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四章
阳光正好,微风不躁的早晨,空气里蕴含着栀子花香,初升的太阳暖烘烘的,照得整个人都舒畅起来。
俞莱的心情也格外舒畅,她看了看身边正在修花的明悦,“明悦,今日天气挺好的,最近事儿也没有那么繁杂,正好好久都没见过师父了,去见见他吧,免得他天天叫苦没人陪。”
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俞莱拜了一个师父,她这师父本来是个军医,后来老骨头干不动了,就退出来了,隐居当了一个郎中。
说来幸运,俞莱是他的关门弟子。在外说得好听,说是只收天赋异禀的弟子,并用毕生精力去培养这个关门弟子,其实不过只是这老头儿整天游手好闲,自从隐居后,便不喜欢麻烦事儿,懒得再收一个徒弟了
有一次,俞莱偷听师父跟多年好友谈话,才得知,师父原来还有一个儿子,也就是俞莱的师兄,只不过这个素未谋面的师兄自小就死了娘,是师父一手拉扯长大的,年少轻狂,难免有些叛逆,十五岁便离家出走,后来好像是到外头开了个茶馆,生活应该挺好的,前些年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来看师父,后来就没了声息。
俞莱这师父除了提到他儿子以外有些暴怒无常,对俞莱的脾气还是很好的,在外人眼里也是一个有趣儿的老头。师父一直在想尽办法来克服俞莱的心魔,虽然不是特别起作用,但至少没有俞莱小时候那么怕见到血。
想到这里,俞莱就不免低笑,当年师父想到的可都是那些不着调的办法。比如,把番茄酱涂到自己脸上,那红墨水来吓俞莱,尽管原来对自己的师父是万般无奈,但要是旁人说起自己师父的不好来,俞莱是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的。
师父隐居在一个山林间,有山有水有风景,日子别提多畅快了,俞莱对这种生活也是羡慕不已。
“师父,我来了。”俞莱从外屋门里冒出头。
突然传来师父的声音:
“俞莱你这小丫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点儿来,真是气死我了!”
“师父,怎么了?”
俞莱只见她师父气急败坏地跑了出来,“你觉得能把老朽气成这样的能有谁!”
诶?今天师父的儿子来了?俞莱莫名有些小欣喜,她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能把她这脾气好的师父气成这样,俞莱可谓是敬而远之啊…
“晓生啊,咱爷俩这么多年没见面了,用不着一见面就罚跪吧。”这声音听起来总有一股莫名的骚气和熟悉感,“听声音,还有一个小姑娘啊,应该是小师妹吧,早就听说过小师妹的名声了,是医药奇才啊,值得文某敬仰。”
晓生?哪有一个儿子唤自己爹名字的?
文晓生气得牙痒痒,“文卿生!你这个混账东西,这么多年不着家,为父有多担心你不知道啊,还在外面弄个茶馆,不好好念书考得功名当个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俞莱忍俊不禁,笑着开了口,语气温柔,“门里面跪着的是……我就称阁下为师兄了,师妹真的不敢当什么‘医药奇才’,师兄常年不在家应该不知道师妹怕血,一直都没有什么作为,学的只是些皮毛,不知道师兄是在哪里听到的传闻?”
里面听完这句话,没有说话。
文晓生气还没有消,继续怼着里屋骂,“文卿生,你这一年年的,开个茶馆那么闲,你就不能找点时间来看看我这老骨头啊!”
“爹,我茶馆的生意很火热啊,况且前几年我随军去过战场,一直到去年我才回京好吗?”
“你这个人的狗嘴我怎么可能相信!要是你这小师妹说说我还信,你啊,不可能!”
里头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我亲爱的爹啊,你连你儿子都相信不了……”
“我叫你跪着你就跪着,等我气消了你再起来!”
文卿生好像突然想起些什么,道:“爹,等会儿会有一个人来见您,身体上有点毛病,要注意一点。”
“你给我好好跪着别说话!”
俞莱抿起唇,“师父,这样跪不会跪坏吗?”
“莱莱啊,师父也不至于这么一点儿小伤都处理不好吧,而且,这小子小时候经常罚跪的,自己熬过那么一个晚上,涂点药,有生龙活虎了。”
俞莱还没开口,刹那间——
“爹,会跪坏的,肯定会跪坏的,我这样,都无法见到我可爱的小师妹了~”
文晓生又叹了口气,“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这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哀嚎,烦死人了。”
“好。”俞莱笑道。
十五岁离家出走,如今都快二十二岁了,在外没有饿死,反倒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这样的人当年是有多么的英姿勃发啊!
“莱莱,听说陛下为你定了门亲事,还是个镇远大将军。”文晓生一直都把俞莱当成女儿疼,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口里怕化着,“师父当年就是一位军医,是知道当战士,将军的风光无限,但是这,师父是怕若是你嫁的这个郎君,将来在战场上……”
俞莱把手搭在文晓生的手上,“师父,你看我像是那样脆弱的人吗?世事无常,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放心。”
文晓生舒了一口气,皱着眉头看俞莱,“话说回来,你也有几个月没来看过师父了吧,今日怎么这么有雅致来看我。”
“哪里哪里,来看师父是一个徒弟应该干的事情,不论怎样也得找时间来看师父啊。”俞莱略弯着腰,轻轻地扶着文晓生。
文晓生转头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就别在这油嘴滑舌了,直说有什么事吧。”
俞莱沉了沉脸,把手伸在文晓生面前,“师父,近日虽说气色挺好,但总是时断时续地有些想吐,师父医术精湛,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
“你是又想给我找些什么事做!”文晓生搭脉,眉紧锁着。
没过多久,文晓生狠狠地敲了一下俞莱的脑子。
“你是不是见了血?若只是血可能还不会那么严重,你是不是还见了比较血腥的场面,受了什么刺激?”
