的下巴接好,温和道:“不要怕,我们没有恶意。”
“呜哇!”
胖子嚎的更大声,摆明听不进话,简单却始终耐心十足的尝试与他交流。
文天才瞧了会,“简哥……”
他想劝简单别安慰了,反正胖子听不懂。
然而话未讲完,文天才突兀意识到,简单对谁都是这样的——
自始至终斯文有礼,同什么人都能聊几句,善良的照顾陶嘟、文天才,但实际上除了起初他主动透露的职业以外,其余的事他一字没提。
陶嘟是学生,所以她会怕父母担心,会怕成绩落后;文天才是宅男,因此他发的毒誓会牵扯到二次元。一个人的家庭、兴趣很容易在恐惧中,通过倾述而让人得知,可简单没有这类情况。
尽管是为了放松气氛,有意和他们开玩笑之际,他也没说过。
就仿佛……他压根没有家。
文天才凝视笑容温柔的简单,手心冒出冷汗。
他余光又瞥到,正斜倚着胖子家门框的伏神,赶紧停止了思考。
“我们先回你家好吗?”简单环顾了圈四周地形,不禁心生一计,开始哄着胖子带他们进屋。
唐氏综合征的患者智商大概会停留在孩童阶段,虽然能和人沟通,但由于反应慢、理解能力弱,故而简单一句话要讲好几遍,胖子才听明白。
胖子家不大,收拾得干干净净,桌椅的边角都包了层保护套,防止胖子磕伤。餐桌上放了一碟菜包,或许是怕胖子忘了吃饭,他家人还特意在碟子旁搁了几个照明玻璃瓶。
简单拿衣服替胖子包扎完后,站到客厅的窗户前,望向不远处的那栋二层小楼——此处正对着小花辫家,能清楚看到小花辫卧室的阳台。
“哥哥想做什么?”伏神也注意到这一细节。
简单同他相视一笑。
通过早上与小花辫的交谈,简单有预感,今晚她还会惨叫。
可简单担心副本会像昨夜般把他们锁在室内,秉着不能错过任何线索的理念,他一直在思考,该用什么方法来弄清小花辫的惨嚎原因。
现在,他转身询问胖子:“你喜欢吃肉吗?”
他想请胖子帮个忙。
“喜欢!”胖子鼓掌,指着简单道:“肉好吃!好吃!你身上香……”
伏神轻瞥胖子。
“……呃,他凶……”胖子当即怕的改口,躲到简单背后。
“他污蔑我。”伏神冲简单告状,一副心灵受到创伤的姿态,“我笑起来明明跟财神爷一样招人爱,他居然说我凶。”
简单原本在安慰胖子,闻言分神瞟了他一眼,抿唇片刻,实在好奇他怎么敢将自己比肩财神,“财神一笑,有财运到;你笑……有什么?”
“病服一套,以及下半生永远躺着资格证一张。”伏神盯着胖子,眉目微弯。
文天才、陶嘟:“……”
被打瘫痪了是吗?
纵使胖子听不太懂,但也本能察觉危机,慌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简单赶忙道:“他没有恶意的。”
……
讲了许久,胖子终于了解简单的意思,磕磕巴巴的重复:“晚上,有叮铃铃声后,点击红点……”
“对的。”简单把手机放在窗前,对准小花辫家架好。
昨日小花辫惨嚎之际,他刚看过手机,清楚当时是12:30分。他在这个时间段前设置了一条闹钟,提醒胖子听到动静便过来按下摄影按钮,然后再在一小时后设条闹钟,让胖子过来关掉录像。
如此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手机能录制到小花辫大叫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又能确保手机的电量足够支撑到,第二天他们过来查看录像。
即使一切计划有很多不确定性——譬如,胖子的智商能否成功点开拍摄,但依然是要赌一把的。
他温声道:“你做完这事,我明天给你带肉吃,好不好?”
“好!”胖子点头:“肉好吃!”
