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淌过思雨的河

　　乔思雨实在搞不明白，怎么就让肖亦凡这个混账弄的心烦意乱，好容易才打发走了一个柴益博。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每每看到肖亦凡做数学卷子就生气。
　　卷子一发下来，她就爬那儿算呀算的，头发都薅掉好几根，辛辛苦苦算半天才做两三个。可抬头一看，肖亦凡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真欠抽。
　　中性笔在手里快速转来转去，笔头在纸上随便点两下，勾几笔，选择填空就完了。一边漫不经心糊弄着，嘴角还一翘一翘，不屑一顾的范儿。
　　看他写解答题就更气愤。她把题还没看明白，可他！那手就跟打字机一样，整整齐齐就刷上去了。
　　数学张白天数学课上又是把他的卷子贴在前面，当标准答案，让大家对。问题是数学张看都没看他的卷子呀，至于嘛。
　　不能怪乔思雨气苦，她的学上得着实艰难。弟弟乔梁刚上初一，就在东陌镇镇中。可是家里就供不起两个学生了。
　　她家在县东山区，白石崖村，距离镇上还有二十多公里，典型的深山老林。
　　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几亩薄田，分散在山坡上，一绺一绺的。石头缝里寻营生，一年到头，弄不来几个钱。她初中勉强上到底，家里就养不动她了。
　　不是因为她成绩好，原来的班主任贺老师三番五次去她家做工作，现在学校又减免了她不少费用，她可能就到不了县城了。外出打工的队伍也许就多了一个妹伢子。
　　越想越是心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泪水打湿了半个枕头。宿舍十分静寂，对面铺上传来田佳雨的微微的鼾声。
　　一抹鱼肚白浮现在温塘南山的山梁上，天光挣扎着要放亮。晨曦洒在高一的教楼山墙，彩光栩栩闪闪。教楼内窗户摇摇晃晃透出人影。
　　一九班已经开始晨读，朗朗的书声，成了清晨一道靓丽的风景。
　　“故人西辞黄鹤楼，
　　背个单词鬼见愁。
　　孤帆远影碧空尽，
　　犹见孤儿逛雾都。”
　　瞅着肖亦凡拿着英语书，吭吭巴巴的样子，乔思雨乐了。小样儿，让你数学课欺负我，让你化学课欺负我！
　　拿过小本，悄悄写了四行字。
　　肖亦凡斜眼瞄了一下，怒了。
　　低低的声音对着乔思雨的耳朵说道：“你才孤儿呢！”
　　乔思雨没理他，又写了一行字：“傻蛋啊，笨伯，查尔斯·狄更斯，英国大作家，听说过吗？”
　　“《雾都孤儿》是他的名作，你以为是你呀，臭美！”
　　乔思雨好容易逮住机会了，狠狠刺激肖亦凡。
　　“乔思雨，不好好背书，捣鼓啥呢？又在欺负肖亦凡不是？让你帮他学英语，你咋弄的？”英语莎在背后喝道。
　　“老师，没有的事。我在跟他科普呢！I'm talking to him about Dickens！”
　　“Oliver Twist” is a classic book！
　　“行了行了，快背书，别卖弄啦！”
　　乔思雨吐吐舌头，不再理睬肖亦凡。
　　肖亦凡一头雾水，“我去，不就背个破书吗，我招谁惹谁了我！”拿起英语书，继续念他的洋经：“in the days when all these things are to be answered for”，“ I ！I！I！I summon you and yours， to the last of your bad race， to answer for them.”
　　春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慵懒的洒在教室后面的墙上。外面的高树上，不知名的小鸟在叽叽喳喳的热闹着。
　　乔思雨胳膊肘轻轻捅了肖亦凡一下。窗外栗主任已经盯着他好大一会儿了。丽霞主任教语文的，话不多，却是不怒自威，很严厉的。乔思雨她怕肖亦凡会有麻烦。
　　“肖亦凡，高锰酸钾中锰是正几价啊？”写好了分解方程式，还没有配平，小摩尔转过身喝问道。
　　“高锰酸钾中锰是正七价！”肖亦凡急起立回答。起得急，凳子被扛得朝后倒去。
　　“哎吆，我的脚！”田佳雨小声嘟囔。其实并没有砸住，她是被吓得。
　　“还知道我问啥啊，真不简单！以为你又在练还魂大法，神游天外呢！回答不错，坐下吧。”
　　“哪哪能呢，杨老师，你是知道的，我最喜欢你的课啦！你讲得精彩极啦，你看，他们睡啦，我都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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