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

　　冷梵终于明白那句“你会感兴趣”的意思。
　　在原西找她后的第三天早上。

　　晨间自习课。
　　投票事件仍在背地里发酵，只是讨论量没伊始多。

　　冷梵从阮诗音那里得知学校的网站是一个学生在管理，同时也是网站的创建者。

　　“冷梵，你进网站了吗？”阮诗音趁着休息时间背过身和冷梵聊天。

　　“没有。”冷梵头都没抬，手却动着。

　　阮诗音寻思要上课了，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你要是进网站了可以跟我互关。”

　　“好。”冷梵毫不犹豫答应。

　　“冷梵，那个人叫蔚谷。”
　　阮诗音瞄了眼后面，给出信息，“他在高二十九班。”

　　冷梵手下的笔一顿。

　　这就很有意思了。
　　高二十九班属于F班，差班。

　　差班的学生会创建并管理一个网站，不了解的人一定会多想，所以冷梵就直接问了：“十九班的学生？”

　　“哎呀，我也不太好说，似乎是他家里做的行业跟这个有关。”

　　那就是家里巨有钱，学习成绩巨差劲。

　　昨天范尔莉说的并没错。
　　这学校唯一公平的就是考试，考试成绩。

　　阮诗音握着手机，屏幕画面停留在校园帖子上，她注意到冷梵在看她，却什么都没说。

　　人还是表现得没太多兴趣的样子继续做自己的事，阮诗音叫冷梵名字：“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投票。”

　　“你投票了吗？”冷梵笑着问。

　　阮诗音并没投票，但她未开口，后方传来动静。

　　“原西，你的作业呢？”

　　戴黑框眼镜的副班长站在原西桌前，冷梵觉得他的样子完全是另一个版本的裴睿。

　　其实所有人都这么觉得，涂深与裴睿的长相酷似，如果不是距离差太多，大家会认为他俩是双胞胎。

　　原西对谁一个态度，顺着问：“我的作业呢？”

　　他清楚自己的东西所放的位置，摸了一下抽屉里面，触感和层次与之前不一样。

　　涂深知道原西是个名义上的好学生，该完成的完成，老师眼中的最佳学生模范，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反骨学生。

　　看他的态度并无轻视的意思，语气也挺淡的，和平常无两样，而是真的在问，他的作业呢？

　　涂深说了句“你再找找吧”，随后例行公事记下了原西的名字去下一处地方收作业。

　　“不应该啊，好奇怪。”阮诗音也注意到这场面，小声自言自语，再提醒冷梵最好把作业提前拿出来。

　　冷梵嗯了声，收回往原西那个方向看的视线，与多数人一样。

　　只是这事的关键点在于原西这个人，斯格的热门人物。

　　游森在涂深走后凑过去问自己的好兄弟：“西，你的作业呢？”

　　原西没回复，更不想找。

　　“总不能被人偷了吧？”游森嗤笑了声说。

　　“对了，今天几号？”

　　恰好脑海中浮现的人从一班门口路过，游森看见人就喊话：“范尔莉，今天是什么日子？”

　　范尔莉听见声停下步子。

　　“我怎么知道。”她转身将手扶在窗台边，环视一班教室里的人，视线回到游森和原西那块区域，淡笑问，“谁过生日了？”

　　游森看她。

　　“你？”范尔莉挑眉。

　　看表情明显不是。

　　范尔莉往后看，找到一个熟悉的面孔，直接甩话题：“冷梵，今天你的生日吗？”

　　范尔莉怕冷梵听不见似的，音调提高了几分，这会儿一班的人都往这个新同学的位置看。

　　冷梵没有回答范尔莉，她选择做自己的事，并不想参与到他们之间，作业本放在桌角，还未拿起，触碰到最边上，手肘搁置在桌沿停留两秒左右，她唇角扯起一抹弧度。

　　冷梵立刻侧额看了范尔莉一眼，然后是原西。

　　范尔莉的表情不知所云，她在等回复。

　　原西感受到似的回答她，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彼时，涂深走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冷梵有了动作，直截了当把作业交给涂深。

　　带着……原西的那份。
　　没错，是双份。

　　涂深收到东西，他垂眼查看东西，再看了坐着的冷梵一眼，而后准备通知人：“原西——”

　　只是喊了个名字，原西已经走了过来，他打断涂深的话语和行动，径直拿走涂深手上的东西，抬手晃了晃，问冷梵：“我的作业，怎么会在你这里？”

　　动作很快，审问得也很快，仿佛是提前排好的，措手不及到所有人都在看着，包括室外的范尔莉。

　　“别跟我说，你不会，想借鉴我的解题步骤。”原西第一就否决了游森的猜想，他靠近冷梵的位置，让她一个人听得见，“那样会很没意思。”

　　“怎么样有意思。”
　　冷梵接话，抬头看人，轻呵了声，“玩游戏？”