简单留了张纸条,告诉胖子亲人他脱臼的事,临了一行人离开他家。
陶嘟问道:“能成吗?”
“我不知道。”简单微笑说,“我尽力了,若录不到有用信息,我也认了。”
文天才忍不住道:“其实,我们是不是该推测一下,谁才是鹰哥讲的……需要保护的人?”
猫头鹰在副本要求中,让他们保护一名目标人物。
“我原先猜,这个目标人物是小花辫,”陶嘟拧眉,“现在又觉得不像她。”
“对!你也认为她有问题是吧?哪有人父母死于非命不久,还整天蹦蹦跳跳的?”文天才陷入自我纠结,“可爆炸头说,她很乖啊……”
“NPC也有可能撒谎吧?”简单接话,扭头询问伏神。
少年注视他,“我的答案还重要吗?哥哥去村长家,不就是怕爆炸头欺骗隐瞒,而想再找别人问问嘛?”
讨论间,他们抵达目的地。
简单抬手轻叩村长家门,“你好。”
没有回应,反倒是隔壁屋传来了开门声。
村长的邻居是个黑眼圈深重的男人,他拉开一条门缝,眼珠子在门后阴恻恻地打量简单等人。半晌,他咧嘴一笑:“村长一家都外出了,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啊!”陶嘟的尖叫打断了他。
文天才爆了句:“卧草!”
只见男人一张嘴奇大,笑起来嘴角能裂到耳根上,仿佛脸颊遭人割开了,露-出他满口似鲨鱼锯齿般的牙齿。
伏神看乐了,“你真热情,果然只有你这样天生丽质又好客的人,才够格做村长邻居。”
他语调含笑,男人沉沉地瞪着他,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讥讽,还是在称赞。
简单侧身挡在伏神前面,“你好,我们主要是想打听几件事。”
男人点头:“你进来……你们进来,我慢慢讲给你们听。”
简单心生警惕。
伏神会怼男人,不是没有原因的。
整个庄园的人参精见到他们都像哑巴一样,怎么唯独男人急吼吼的邀请他们进屋?
——生怕他们跑了似得。
“好客哥不先问问我们要打听什么吗?”伏神自简单背后探头,笑眯眯道:“万一你没法给我们答案呢?”
男人催促:“……我什么都知道!快进来!”
言讫,他漆黑的房子中突然响起一阵动静。
“咳咳!救……”
声音非常小,有气无力的,然而简单仍是听到了。
男人拔高音调,企图掩盖那道声音,“到底进不进!不来滚!”
伏神歪头轻笑,一字一句:“却之不恭。”
“我和你一起。”简单拉住他,对文天才、陶嘟道:“你们留在外边,当心危险。”
“慢着!”陶嘟喊住他们,将自己手机递过去。
简单:“谢谢。”
男人裂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打开门迎接客人。
简单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门在身后被人关上,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个照明玻璃瓶,窗户应该是让人拿什么东西封死了,一点光都不透。
地板黏糊糊的,踩在上头会嘎吱嘎吱响,行走起来的感觉令人极其不舒服。
周围堆放了不少东西,转个身子都能撞倒一堆物品,掉在地面发出咚咚声。
“抱歉。”
简单弯腰想捡起,手在碰到东西的时候摸了一手灰。
——这男人,莫非是个囤积癖?
正想着,简单听到少年低低的“啧”了一声,“完了,这要真跟他干起来,他有主场优势。”
环境恶劣,伏神不仅要捂住口鼻,避免给熏晕,还要防止蹭脏衣服。
太难了。
简单却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少年受窘……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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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一下哈:
唐氏综合征的人虽然都会痴呆,但这痴呆也分轻重程度,我曾看过一条新闻,说某位患有这病的男人在餐厅打工30+年。
囤积癖,通俗的说法就是喜欢囤积东西的人,常常喜欢把东西收集起来,一般是收藏一些无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