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虚假［无限］

　　下午夏书听同夏父夏母一起参加完祭典并买了一面古老精致的镜子后，相伴从展览馆里走出来。
　　“你们想在外面吃还是我们回家做饭呢？”夏母看着外面渐渐昏暗的天空问道。
　　不远处的街道已经一道一道的亮起了灯，场面颇为壮观。

　　夏书听看向自己父亲，夏父看着两张直直对着他的脸笑了笑，说道：“不如就在外面吧，也许还有机会参加一下镜展晚上的庆祝活动。”
　　“那好吧。”夏母欣然接受，夏书听也表示没有意见。

　　他们一起在展览馆附近找了一家餐馆，准备进去吃饭。
　　夏书听和夏父夏母走进餐馆，现在正是晚饭时间，餐馆里人很多，几乎座无虚席。
　　他们三人找了许久才在二楼靠窗的地方找到一张桌子。

　　在点完菜后，夏父夏母聊着关于今天镜展祭典的事情，夏书听没加入他们的话题，随意朝着四周看了看。
　　餐馆人真的很多，不仅座位坐满了，连桌子与桌子之间的过道也坐满了人，端着碗吃着饭。

　　嗯？过道也坐着人？？
　　她似乎就坐在桌子与桌子之间，身后就是过道，她一边想着要不要坐进来一些，一边往后看，就直直地对上了一张有着诡异笑容的苍老的脸，嘴角直接咧到了耳边。

　　她一惊，立刻站了起来。夏父夏母看着突然站起来的女儿下意识地止住了话题，问道：“怎么了听听？”
　　夏书听定神看去，发现身后确实坐着一个老人，正慈祥地看着她笑。

　　她带着歉意向老人道了歉，重新坐了回来，才对爸妈说道：“没事，我看错了，以为看见了熟人。”
　　“哦。”夏母点点头，继续和夏父接着话题聊下去。

　　夏书听看着面前光滑的大理石桌面，愣愣地想，她刚刚怎么会把那个老人当成张奶奶呢？

　　菜很快端上来了，四菜一汤摆在桌子中间。夏书听拿开水烫了三双筷子并将其中两双递给了对面的夏父夏母。

　　“听听啊，明天是镜展最后一天，妈妈准备带学生去参观，晚上才回来，你爸爸学校也有些事情，所以你明天自己在家解决一日三餐哈。”夏母伸手拿起勺子给夏书听舀了一勺汤。
　　夏书听双手举着碗接，“好，您不用担心我，我都能解决。”
　　“嗯嗯好。”

　　半小时后，他们吃完饭去前台结账，夏书听站在夏父夏母身后看着，突然听到一声清晰的小孩的笑。
　　她转头看去，餐馆里依旧很多人，走一波又来一波，很是热闹，不过没看见有什么小孩，更不用说在这么喧闹的餐馆里听见那么清晰的童音，就像在她耳边笑一样。

　　她没看到什么小孩，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回过头的瞬间看见对面墙壁上那面圆圆的镜子，镜子里有着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咧开嘴角笑着。
　　是中午遇见的那个小女孩儿。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就发现镜子里只有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小女孩。

　　夏书听抬手捂了捂自己跳动得非常快的心脏，想着要是再来几次她会不会患精神疾病。
　　她是专修精神心理学的学生，自然知道自己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要及时进行调节，如果还是这样就得去看医生了。

　　-

　　晚上九点，夏书听躺在浴缸里想着这几天遇见的古怪事。
　　先是张奶奶的异常，然后是小区早晨反常的寂静、教授和同学的暴躁易怒，最后是凌乱的街道和镜展那集体祭拜的怪事。明明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亲眼见证的，怎么除了张奶奶的事其他人都不知道呢？哦，知知也是看见了的。
　　如果说是幻觉，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人同时出现一样的幻觉？

　　夏书听怎么想也想不通，泡完澡后坐在梳妆台前涂水乳的时候都还在纠结。
　　她盯着镜子里用浴帽盘起头发的自己，不经意间又想到了餐馆镜子里的小女孩儿，她咧着嘴对着她笑，红色的衣服在镜子里鲜艳如血。

　　想着想着就觉得镜子里的自己似乎也在咧着嘴笑，她回过神一惊，看着镜子里咧着嘴笑的自己，用手缓缓地摸上了自己的嘴角。
　　嘴角抿着，平平一条线，她没有笑。
　　但是，镜子里的她笑容越来越大，就快要像在餐馆里看见的老人一样咧到耳边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镜子里怪异的自己，她居然就在最开始的时候有点惊疑恐怖，看久了后她甚至能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她的嘴巴究竟能不能咧到耳后。

　　她想，她确实应该去看医生了。

　　晚上十点半，夏书听吞下买来的有安神作用的药物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
　　因为药物她一夜无梦，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她起床时，夏父夏母已经出门了。

