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妃

　　到这时，温楠好似已经猜到林清浅可能要做些什么了，但她又不能完全确认，也不敢将她推开，生怕万一误会了她，又害温邳对她的印象再坏上几分。

　　甚至万一为了报复，温邳气得脑热之下拿这件事闹到老皇帝那里去说事，两个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这也是温楠不愿意看到的。

　　她下意识将双手往后撑去，林清浅进一寸，她便退一寸。二人就这样相持了几息，因着温楠手上还有伤，不能太用力，最后还是她先停下了往后仰，稳住了身子。

　　望进林清浅的眼底的温柔，她又红着脸颊低下了眸子，觉得周围愈发闷热。

　　“来日，必会报答。”林清浅喃喃说着，也低眸望向温楠因着饮酒已十分水润的红唇。

　　不过一瞬，她便倾身偏头直直地贴了上去。

　　林清浅尝到了温楠唇上还残余着的猴儿酿的醇香，而温楠也似有似无地感受到了方才一直心念的红豆酥的味道。

　　她有些醉了。

　　温楠一开始只想到这酒的度数不高，自己又酒量又不差，可她忘了现在这具身子虽然与她的长相无二，可毕竟不是她。

　　平阳不能饮太多酒，每每都是算着量度来喝的，加上这猴儿酿后劲本来就特别大，刚才温楠没有太大的感觉，如今兴奋劲儿过去，她方才后知后觉自己有些上头了。

　　林清浅面上的面具轻轻地抵在温楠的面上，毛茸茸的，很舒服。单身二十三年，弯了七年，这还是温楠第一次知道亲吻是什么感觉——即便只是如此的蜻蜓点水。

　　她错愕，一时也慌了阵脚。

　　反应过来后，本想就此推开林清浅，可刚一抬手，温邳渐行渐近的声音又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她又不禁开始犹豫。

　　若是现在她推开了林清浅，恰好被温邳看到，又认出林清浅，那两人才岂不是有口也说不清了。虽然温邳确实不怎么喜欢林清浅，但她毕竟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若是他看到她和自己的妹妹在青楼做这种事，那……那简直比单单只发现她在青楼更尴尬千倍万倍。

　　再者她与林清浅好歹也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也能见到的，若是这次她拂了林清浅的面子，日后相处起来怕是难免会有芥蒂。

　　而就在这时，许是因为这样的姿势太过耗力，见半晌楠楠没有拒绝，林清浅便将手搭在了她的双臂上借力。事已至此，温楠再推拒，好似……就有一些晚了，也比一开始就推开她更不近人情。

　　罢了，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帮人一次留一个人情，总归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想着，温楠皱了皱眉，经过一番心里挣扎，终是心一横闭上了眼，顺着林清浅的动作，将抬起的那只手圈上了她的脖颈，让二人的动作看起来更加自然一些。

　　见到此情此景，一旁的阿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本来笑嘻嘻的脸立马就成了欲哭无泪状。

　　一来温楠和林清浅不算熟悉，两人突然就亲到了一起，怎能让阿竹不震惊？二来，林清浅可是她最崇拜的人，两个人就当着她的面这么亲密，真真是让她的心都碎成了一瓣儿一瓣儿的。

　　“行了，别看了。”向来明事理的芷兰见阿竹这个样子，本不想管她，但是为了主子，她还是边嫌弃着边用两根手指夹着阿竹的手臂将她拉转过了身去。

　　阿竹不情不愿地磨叽了一下，还想转过身去，好在被芷兰坚定地拦了下来。

　　这时，温邳本正说得起劲的话语也停了下来，他愣了一息，随即声音也跟着轻了下来：“她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太方便，要不……我们还是下去站着吧？反正有佳人相伴，也不会觉得累，说不定站着一会儿还能看得更清楚些。”

　　“也好，就照文兄说的。”邳文，是温邳一向在外用的名字。

　　那几个友人见到温楠这边的情景也纷纷附和，达成一致后便也不多做逗留地下了楼去，站到了一个视线还算好的地方。

　　今日来怡香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原本方才安排给温邳和温楠的那雅阁就是最后一处稍微大些的空地了。老鸨没想到他们会分开寻地方，而且温邳刚才去接人这么一耽搁，就连楼下的位置也没有了。

　　虽然温邳是这里的贵客，但此时能坐上位置的，也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人家既已坐了下来，老鸨便不愿再去让他们让座。做这行生意嘛，还是要讲究先来后到，不能太过于厚此薄彼了。

　　一行人离开，林清浅这才放开了温楠，坐了回去，轻道：“多谢阿楠。”她的脸同温楠一样有些发红，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热的，还是被温楠唇齿间的酒味熏得也有些醉了。

　　“林……林兄说笑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温楠近乎强颜欢笑着，气息不稳得说话都开始有些不利索。

　　刚才因为紧张，她一直都是屏气凝神的，要不是温邳他们走得快，她这下许是会更难受。

　　鼻尖还残存着林清浅身上的香味，口中也愈发干涩，这下只要上下唇一碰上，温楠都感觉自己在回味刚才的甜蜜，有些莫名的尴尬。

　　闻言，林清浅不再搭话，只是默默将方才搁置在一旁的从那女子手中夺过来的酒盏拿起一饮而尽，这才又道：“确实挺甜的。”

　　林清浅分明在说这酒，可听者有意，便愈发脸红心跳不止了。

　　温楠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氛围，可想了半天她也没想到该说什么好，便也干脆罢了。

　　此后两人也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该喝酒的喝酒，该吃点心的吃点心，该看楼下表演的看楼下表演。

　　温楠知道自己已经有些醉了，但在此情况下，她总觉得手里不拿点什么东西心里就难受得很。可一杯酒拿着拿着，不经意地抿者抿着，不一会儿也便又见了底。

　　如此往复，到了那柳姑娘正式上台的时候，楼上楼下一片欢呼，可温楠已经觉得晕头转向，没了力气再将思绪完全集中到她身上。

　　“我可不可以……也过去看一看那柳姑娘长什么样子啊？”明明两个人都是贴身丫鬟，可不知道为什么，经过刚才那个凶狠的眼神，阿竹现在对芷兰是怕极了。

　　芷兰也没想到她跃跃欲试之后会这么问，觉得好笑的同时，又不禁想要逗逗她，便冷下脸来道：“不行。”

　　“哦……”刚从林清浅和温楠两个人的事儿中缓过气来的阿竹此时又像个吃了瘪的孩子，委委屈屈的。不过也只是转瞬，她又平复下了心情，继续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手上仅剩的一点糕点。

　　还真是个孩子。

　　一曲作罢，传闻中几乎完美无瑕的柳姑娘在众人的瞩目期待下摘下了那层面纱。她的才艺自是没的说，相貌也是难得的美人，却也没有到那种倾国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地步，只是比起平常女子，多了一双可以摄人心魂的媚眼。

　　“阿楠觉得这位姑娘如何？”就在温楠恍恍惚惚地试图将目光定在那姑娘身上时，林清浅却忽而来了如此一句。

　　“啊？”温楠本以为林清浅只是心血来潮问一句，并没有其他意思，还没从刚才那事中缓过来的她便也随口道，“尚可，曲子好听，人也好看。”

　　可谁知，听到这个回答，林清浅又冷不丁道：“既然喜欢，那阿楠要不要考虑把她带回府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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