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塔]柔弱□□

　　通过了测试，小队向着下一层出发。

　　注意到磨磨蹭蹭地走在队伍末尾的风铃，昆向大家简短地交待了几句接下来的计划，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先走，自己来到风铃身边。

　　“还要顾到队里的每个人，当队长真是辛苦啊，”风铃仰起脸冲他笑了笑：“别担心，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已经累了？”昆看了看身后队伍已经走出的一段路程，想起她对于自己柔弱的身体素质的描述，不由问道。

　　“是呀。我一个宅家派，平时哪会走这么远的路，要么也给我整个蕾哈儿同款轮椅呗？担架也成，我不介意。”风铃嬉皮笑脸地回答。

　　“别闹，我问你，管理者是有监控和维持塔内秩序与平衡的责任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取得管理者的同意的……但这种作弊行为如果被默许，那势必会有越来越多的甄选人员们依靠这种行为登塔，造成塔内规则和登塔意义的崩坏局面也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昆颦起眉头：“‘塔’和吉黑德都不应该会放任你的这种行为才对。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而没被处理掉？”
　　风铃轻快地接过昆未说完的话，
　　“那当然是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从根本上破坏平衡咯。”

　　“你可以把我的行为看作是童话故事里的‘神仙教母’，我给他们的，不过是一双限时使用的水晶鞋罢了。对于有能力走得更高，却欠缺一点小小的助力或运气的人，我只是为他们的时运不济增加一些容错比率，让他们得到自己理应得到的东西。”
　　“而对于有些不顾规则，不择手段只想得到和自身实力不符之物的人，即便得到一时的胜利，迟早也是要还的。”

　　风铃伸手在自己唯一随身挎着的小包里翻了翻，竟从中抽出一支和之前测试场的青年拿着的一模一样，如假包换的火焰法杖。

　　“看来你也不是像你自己说的那样空着手来啊。”
　　昆点了点头，本就不相信像她这样的人，会毫无准备地踏上登塔之旅。

　　“哎——区区黑市上搞来的储物小道具，让昆家的少爷见笑了。我一个战力约等于0的人，当然也得随身装点能让我逃命自保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嘛。”
　　风铃随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小包，将法杖递给昆。

　　“这是？”

　　“这就是那个小伙子拿着的火焰法杖，不过其实严格意义上说，是我的。”

　　看出对方脸上的疑惑，风铃继续道：
　　“这是之前的一个客人抵押给我的，我平日里拿着也没什么用，就让管理者收回使用许可，当个棒槌敲背了……不过前段时间手头紧，就挂到黑市上看看有没有人租喽。”

　　“所以你没开使用许可就放到市场上了？”
　　昆扶额，get到了她的商业模式——

　　问，租来的武器没有使用许可怎么办？
　　亲，不用担心，只要找“沟通者”就能开许可了呢～

　　一个商品赚两笔钱，没有需求就创造需求的连环套餐式交易……消费者甚至不会知道背后是同一个卖家。
　　真是商业鬼才。

　　“嘛……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我也没立场去评判正义。那小伙子在租下这支法杖的时候就清楚这是只可用于这一层的，会消失的水晶鞋。而从下一层的旅途起，将不会再有这种额外的加持。可对他来说，他只想用这一次的虚幻去得到眼前的机会，那么未来无论何种落差，何种后果，他也都要承担。”

　　风铃接过法杖，重新装回挎包里。
　　“不过像他这种，不惜从黑市借高利贷也要搞到法杖开通许可，费尽力气也要穿上水晶鞋的人……大概不会，也不愿去想脱下水晶鞋之后的生活吧？”

　　“这类人很快就会死在他们的虚荣下的，快到无法引起塔内的任何变化。”风铃回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熟悉区域，有些无聊地说。

　　——————

　　队伍继续行进，不多时便要进入第七层的区域。风铃的脚步放的越来越慢，甚至要和队伍拉开一截距离了。

　　“需要休息一下吗？”昆问道，心里倒是在认真考虑这样下去要不要真的给她找个代步工具，当然，轮椅担架之类的不可能，要不然别人该以为他这队伍是什么老弱病残团了。

　　“没事……“风铃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等一个朋友。虽然已经道过别了，但我以为，‘祂’还会来送我最后一程……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祂’应该也不喜欢我婆婆妈妈的搞这些感性的东西，”她拉了拉昆的衣袖，提步向队伍赶去：“不等了，走吧。”

　　两人没走出几米，头顶忽然响起一声轰隆隆的异响，紧接着两人便被一个黑暗的虚幻空间包围。

　　昆立即召出灯台进入战斗状态，却听见身边的风铃欣喜地喊了一声：

　　“老六！你来啦！”

　　“哼——就是这小子么——”虚空中一个巨大的轮廓发出低沉的声音，一只红色的眼睛盯住昆，其中丝毫不加掩饰的不悦和其他无法分辨的复杂情绪直让人心里有点发毛。

　　“马上就是下一层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呢……怎么样老六，我的眼光是不是很好？”风铃欢快地笑着，往昆的身边一靠，顺势挽住了他的臂弯，侧头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位是六层的管理者。”