　　吃过早餐后，她拿出手机给柳知知发消息——

　　夏：［知知，今天下午有时间吗？］
　　知知不得了：［有啊，怎么了？］
　　夏:［我想去看心理医生，要陪我一起吗？］
　　知知不得了：［真巧，我也想去！］

　　夏书听“噗”的一笑，知知怎么这么可爱啊，去看医生可不是什么好事。

　　知知不得了：［我最近经常产生幻觉，还会有幻听，你也是吗？］

　　夏书听一愣，手指在手机上敲敲点点：

　　夏：［是，我昨天晚上还在镜子里看见了我自己咧着嘴笑，但是我并没有笑。］
　　知知不得了：［嘤嘤嘤，夏夏别吓我>_<］
　　夏:［噗，好的。］

　　……
　　下午两点，夏书听和柳知知在风铃一号街汇合，然后一起去了一个有名的心理诊所。

　　她们要去的心理诊所是比她们大几届的一个学姐开的，在业内的信誉很不错。

　　布置得干净舒适的诊疗室内，笑容温婉的女医生听到她们描述的内容后，说是因为她们最近的心理压力太大了，才会产生幻觉，并且有幻听。
　　女医生给她们开了点药并嘱咐她们平时好好放松心情，不要太过焦虑。

　　夏书听和柳知知取了药后出来后才下午三点半，于是她们决定去净城图书馆看看书。

　　净城图书馆和知休展览馆在风铃三号街，离诊所有段距离。
　　夏书听和柳知知骑着自行车朝净城图书馆去，五月的净城是极其温暖的，微风也带着温柔的暖意。

　　在叮叮铃铃的风铃声中，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说起来我这几天是蛮有压力的，我继母不知道怎么搞的，越来越暴躁，家里天天乌烟瘴气，我都不想在家住了。”柳知知吐槽。
　　夏书听点点头，“我大概是因为张奶奶的事吧。”

　　“你说的是住你对门的那个奶奶吗？”柳知知想起夏书听跟她说过的关于张奶奶的话，也忍不住为其感到同情，但她还是开口劝慰夏书听：“人老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病的。”
　　“可是张奶奶的样子像是有极其严重的精神疾病，可她在那之前一直都是很和善爱笑的。”

　　“唉，也许情绪积攒到了那一个点就突然爆发了呢？”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她们两个人心里都清楚，精神疾病的爆发不可能之前没有异常的。

　　-

　　晚上八点多，夏父夏母一同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夏书听转头看向门口的父母，笑着招呼：“爸妈，你们回来啦。”

　　夏父夏母正将包和外套往玄关的架子上挂，没有回应夏书听，她也不在意，继续看起了电视。
　　她一边跟着电视里的人笑一边问：“你们吃了吗？”

　　“……”
　　过了好一会儿，夏书听还没有听见夏父夏母的回答，奇怪地看过去，就见夏母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她，两人之间隔了一个沙发靠背。
　　“妈，你怎么走路没声啊，吓我一跳。”说着她往玄关看了一眼，玄关没有一个人，夏父不在了。
　　“爸呢？”夏书听抬头看向自己母亲，然后就见母亲那张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脸上缓缓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夏书听一惊，立刻从沙发上蹦起，往后退了两步，再看去就发现夏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刚刚那个诡异的笑容仿佛是她的幻觉。
　　她晃了晃脑袋，再看去，就发现夏母脸上带着她熟悉的温柔的笑容。她听见她妈妈说：“你爸他去书房了，我们吃了。”
　　“啊？哦！”夏书听下意识回应，觉得气氛有点儿奇怪又接着说：“我也吃了。”

　　夏母笑着点点头，走到厨房倒水喝，“镜展结束了，你明天是要上课吧？”
　　“嗯，是啊。”
　　“明天中午你和同学在外面吃吧，妈妈中午有点事，就不回来了。”夏母说完“咕噜咕噜”地喝起水来。

　　夏书听听着夏母喝水喝的急而发出的吞咽声，莫名觉得有一丝违和感，但又说不上来这感觉从何而来。
　　她点点头回应夏母：“好。”

　　夜晚，夏书听吃了药躺床上睡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就隐隐约约听见很大的吵闹声，醒来时发现才凌晨三点。
　　她听着楼下的喧闹声，穿上拖鞋往楼下看，发现有一辆救护车和几辆警车停在楼下，喧闹就是楼下围着的居民和警察护士造成的。
　　这情形一看就是出事了。

　　她眯着眼睛仔细往楼下瞧，就见几名警察抬着一个人从楼里走出去，再合力搬到了救护车上，周围人看见似乎是引起了喧哗，被警察喝止了。
　　警察随着又从楼里带出来一个人，那人头上似乎有点儿血迹，也被警察推到救护车里，随即几辆车呼啸而去。

　　事故的中心人物已经离开了，但楼下的人却依旧喧闹不已，聚在一起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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