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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卫忧随手摘了一枝含苞待放的醉芙蓉别在腰间,悠哉悠哉地回到席上,在云欢的席前顿住。
“好花当配美人。”他取下腰间的花递到云欢面前。
云欢看着小麦色的大掌中静静躺着的粉白色醉芙蓉,抬眼看向面前男子,就见男子凤眼中蕴着促狭的笑意。
“民女多谢将军。”
云欢垂下浓密眼睫,温柔笑笑,却没有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花。她不想与这人有过多牵扯,即使他刚刚帮了她。
“我说给你就是给你。”他眼中划过一丝怒气,修长手指飞快将花插入她的发髻。
看云欢因他的动作触不及防,檀口微张,露出里面粉色的小舌,乌发中的芙蓉轻颤,衬得她玉面透粉。卫忧眸色转深,眼尾上挑,薄唇勾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不错。”
不知道他是在说花还是在说她,云欢因男人靠近而紧张不适起来,男人身上檀香的味道缠绕在她的鼻尖,她连呼吸都放轻了。她偏过头,抿着唇瓣,一语不发。这人好歹是个将军,怎么如此这般登徒子的做派。
卫忧不想把人逗得太过,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入坐。
“卫将军,不知小儿怎么没有一同回来?”安定侯刚刚见卫忧扯自己儿子出去,早就急得不行,偏又拦不住卫忧,这会见只有卫忧一人回来,更如热锅上的蚂蚁。
“哦~令郎啊,安定侯有所不知,世子酒力实在不佳,才出了门就不慎落水,本将军好不容易把他就回来,他又去撞树,本将军无法只好让人送他回去了。”卫忧
“你…你…”安定侯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说不出话来。
“陛下,娘娘,小儿身体有恙,请容臣先行告退。”安定侯“扑通”一声,一下子跪倒在御前。
“准,朕让太医随爱卿一同前往。”昭德帝瞪了一眼卫忧,臭小子,过后再收拾你。卫忧依旧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
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狠狠地灼痛了角落里一双阴沉恶毒的眸子,他眯眼盯着对面的木芙蓉,抬起酒杯一饮而尽,遮住唇边满是恶意的冷笑。
当年若不是卫忧,父皇怎么会赐死他母妃?若不是卫忧不死,这太子之位早就该是他的。卫忧终于回来了,那就去死吧!
……………
杯盘狼藉,曲终人散。
昭德帝随卫皇后回宫歇息。正要就寝,内侍匆匆忙忙回禀:
“陛下,娘娘,不好了!”
“快说,怎么回事?”昭德帝与卫皇后忙披衣而起。
“安定侯夜敲宫门,状告卫将军宫内行凶,目无王法,凶残至极,将安定侯世子打成重伤啊。”内侍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惶恐。
“安定侯世子如何?”
“太医说伤了脑袋,又得了高热,怕是于智力有损…”
“混账!”昭德帝怒斥出声,继而头疼地捏捏额角。
“陛下息怒。”卫皇后安抚地替昭德帝顺气。
“将安定侯请去御书房,去将卫忧也叫来。”昭德帝深吸了一口气,沉稳地吩咐。
……………
御书房中,灯火通明。等待的时候,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查清楚了。门外小内侍引着朝服散乱的安定侯进来。
甫一进门,安定侯就扑倒在昭德帝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陛下,求您为臣做主啊!臣膝下就这一个不肖子,竟被无故殴打,若是犬子有个三长两短,臣也不活了……”
昭德帝正要开口,卫忧进来了。
换上了一袭月白的锦袍,袖口有苍绿色勾出松柏的纹样,他负手稳步迈入,腰间缀下的半透蓝绿色狮子头独山玉佩纹丝不动,在灯台下折射出森冷的幽光。
“哦?安定侯既知自己的儿子不肖怎会称本世子无故行凶?”