俞莱想到上次遇到刺客,沉默了很久没说话。
“你这病,师父当年见得不少,但像你这样严重的,师父还是第一次见。师父也没什么好法子,叫你近几年不要见血,不要见血,没准病情会好转一些,你小时候倒是挺听话,病情好转了,可你现在长大又开始无理取闹,真是的!”
俞莱低下头,小声嘀咕,“师父,早知道你会生这么大气,我就不让你看了……”
文晓生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刚骂完那畜生,你又来讨骂,今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血霉。”
文晓生从房里拿出一袋银针,文晓生本就是一位老者,头发斑白了许多,衬着那银针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弄得俞莱一阵哆嗦。
“你说,你是想要这根大的呢,还是想要这跟更大的呢?”文晓生笑的牙龈都露了出来,笑的别样阴险。
俞莱咽了咽口水,“师父,能要这跟最细的吗?”
“这跟最细的啊!”文晓生抽出一根最细的银针,仔细看了一下,“这跟最细的,好像对你的病挺有功效的。”
俞莱在旁边松了一口气,只见文晓生又亮了亮他的白牙:
“确实确实,待会扎的时候,是要把你扎成刺猬呢?还是仙人球呢?”
“……”
这敢情是要她在刺猬和仙人球之间选一个来扎啊…
“我突然觉得这根挺粗的,有点小小的好看。”
文晓生用慈祥的眼神看着俞莱,淡定地扯出那根粗的银针,“乖女儿,长大了。”
“……”
为什么看着他那表情有点怕怕的…
文晓生找一个地方让俞莱坐下,搞怪似的把银针在俞莱眼前晃了一圈,然后又仔细地看着银针,“好徒弟啊,这针看上去还挺粗的。”
“……”您也知道哈。
文晓生托上俞莱的手,看着俞莱紧张的闭上双眼,嘿嘿一笑,“我扎下去了啊,扎下去了啊。”
俞莱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表情有点狰狞。
只见文晓生把手收了回去,拿出一根中细中细的,“你看这跟怎么样?”
俞莱小心翼翼地开口,“仙人球,还是刺猬?”
“扎一下,出点血,不痛。”
俞莱顿时笑了出来,文晓生说话一直算话,若说是不痛,便定是不同。
文晓生向来把俞莱视作自己的女儿,对她更像掌上明珠,对她扎针,定是沉住心,一点也不敢分神,当扎进去的那一刻,文晓生都有一点小心疼。
文晓生看了一眼俞莱,立刻起身往杂库里面拿了一个白布。
“你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吗?”文晓生问。
俞莱皱了皱眉,胃里一阵不舒服。
“安静如鸡地坐着?屏气凝神?休养生息?”
文晓生连摇了三次头,好像是抓准时机把白布往前一送,“现在,立刻,马上,吐!”
俞莱不明所以,想要询问文晓生,但顿时嘴里喉头微甜,鼻腔里充满了血腥味,“噗——”紫黑的血顿时从俞莱嘴里流出,俞莱瞪眼看自己师父。
“……”早不说清楚是要吐血!
文晓生:“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俞莱抹了抹嘴角上的血,“师父觉得我挺好?”
话音刚落,一位看上去气宇不凡的翩翩少年策马奔来,踏着黄土,卷着黄沙,不仔细瞧瞧,还以为是来打战的呢。
俞莱看清来者何人的时候,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文晓生在一旁做一个安静的抠脚大叔,指着温辰离问,“徒弟啊,那谁啊?”
文晓生看俞莱的脸有些不对劲,用手捏了捏俞莱的脸:“哟哟,就见了一个少年,脸就可以这么红,你师父当年不知道有多帅,迷倒万千少女,后来被家里安排结婚,你师母单枪匹马来劫亲,别说多可爱了。”
俞莱:“……”
行吧,你帅你帅你最帅。
马骑到俞莱眼前就停了下来。
只见草屋里本来一直跪着的男人跑了出来,一言难尽地骚红色衣裳,再加上脸上稍稍带着的一点红晕,怎么看都像一位见到自己暗恋对象的人。
诶?!这个人怎么在哪里见过。
还没反应过来,文卿生就招了招手,随后便看了一眼在马旁边的俞莱,忽地一笑,“你们夫妻俩一起来看我啊!我感到受宠若惊。”
“……”
场面一度进入安静。
随即,俞莱就看到文晓生绝望到不敢相信的眼睛,“你,你这个毛头小子,瞎说些什么呢,你师妹将来的郎君是位镇远大将军。”
话音刚落,场面逐渐变的混乱。
卧槽?!我小师妹是我嫂嫂…这是文卿生的内心感受。
文晓生望了望旁边骑在马匹上的戴面具的男子。
好像确实有点像温将军……等会儿,这不会就是我家莱莱要嫁的人吧!!
俞莱咽了咽口水,用袖子挡住脸。
暴露了,暴露了,为什么师父的儿子正巧是温辰离的朋友啊?
这个时候,没人看出温辰离到底在想什么……
毕竟人家戴着面具。
插入书签
温辰离:见到媳妇了,见到媳妇了!好开心,好开心!!!!
不行,要绷住表情,不,绷住动作,有面具护体啥都不怕!
温辰离在面具底下的唇微微抿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