　　接着，她站起身取过原西手上的作业，大略扫了一眼，封面底部是原西的名字，随着纸张翻动的声音传遍室内的每个角落，一张纸片飘了下来。

　　“还是——”
　　冷梵伸手接住，没人知道纸上写了什么。

　　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冷梵泰然自若放到眼前，看完内容后没什么表情对上原西的眼睛，继续说，“我喜欢你有意思？”

　　声音落下的瞬间，教室里惊呼起哄，听取“哇”声一片。

　　说完，冷梵在嘈杂人声中将作业带着那张纸一同拍进原西怀里，利落得很。

　　冷梵行动后把自己的作业交给涂深，坐下来看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原西低头扫了眼她以及她扔到自己手里的东西。

　　当事人无声对峙着，涂深拿走原西的作业继续往前走，室外的范尔莉未离开，好整以暇继续看戏，同学们也成了吃瓜群众。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什么情况？”
　　游森率先打破死寂。

　　“谁喜欢谁？”

　　游森这个不怕事儿大的拿过原西手上的东西，他一个人浏览内容，看完低声说靠，接着对比了一下字迹，纸条上的与冷梵书上的字迹。

　　两头来回比较了会儿，最终冒出一句：“真的假的？”

　　-

　　【原西，放学一起走好吗？我有话跟你说。】

　　落款人是Fan。

　　冷梵放学后一个人走，食指与中指间夹了这张纸。

　　“Fan。”她轻念这个字。

　　斜阳的光渡过长廊，渗透进纸张，冷梵放慢步调，抬额瞧，字迹与她的相仿，不仔细看第一眼一定会认为是出自同一个人。

　　冷梵横扫了第二眼，也就是最后一眼，纸张背面与早晨所看的相比多了一处变化，她迅速看完，过了两秒，脸部也多了一丝表情，随后扔进了垃圾桶。

　　一封情书。
　　不太明显的情书。

　　早自习高二一班发生的事不知道被谁给传了出去，一直到晚间课程结束都没消散。

　　冷梵略嗔怒的态度很明显。

　　所有人在震惊她表白原西之后，渐渐反应过来她脱口而出肯定是假玩笑，明摆着是一场捉弄。

　　不论是欲盖弥彰还是变相澄清，她和原西这个事都将成为斯格无聊学生之间茶余饭后的话题，只不过是舆论渐小直至到消散的时间问题罢了。

　　……

　　“听说了吗？”
　　“什么？”

　　“那个转校生和原西告白了。”
　　“这个啊，嘁，你信息也太后了，一班人说是假的。”

　　“假的也能成真啊。”
　　“假戏真做吗？”

　　“你说，他俩不会真搞一块去了吧？”
　　“啧，我觉得不可能，别人谈恋爱就算了，原西，绝对不会。”

　　“为什么？”
　　“因为原西他——”

　　“怎么啦？你说啊。”
　　“有人，闭嘴。”

　　声音即刻停止，游森瞥了眼原地尬站着的那两人。

　　旁边的原西正在看手机，没打算对在八卦他的这两人计较的意思。

　　游森跟着原西往校门口的方向走，转动腕骨挥了两下手，示意他们走吧，等人开溜到十米远外h完事儿后他缓缓正过身子，对原西说，“她挺有本事，这么快就和你捆绑在一起。”

　　“过不了几天就会没关系了。”
　　原西放下手机，看向前方回。

　　“Why？”游森问。

　　长廊的尽头通向艺术楼，两道旁种满了嫣丽的绿植，绣球鸢尾玉兰垂丝茉莉等，经过特殊照料，活色生香，一路繁花。

　　不错的景象。

　　原西路过这里，和游森走至校门口，私家车已等候多时，司机打开车门，游森先坐了进去。

　　原西并没有动作，他站在原地，往回看了一眼。

　　“我多久没吃阿姨做的冰糖雪梨了？”
　　原西站在车门前突然问游森。

　　“你多久没来我家就多久没吃了呗。”
　　游森在发消息问阮诗音她在哪，头都没抬理所当然回。

　　“那明天去。”

　　游森先是平平“嗯”了声，又反应过来“啊”了声，抬起头看原西，“今天不去了啊？”

　　“临时有事。”
　　原西带上车门，扔下这四个字。

　　留游森一个人在车内，他回想到什么，摇下车窗，起了兴趣问：“西，我还没说是谁。”

　　原西不绕弯子，直接和游森聊：“你觉得她怎么样？”

　　“看不出来。”
　　游森思考了几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说我要不要离她远点。”

　　原西说这话一般的处理方式是他会动点手段让那个人自己滚蛋，而不是他主动退让。

　　这种行为和表述只有他身边较近的人清楚，看上去很体面，完全一个绅士该有的模样，反观，背后是深不见底的寒冰。

　　“你不是已经做出答案了吗？”
　　游森盯着原西整个人的状态，接着问，“赴约？”

　　“谁？”

　　“你啊。”

　　原西已经改变了方向，他往回走，也就是斯格校门口，视线瞥向某处，头也不回地提醒游森：“你妹妹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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