向皇帝行过礼后,卫忧气定神闲地踱步到安定侯面前。
“你…满口胡言,陛下,您要替臣做主啊,卫国公世子仗势欺人,恃宠而骄…”安定侯又开始哭嚎。
“嘁,要说仗势欺人,恃宠而骄,本世子还真比不上你儿子。安定侯世子今儿做了什么,要本世子提醒你?”卫忧目露不屑,语带嘲讽。
“这…我儿不过是给一位姑娘敬了一杯酒…”安定侯声音弱了三分。
“呵!怕是不止如此吧,长乐公主面前出言无状,对公主不敬,藐视皇威。”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卫忧每多说一句,安定侯的冷汗就多几分,慌忙跪地求饶。
卫忧没打算放过他,恭敬地呈上一封密函。
“啪”
昭德帝看后,气血上涌,将密函直接拍在安定侯脸上。
“好一个安定侯世子!好一个安定侯!你给朕每个字看清楚了。”
安定侯颤颤巍巍地拿着信函,看完整个人瘫倒在地。
里面全是他儿子强抢良家妇女,逼良为娼,霸占良田,残害百姓的罪证。
“臣知罪,臣知罪…”安定侯不住的磕头。
“安定侯世子德不配位,革除世子之位。安定侯教子无方,罚俸一年。卫国公世子目无宫规,禁足一个月。”昭德帝威严地扫过地上的安定侯,
“退下,下次就不止这样了。”
安定侯感激涕零,赶忙谢恩退下了。昭德帝挥退左右,书房中卫忧站得笔直,不卑不亢。
“卫忧,说说朕为何罚你。”
“陛下觉得臣行事乖张,不知收敛。”卫忧严肃回答,姑父只有在重大场合和教导他的时候,才会如此自称。
“很好。严宽相济,张弛有度方为上策。”昭德帝目露欣慰。
“侄儿受教。”卫忧正色道。
……………
夜半,卫国公府。男人刚沐浴出来,满头墨发只用一条浅青色玉带松松地束起,随意地披散在白色的中衣上。领口微敞,下颌几滴调皮水珠,沿着喉结,顺着锁骨滚入颈部大片小麦色的肌肤中,不见踪影。
“爷,密信。”临渊恭敬地呈上密信,这次动用了一半的情报力量,才将云绣姑娘的底细打听清楚,实属不易。
“云欢,定远侯嫡长女,盛德三年母常氏亡,府中大火,趁乱出逃,沦落为乞。”
卫忧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捏紧信纸,眼前一片恍惚,一会儿是缩在角落里脏污不堪的小乞丐,一会儿又是含泪的桃花眼。
“呜呜呜~小哥哥,对不起,欢儿不是故意的……”耳畔又传来女孩无助绝望的哭泣。
他指尖点向心口,如今这块地方似乎还因那滚烫的泪滴而灼痛不已。原来,她从前是这般不如意。他六岁那年是有听说过定远侯夫人、小姐死于一场大火。此云欢竟是彼云欢吗?
今日宫宴,听闻定远侯继夫人在宫门前为难云欢,定远侯也是在场的,父亲竟然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实在是荒唐!!怕是这个女儿在他心中从来就没有丝毫分量,哪怕两人名字一模一样,他也没什么感觉。卫忧心里酸胀,一丝丝心疼的感觉在蔓延,缠绕得他透不过气来。
临渊见自己的主子情绪有几分低迷,劝慰道:
“长乐公主是真心待云姑娘的,云绣坊也是在公主的帮助下才开的,爷不必伤怀。”
“你说爷伤怀?!”卫忧白了一眼临渊,继续死鸭子嘴硬,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对云欢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不不不,属下眼拙。”临渊满脸求生欲。
“明天领着爷去云绣坊逛逛。”
“可是圣上刚罚了您禁足,而且……”
临渊话未说完,就被自家主子一口打断:
“要你说!”
“那你明天去云绣坊给爷传话,说爷因为帮她的事,被圣上重罚,受了莫大的委屈。”卫忧梗着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爷,这么重要的事还是交由履冰来办最为妥当。”
临渊刚说完,就感觉冰火交加,冰刀从面前射来,火箭从背后插入。
“爷,他妥当。”履冰从暗处现身,木着脸吐出几个字。他是卫忧的暗卫当中,武功最好的,隐匿在暗处保护卫忧的安全。
“嗯?”卫忧威胁地看向临渊,笑话!就履冰这张冰块脸,吓坏了云欢怎么办。
“属下遵命…”临渊头皮发麻,躬身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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