　　这就是……

　　昆看着虚空中那个看不真切的存在，大脑有些凌乱，心说这“能和管理者沟通”的能力，完全不是预想中的那种单纯的“能和管理者传达信息，申请许可”的沟通级别了啊喂。

　　虚空中的声音又隆隆地响了起来：
　　“呵——资质倒是不差——不过日后若是因他受伤难过——可别怨吾身未劝过你——”

　　看着风铃笑眯眯地挽着这个蓝发的少年，今天的老六依旧是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言归正传——吾身一来是要看看这个小子——二来是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让你知晓——”

　　“风铃——其实你是——”

　　老六的话语在此却戛然而止，巨大的轮廓猛地紧绷起来，警觉地摆出防御的态势。
　　“你来做什么——”

　　“你的使命到此为止，六层的管理者。”
　　虚空中仿佛被人撕裂一般地现出了一道裂痕，而这裂痕不断扩大，竟将这个空间硬生生扯开了一道口子，一个不速之客从中缓缓走出，却是个手握权杖的怪异白兔模样。

　　“海顿——”老六低声开口。

　　“好好呆在你的层，从这里开始就与你无关了。”
　　这个叫做“海顿”的来者声音没有起伏，语气却是毫不客气。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老六静默地与海顿僵持片刻，最终还是不甘地看了风铃一眼，道了声“一路顺利”，便连带着这片黑暗的虚空一同消散了。

　　这是什么怪物……竟然在本层的管理者面前……
　　风铃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兔子状的存在。

　　“不好意思，还没有自我介绍，”兔子弯了弯腰算是行礼，语气却是与刚才对老六说话时转了180度，展露出完全不同的友善之意：
　　“我叫海顿，是第一层的管理者，同时也是这塔里的守护者（Caretaker）。因为还肩负着挑选登塔之人的“甄别者”的责任，那边昆家的少年应当是见过我的。”

　　？！

　　风铃看向昆，后者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却也紧紧皱着眉，试图理清眼前的状况。

　　“好吧，海顿……但是这里并无需要被‘甄别’的人员，你来这里是有何贵干？”
　　面对着这个打断她和老六感人送别的家伙，风铃没什么好气地问道。

　　“如果我说是碰巧路过此地，那就太怠慢了，风铃小姐。”海顿像是没看见风铃一脸不善的表情，依旧和颜悦色道：“听说你要从第六层离开，向上登塔了。我是专程过来见你的。”

　　见她？

　　风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现有的记忆里，和这个兔子可真是素未谋面。

　　“如果我是和你两年前打过交道的话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没什么那个阶段的记忆，所以……你要是来要债的，或是以前的我许诺了你什么事情没兑现，可别找我啊。”

　　“许久不见，看到你没怎么变，就已经让人很欣慰了风铃小姐。”海顿笑道：“看来六层管理者做的还不错。”

　　“哎不是，我就奇了怪了。你既然说自己也是管理者，那和我们老□□舍五入一下也算是同事关系吧。可是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哎呀，如果我的态度让你不舒服了，那可真是抱歉。不过就算是六层的管理者，明知故犯，想做不该做的事情，我也实在不能放任这种行为呢。”

　　“所以说，你到底在讲些什么东西……”

　　话未说完，海顿举起权杖，在风铃的头上一点，她的意识就仿佛被抽离了似的，眼前的画面也在一瞬间模糊，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下。

　　“风铃！”昆想上前接住她，海顿却先一步将她揽到身边。

　　“昆·阿圭罗·艾格尼斯对吧，”海顿饶有兴趣地看着昆：“看中她的能力的人很多，但能成功带走她的人，你倒是唯一一个。”

　　“她没有两年前的记忆？”

　　“是的。虽然具体情况不能让你知道，但我能保证的是，不管你是以何种目的，以何种方式想利用她而带她走……她都将成为你手中最好的一张牌。”

　　“你……有什么目的？”昆审慎地盯着海顿，一时看不透对方的意图。

　　海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只手拨开风铃散乱的发丝，露出她那精致干净，却未施粉黛的姣好面容。

　　“我对前段时间，你和昆家那位被选中的公主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海顿语气中的笑意加深，眼里一丝不明的危险意味稍纵即逝：
　　“如果你尚未决定如何利用她，我倒可以给你一个提案——以你的能力，既然能打造出一位吉黑德公主，那便能打造出第二位。”

　　“喂，等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海顿。”

　　“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明白我这提案的价值所在。如果你想不依托，甚至是对抗昆家族的力量而成为家主，有什么能比一位吉黑德公主所带来的资源与助力更多的呢。”

　　“说不定这一回，背叛的戏码就不会再次发生了呢？毕竟和那位公主不同……她现在是如此钟情于你……”

　　海顿的身影逐渐消失，昆连忙上前接住仍无意识的风铃。

　　方才对方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昆松了松领口，巨大的信息量让他心下焦躁。

　　“一个两个的……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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