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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顾观
“亡故?”敏娴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听到的答案。靳奕薇眉头紧皱,泄气地点点头。“可打问清楚了?”敏娴不愿放弃一丝希望,“确实看见人下了土?”“他们亲手埋的……”
靳奕薇通过安册楼查出乙丑年科举考试二甲六名者名叫顾观,敏娴则从宫人入手,侧面打听这个顾观的事,原来这顾观竟是小红的表哥,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正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小红进宫后二人便被迫失了联系,但顾观对其用情益深,仍旧念念不忘,竟打听到宫中“鱼传尺素”这回事,于是就想办法通过“大鱼”将信件送给小红。虽此生无法再朝夕相处,举案齐眉,但好歹能够遥寄相思,以此慰藉情苦。
“顾观得了二甲六名,小红极是骄傲欢喜,本来至死不该泄露的秘密关系,在与亲近姐妹吃酒时,到底由着酒劲,吐露了出来。”敏娴淡淡说着。见靳奕薇神色灰败蔫在一旁,敏娴知她心中苦闷,“总会有办法的……”靳奕薇听她安慰自己,这些年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自己默默坚持了这么多年,捱过的苦以为不说不问便能很好地都藏起来,原来并不是藏的那么好,原来只需一句:“总会有办法的”就可以让痛苦决堤。她哭了。
敏娴见她落泪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一时手足无措起来:“你……你莫哭了……”谁知话没说完,自己的泪珠子也跟着掉了下来。靳奕薇见此,本来默默流泪的,突然哇一声放开嗓子嚎起来,闻者伤心听者跟到起哭,敏娴也呜呜呜伤心哭起来。“我……”靳奕薇抽泣着:“我……我多苦啊……咋能这么对我呢?我犯了什么错,要受这份罪?呜呜呜……”听她这么说敏娴更哭得梨花带雨,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也一股脑往外冒……靳奕薇继续痛诉委屈,用力过猛,一个抽泣间隙,哼出了猪叫……响彻屋顶……
靳奕薇蒙了,胡敏娴傻了。张猛猛地捂住口鼻,全力憋笑,但金刚的身躯上颠下颤停不下来,徐景昌蛋白一样的白脸,硬是涨成了猪肝色。但这招出奇有效,俩人都停下没再哭。靳奕薇搓搓红赛苹果的脸,怪不好意思的,敏娴亦掏出帕子整理好仪容。咕……咕咕……靳奕薇抿紧嘴唇,双眉紧蹙,尴尬得捏紧了拳头。噗嗤~敏娴还是没忍住。“笑什么笑!没见过啊!”靳奕薇没好气道。“确实没见过,第一次见到哭还能把自己哭饿的……”谁知靳奕薇变戏法一样从身上取出纸包,里面竟是六芳斋的桃花酥和白生生的糯米糍人。敏娴惊异地睁盯着那些糕点,“听静仪说你爱吃,我出去办差就顺手买了点。”“你千万别误会啊,我也爱吃才买的,不是特意给你买的!”“啥时候老四也能给我们买六芳斋的点心呀?”张猛嘟嘴抱怨。“去查查那个顾观。”徐景昌没头没脑冒出一句。“哦……”张猛却问也不问就先离开了。多年的默契和经验让他们不用多交代什么,该查什么方向,该怎么查,他们自有本事挖出想要的情报。
“昨天又有人来问过你,你最好换个地方。”阿三担忧道,他现在在佳邻坊最大的窝棚聚集处,不同其他地方,住在这里的只有一种人——已死之人,也许是生无可恋,行尸走肉的,也许,就是顾观这样,抹去名姓的。“你不后悔吗?如此大好的前程?若是没有她,你绝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凄凉。”阿三到底没忍住,激切地质问着,“这样的日子,你还要过多久?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牺牲功名,牺牲似锦前程,甚至牺牲性命?”“你走吧,以后我的事,你别再插手了。”阿三重重呼出一口气,愤恨离开。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少时顽劣,自己偷偷潜进爹的书房,见父亲书桌上摆着这首易安居士的词,初读便觉这词中少女真是娇憨可爱得很,仿佛她就活生生地立在跟前,自己心里欢喜,竟未觉心念已动,亦是动情。而小红,正是那词中走出来的少女。是的,本来自己有似锦的前程,有美好的未来,可是她来求自己帮她,自己能拒绝吗?拒绝不了的,她有什么好?她怎么值得自己这样牺牲?顾观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如今在宫里,自己非帮她不可,因为,他宁肯用自己的命,换她活着。
“裘……裘经……”独眼龙皱眉再次确认,“裘……裘经……逗……逗是你嗦?”被唤作裘经的人一脸茫然,“哎呀!裘经不懂,莫说方言嘞!”“你才求精不懂!”“哎呀!我没说你求精不懂,我说裘经不懂!”“你龟儿子才求精不懂!”二人争执起来,刀疤脸被喷一脸唾沫,瞬间火起,“你个瓜货!老子说嘞个龟儿叫裘经的听求不懂你在说啥子!”刀疤脸愤怒地拿缺口大刀指向角落,独眼龙望过去,角落哪里还有半个人影,“跑求喽!快追!”
“二哥,这个裘经真的就是顾观吗?”“错……错……不了……虽……毁了……容,但……但……背后……有梅花痣。”白目严肃道。“我去擒那俩瓜货,你去截顾观?”白目点头,二人便向相反的方向追去。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我已找了利落的人去解决,这些年,他藏得可真够深的,我们这么找都没把他挖出来,人一死,他倒真露了马脚。那些狗尾巴怎么办?”“让他们折腾去,生了事端正好一起收拾了。”“是。”“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处理掉你当年漏下的渣子,要再失手,你也不必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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